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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松声如泣

小说:

松针缝骨:苏兰日记,每一页都渗着血

作者:

夜不言夜不语

分类:

现代言情

深秋的东北,寒风已带着刮骨的力道。陈砚秋蜷在拖拉机的拖斗里,身下是颠簸的麻袋和几件零散的行李。视线所及,是无边无际、压抑得令人心慌的墨绿色——那是黑松岭独有的黑松,一棵棵,一片片,枝桠扭曲着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像无数只挣扎求救的手。

拖拉机“突突”的轰鸣声,是这死寂天地间唯一的活气,却也显得格外孤独。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隔着厚厚的蓝色棉袄,能感觉到内袋里笔记本的硬壳,以及别在口袋上的那支英雄牌钢笔。冰凉的金属笔帽触到指尖,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离家前,父亲沉默地将这支笔塞进他手里,母亲则连夜赶织了身上这件毛衣,袖口那朵小小的梅花,是母亲笨拙而温柔的祝福。他怀里还揣着那本翻烂了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扉页里夹着母亲唯一的黑白小照,照片边缘已经磨损。

“挣先进,帮家里洗清成分。”这是他主动报名插队的明面理由。可内心深处,或许还藏着一丝对“远方”模糊的憧憬,尽管这“远方”看起来如此荒凉且令人不安。

风更紧了,卷起地下的枯叶和雪沫,打在脸上生疼。陈砚秋把脸往竖起的衣领里埋了埋,目光落在拖斗另一侧的几个村民身上。他们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脸色是长期劳作的黧黑,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对周遭的一切早已麻木。只有一个穿着旧军装、却没戴帽徽的老汉,眉头紧锁,嘴唇不时翕动着,像是在自言自语。

突然,毫无预兆地,“突突”声戛然而止。

拖拉机猛地一顿,停在了一道斑驳的石碑前。那石碑半埋在土里,上面刻着三个模糊却依旧透着一股子狰狞的大字——鬼见沟。

世界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风声穿过松林,发出“呜呜”的声响,仔细听,那声音不完全是风,倒像是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女人哭泣,细若游丝,缠绕在耳畔,让人脊背发凉。

赶车的马老汉——就是那个穿旧军装的老汉——猛地站起身,脸色“唰”地白了。他跳下车,围着发动机鼓捣了几下,嘴里嘟囔着:“邪门,真他娘的邪门!”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黑沉沉的松林,眼神里充满了敬畏,或者说,是恐惧。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红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枚有些褪色的毛主席像章。他将像章紧紧攥在手心,对着松林的方向拜了拜,低声念叨:“松神莫怪,松神莫怪……路过宝地,无意冲撞,莫怪莫怪……”

陈砚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漫山的黑松,枝桠在风中晃动,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那阴影活了一般,在地上、在石碑上扭曲爬行。松针相互摩擦,发出“唰唰唰”的密集响声,不像是植物,倒像是无数窃窃私语的嘴巴。

“马、马大爷,怎么了?”陈砚秋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马老汉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带着警告,甚至还有一丝怜悯。“闭嘴!后生仔,不懂别乱问!”他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这地方,邪性!夜里别听松树林的声,听到了也当没听到!还有……”他的目光扫过路面,突然定在路边一丛枯黄的草稞里,“……别捡路上的布娃娃!”

陈砚秋心头一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就在离石碑不远的路边,半掩在枯草和积雪中,坐着一个布娃娃。娃娃很旧了,身上的花布裙子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泞。最诡异的是它的脸——眼睛是两粒磨得失了光泽的黑纽扣,缝得歪歪斜斜,而嘴巴,用粗粗的红线缝出了一个向上弯曲的弧度,那笑容僵硬而夸张,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十年前,”马老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寒气,“有个女知青,不信邪,在这儿捡了个一样的布娃娃,就没……就没再出来。”

