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隐隐传进鼓乐声,楼下一片觥筹交错。
丝竹声声入耳,舞女们伴着琴声起舞,酒杯碰撞声此起彼伏,未饮先醉,繁华而又奢靡。
“东家,这是本次醉月山庄鉴酒会的头筹。”
来人托着红布玉盘,举过头顶,上面摆的赫然是宋清酌的葡萄酒。
越临挑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提了几分兴趣。
宁弘清在一旁使了个眼色,来人会意的斟了半杯,他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连盘带酒都接了过去,殷勤地递:“表哥尝尝。”
越临摩挲着白瓷杯,似笑非笑地轻抿了一口。
香醇的液体划过舌尖,浓酒顺着喉管而下,意外的清凉,带着一点涩,后劲慢慢挥发上来,惹的四肢百骸暖融融的。
“酒是好酒。”
他单指敲着桌子,歪头琢磨了一会儿,敲定了主意:“去请酿酒师吧。”
“除夕宴的酒,我找到了。”
***
宋清酌赚了声望,随即开始准备酒馆振兴的事。
她想要将酒馆内部改造一番,上到装饰酒水品类,下到桌椅摆放结构建设,大大小小,全都要经过她们姐弟二人之手。
宋玉珀极为罕见地没有胡闹,经历了家里的巨大打击,好似一夜从小少年变成了家里的半边脊梁。
只是时常受惊,以至于越发黏人了。
“系统,”她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着忙碌的稚童轻声叹气,“你能给我搞两个人么?”
【我们是合法系统,涉及法律红线的事不会做的。】
“你把我拐过来的时候考虑过法律?”她把抹布从水里拎出来,拧干水,语气幽幽。
系统装死,彻底不说话了。
“嗤。”
日头渐起,二人专注于手上的事,不知不觉时间倒也过得快。
鸟雀呼晴,日上已是三竿。
冬日的太阳暖融融地落在身上,宋清酌本就忙得发汗,这会儿更是大汗淋漓,她索性脱了外衫,在树下纳凉。
“宋娘子可在?”
宋清酌无奈起身,整理好衣衫,确定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后才去开门。
“宋娘子,我家东家邀您午后到醉月楼一聚。”来人恭敬俯身,头戴一顶黑色小帽,一袭丝绸长袍,腰间束着宽边的束带,彬彬有礼。
“您是醉月山庄的那位管事……?”她开口,似是有些犹疑。
“正是。”
醉月山庄。
她把这几个字在心里揣度了一番,目光一寸寸地染上笑意。
鱼儿上钩了。
***
街市热闹,商贩的叫卖声,铁匠的敲打声混着孩童的欢声笑语,交织在集市上方,买糖葫芦的老头挑着担子,乐呵呵地买着红果果。
醉月楼是京都最大的酒楼,楼内来来往往,人声鼎沸,一派热闹气象。
“哎,听说了吗,孑绍使臣不日即将入京,听闻是要向圣上求娶温禾公主呢。”
“温禾公主?那可是我朝嫡公主,太子的嫡亲妹妹,那孑绍国弹丸之地,怎么配得上我们的公主?当真是白日做梦哈哈哈。”
隔壁的两人讨论得热烈,神采飞扬,话语间不乏对孑绍之地的轻蔑。
宋清酌边听边看着窗边照进来的光,光线不偏不倚地照在她身上,浮动的尘埃上上下下,带着暖意。
那人引着宋清酌往楼上走。
越往里走景致越是精致,就连沿阶的石子都铺的比外间要整齐几分,到了门前他驻足转身,对着宋清酌抱拳,“劳烦宋小娘子稍等片刻。”
他理了理衣服上的褶子,敲了三下门:“少东家。”
“进。”
付海推门进去,然后把门阖上,一丝不留。屋内熏香缭绕,两侧摆着精致华美的屏风,桌上放了一株精心培育的兰花,开了几个花骨朵,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越临身着白色披风,竹青色长袍,袖口处用金丝勾着祥云图案,袖口沾了些水,氲开一片深色,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花瓣。
