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光迎着少女锐利的目光，下意识一顿，然后偏开了脸，然后可能意识到这样有些刻意，他才扭过头叹气：“你爹不是染了风寒，不小心去了的吗，街坊邻居们都知道啊。”
动作僵硬，神色闪避。
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伪装有多么漏洞百出。
宋清酌不信，幽幽地道：“真的吗周叔？您当真不知道什么隐情吗？”
周明光揣着手，神色有些不自然。“你爹是我看着走的，那还能有假吗。”
他状似不经意地揉了揉宋清酌的头，咳了两声生硬地转移话题：“小孩子别天天想一些有的没的，对了，再过几日就是你的及笄礼了，想好问周叔要什么礼物没有。”
宋清酌起身，这半年来她也长高了不少，站起身来一瞧，约莫能到周明光的肩膀位置。
她睁着眼定定地看着周明光，周明光活了四十多年，在一个孩子面前竟险些没能控制住情绪。
宋清酌不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得人心里有些发毛。
下一秒，一行清泪猝不及防地从脸颊滑下，泪珠掉在手背上，接着沿着指尖摔落在地。
周明光一瞬间慌了神，手足无措地道：“不是……你这孩子哭什么……嘶……别哭啊……”
年过半百无妻无子的周明光第一次体会到了哄孩子的感觉。
有些新奇。
宋清酌也不说话，只捏着袖子拭泪，她哭的没有声音，委委屈屈掉眼泪的样子像个安静的娃娃，周明光拿她没办法，抓着头发纠结。
眼见他有动摇的念头，宋清酌下了副猛药，她撩起衣摆，砰的一声跪下，泪眼朦胧：“求周叔告诉我罢，若是为人子女却无法为父申冤，那我还不如和玉珀随着爹娘一同去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周明光也没了辙，他叹出一口气把人扶起来：“也罢，我告诉你就是了。”
“你爹确实走的冤，”他抬头看天，神色惆怅，“我只能跟你说这些，这背后的千丝万缕不是你说现在的年纪该知道的。”
“等到你该知道的时候，周叔一定原封不动地告诉你，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长大。”
宋清酌低了头，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了，她点了点头，目色凝重。
周明光又叹了口气，眼神挪到宋清酌脸上，神色怀念，“你跟你爹真的挺像的。”
一样的倔。
一样的认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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