话音未落,一阵更强的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雪沫,扑打在陈砚秋脸上,冰冷刺骨。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看向那个布娃娃时,只觉得那纽扣眼睛仿佛正盯着自己,嘴角的红线笑容愈发狰狞。

拖拉机的发动机无论如何也打不着火。马老汉和司机折腾得满头大汗,最终只能放弃。“走回去吧,没多远了。”马老汉叹了口气,语气带着认命般的疲惫。

村民们沉默地拿起不多的行李,跳下拖斗,埋头沿着泥泞的土路向前走。陈砚秋背起自己的铺盖卷和书包,最后一个跳下车。经过那个布娃娃时,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娃娃依旧坐在那里,在苍茫的天地间,显得格外突兀和刺眼。

路越来越难走,两边的黑松林也愈发茂密,遮天蔽日。光线暗淡下来,林子里显得幽深莫测。那“呜呜”的风声和“唰唰”的松涛声始终如影随形,间或,似乎真的能听到一丝极细微、极飘忽的女人哭泣声,当你凝神去听时,又消失了,只剩下心跳在胸腔里“咚咚”擂鼓。

陈砚秋左手不自觉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钢笔,冰凉的笔杆让他稍微冷静。他注意到脚下的泥土颜色很深,近乎黑色,散发着一股土腥气和……一种淡淡的,类似于铁锈的腥气。这味道让他很不舒服。

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前方隐约出现了村落的轮廓。低矮的土坯房散落在山坳里,像是被随意丢弃的积木。几缕稀薄的炊烟升起,却驱不散笼罩在村子上空的沉闷。

村口,一个巨大的晒谷场边上,立着一个稻草人。稻草人戴着一顶破草帽,身上的旧衣服空荡荡地飘着。陈砚秋无意间瞥了一眼,心里却咯噔一下——他记得马老汉之前好像随口提过一句,晒谷场的稻草人早上是面向村口大路的,可现在,那稻草人分明是背对着村子,面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鬼见沟。

是记错了,还是……

他不敢细想,跟着马老汉和村民走进了村子。土坯房歪歪扭扭,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混着草梗的泥土。有些裂缝里,渗出深色的水渍,蜿蜒而下,像一道道干涸的黑色泪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潮湿的霉味、牲畜粪便的气味、还有若有若无的……焚烧纸钱的烟味。

偶尔能看到墙上残留的斑驳标语,红漆已经褪色,但依稀能辨认出“农业学大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字样。远处的大喇叭里,断断续续地传来样板戏《红灯记》里李铁梅的唱段,声音嘶哑,夹杂着电流的“刺啦”声,更添了几分破败与荒诞。

马老汉把陈砚秋带到一栋看起来稍微齐整些的土坯房前,这就是知青点。“到了,你自己进去吧。李红梅在里面,她来得早,有事问她。”马老汉说完,像是怕沾染上什么似的,匆匆离开了。

陈砚秋站在院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堆柴火。正房的木门虚掩着。他提着行李走过去,轻轻推开。

一股更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尘土和一种……类似中药的苦涩气味。屋里光线很暗,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些许天光。炕上,一个身影背对着门,正低头缝补着什么。

听到动静,那人回过头。

那是一张清秀却异常苍白的脸,眉眼间带着江南水乡的韵致,但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任何波澜。她的头发用一根红色的塑料绳简单地扎在脑后,那红色已经有些发白,绳尾也磨起了毛边。

她就是李红梅。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陈砚秋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开了。没有说话,她随手从炕角拿起一个铺盖卷,扔到他脚边,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手里的针线活,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陈砚秋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道谢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弯腰抱起铺盖卷,拍了拍上面的灰。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铺盖卷的缝隙里,夹着一根头发。

很长,很黑。

绝不是他自己的。

他的心猛地一紧。是李红梅的?还是……之前住在这里的知青的?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根头发捏在手里,环顾这个他即将落脚的地方。土炕、破旧的桌椅、掉漆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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