及腰长发高高扎起,微微歪头,双眸深邃,恍若琉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浅浅的棕色。
芝兰玉树,君子无双。
“殿下,宋小娘子到了。”
“请进来。”
门外宋清酌斜倚在廊柱上,看向楼下,这是二楼靠窗的位置,朝下看可以将整个街道尽收眼底。
门前的大街上一派祥和气象,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听着系统的播报。
【获得周明光的挂念,声望+1。】
“人的情感也可以转化为声望么?”她歪头问,脑子里浮现出拈着胡子的小老头。
【重要人物的关键情感也是可以增加声望的。】
她若有所思。
“姑娘,请,”付海从门内出来,恭敬道,“东家在里面等您。”
宋清酌直起身颔首,一秒恢复端庄:“多谢。”
她挺起肩,调整了一下表情,推开了房门。
屋内暖融融的,装饰典雅,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桌上摆着茶具,热气腾腾。
桌上兰花清香拂面,枝叶半遮半掩。
待她走近,花后逐渐露出一张俊俏的脸,眉目清朗,桃花眼里带着几分笑意,像是最烈的烧刀子酒,不可抑制地从骨子里带出些放荡不羁的劲儿。
越临下巴轻昂:“我姓越,宋小娘子随意称呼。”
“越老板。”她弯眸,眼里好像藏着细碎的星光。
“宋娘子,我就直说了,做笔生意吗?”
“可否详说?”
“醉月楼缺酿酒师,听闻宋掌柜的‘路亦拉斐’在鉴酒会上大放异彩,想来挖墙脚。”
宋清酌睁大了眼,微微张口,似有些受宠若惊:“我?”
越临终于停止扒拉他的花,找了个位置坐下:“醉月楼愿以重金聘请宋娘子,宋娘子聪慧,应该知道何为择良木为栖。”他从桌上推过来一张商契,字迹端正,但字里行间又无端地透出点锐利。
宋清酌仔细琢磨,其中并没有什么霸王条款和不公平条约。
相反的是,待遇极为优越。
几乎可保她和玉珀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而且她的酒若能通过醒月楼宣扬出去,那无疑是扩大知名度的最好方式。
她放下纸契,似有些为难:“可是宋家那边……”
她目前还是宋家酒馆的当家人,宋家酒馆虽没落,但到底还和她绑着命呢。
越临支着下巴,毫不意外,“那我加入宋氏?”
?
她没料到,脸上的表情空了一瞬:“……越老板莫要开这样的玩笑。”
“没开玩笑,我相信宋小娘子,”他将茶叶扔进壶里,“这样吧,宋家占醉月楼两成利,并且允许醉月楼出售宋氏的酒,在此期间,醉月楼会为宋家提供一切造酒所需。”
宋清酌思索着,这倒比她预先想的还要占几分便宜,着实不亏。
她看中了醉月楼的财富实力,醉月楼在宋家身上押宝,也算是互利互惠。
“可以,但我要三成,”宋清酌抬眼,“京都酒楼那么多,宋家不是非醉月楼不可。”
换言之,是他在求她。
她说话时无端透出点锋芒,像是某种动物轻轻地磨了磨爪子。
精明的猎人也许会对天真的兔子感兴趣,但并不会与傻得单纯的人为伍。
“合作愉快。”
两人三言两语拍了板,宋氏与醉月楼由此捆绑。
越临盯着宋清酌笑,眼神莫名勾人,“时候不早了,宋小娘子留下来用膳吗?”
她看了看时候,确实也是饿了:“却之不恭。”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依次被送上菜桌,一时间香味扑鼻。
炉火上的茶壶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他提壶倒茶,似乎不经意:“宋小娘子的酒艺精湛,不知是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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