阿伊答应了岁檀准许她带走冬吉,但是商队众人的去留她却做不了主。
不多时,阿伊被可汗身边的卫兵请了过去,岁檀跟在阿伊身后出了帐。
帐外,赫连昱含笑望向她,灿若暖阳。
他道:“可汗答应放了冬吉与商队的人,包括矿场内所有的大虞人。”
岁檀有些意外:“可汗怎么这么……”
通情达理?
赫连昱向阿伊离去的背影望了一眼,道:“以示雾维与大虞缔结亲盟的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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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维王帐内,阿伊扑在可汗怀中簌簌落泪。
“我不想去,我不想离开草原,不想去陌生的大虞。”
可汗心痛地摸了摸小妹的脑袋。
“阿伊,这些年我们虽与颇黎多有摩擦,但基本也算相安无事,那是因为我们势均力敌。一经开战,便会落得两败俱伤,被大虞坐收渔利。
“可是你也看到了,如今颇黎已与大虞结盟,那大虞公主已然去了颇黎。如果这时颇黎与大虞联手,我们便会腹背受敌。
“入秋了,草原上的牛羊都吃饱了,我们别无选择。”
阿伊看到,连自己一向勇武的二哥塔格,甚至也低头默许了送她去和亲的想法。
她忽然便觉得,一向能换来两位兄长摘星捧月的眼泪好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她将眼泪一点点咽回。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可汗阿哥不只是她一个人的阿哥。
她声音哽咽。
“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嫁给像颇黎可汗一样年老的皇帝?”
最终,她的眼泪换来了两位兄长的承诺。
她会去和亲,但是与她成婚之人,须得是年纪与她相仿,尚未婚配过的皇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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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大虞的同胞从雾维中救出的唯一条件,就是说服阿伊前往大虞和亲。
岁檀觉得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以一名女子的终生幸福换得成千上万人的自由,好像的确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
可是一想到,原本可以在草原上肆意纵马的阿伊只能被迫去往陌生的国度,终其一生困囿在低垂屋檐下的模样,她便觉得心中郁闷不已。
在她在阿伊帐内来回踱步时,阿伊笑着进来了。
脸上虽然仍旧是天真烂漫的模样,但是可以看得出她哭过。
阿伊语气轻松地说:“小檀,我要跟你一块去中原啦。”
岁檀有些心疼地看向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伊反倒宽慰她:“小檀,别这样,开心一些。你想,我要是去了大虞,咱们就能时常见面了。要是真叫你跟着你的夫君离开,我一辈子再见不到可舍不得呢。”
岁檀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抱住了她。
一时间,阿伊语气虽仍旧明快,但是鼻腔中又不禁堆积了些泪水。
“其实从我出生起,阿塔与阿娜逼着我去学汉话时,阿娜便告诉我,终有一天,我是要嫁去中原的。
“只有学得流利些,再流利些,才不会因言语不通而被中原宫廷的人欺负。
“你瞧,如今我的汉话,说得比阿哥他们说得都要好。”
是啊,好得就像土生土长的大虞人一样。
所以阿伊之前拉着她与冬吉研究大虞时兴的妆容时,其实并不是因为阿伊真的喜欢么?
……
雾维可汗拟定了和亲国书,将国书命人快马加鞭送去漠北都护府。
国书只用了三日便传入了大虞的宫廷。
对于大虞而言,与其日后与颇黎联手攻灭雾维,再眼看颇黎再度称霸草原成为心腹大患,远不如维持现下颇黎与雾维互相制衡的局面更加稳定。
因此,大虞上下爽快地答应了雾维和亲的建议。
为防生变,在国书送出的同时,雾维和亲的车驾便早早由塔格亲自带队上了路。
原本雾维可汗提议赫连昱与岁檀可以跟着和亲车驾一块回大虞都城。
然,赫连昱未经圣旨允许离京月余,不能再在回程路上耽搁。
若是跟随雾维车驾而行,一是时间太久有违“亲王不能擅自离京”的祖制,二是会被人怀疑他与异国暗通款曲是否存有异心。
因此,赫连昱只能尽快赶回都城去御前解释。
如此一来,如果小檀跟着他,恐怕会受彻夜赶路兼风吹日晒的辛苦,他实在不忍心。
可他却也放心不下岁檀跟随雾维人去都城,唯恐她在路上遭逢变故。
思虑再三,他便将岁檀送去了漠北都护府,请祁王遣人护送她归京。
他的叔父祁王,一直是他自小便崇拜之人。
回程路上变数太多,有了祁王亲口的允诺,他才得以安心前去御前请罪。
岁檀上了回程的马车后才知道,祁王派遣护送她回京的人正是岑骁的大哥岑驰。
祁王说,岑驰已在边关历练五载,是他身边最信赖的将军。
此前岑家的家书一封接一封地送过来,他一直没舍得叫岑驰回去。
如今侄媳回京,他那侄儿千叮咛万嘱咐,他才忍痛放岑驰回去,顺便全了岑家人的骨肉亲情。
前两个月,岑驰才与那千里迢迢来寻他的奇女子在漠北成了婚。
当时祁王还笑说着叫他们夫妇以后安心住在漠北。
岑驰的那位夫人,临上车前岁檀见过,正是那晚她被岑九带回府里时所见过的那名年轻夫人。
马车里,冬吉看着岑驰与他的夫人在马上情意绵绵的模样,颇有些愤慨。
岁檀将车帘放下,问她:“那晚你不是还说了好多这位夫人心善之类的好话么?”
冬吉道:“那是因为奴婢原先不知她的郎君竟是岑家大郎君。”
岁檀不解:“你原本跟岑家大郎有矛盾?”
冬吉摇摇头:“奴婢虽不认识岑大郎,但却知他与都城的岑家少夫人自幼定亲。原本奴婢还觉着天家叫少夫人嫁给了岑二郎是错点了鸳鸯。
“如今看来,幸亏少夫人没有苦守着这位大郎君。这位大郎君竟然原本就在外有了相好,甚至已然在边关成了亲。
“算起来那时候,少夫人被指给岑二郎的旨意还没传到这儿呢。未婚妻苦候在京,他却一声不吭地在外成了婚,实在可恨。
“那几日少夫人来寻王妃您,奴婢在一旁看着,觉得她说话轻轻的,实在是位温柔良善的人。这样好的女子的真心被辜负,奴婢觉着不值。”
岁檀听后揉了揉冬吉的手,神思却飘远了。
冬吉不知道,如今岑家的少夫人并不是井大姑娘本人。
真正的井大姑娘她,不知道究竟去了哪里。
若是叫她知道未婚夫婿早已成婚,不知会是怎样伤心。
忽然,她脑海中想起了那晚从岑将军府走时,那位岑夫人说的那句“都是命不由己的苦命人”。
而岑夫人与岑驰成婚的时间其实与小盆与岑骁成婚的日子差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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