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行之意?”半天,将军勇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女子。
一时分不清,这到底是上天的旨意。
还是夫人另有神通。
苏七七看着被劈焦的树木,呐呐没有作声。
当年,她就是化形时被一道雷劈中,流落到这世界,可疼了。
夫人没有多言,神色冷淡,仿若平常,正因如此,将军反而有些顾忌起来。
“大行,很是恼怒?”将军苦笑。
如此神迹,便是他说巧合,也无法堵住卫兵们的嘴。
苏七七抬头望天。暗暗记下,看来这雷也不能随意说了。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烧焦的树。
“如此,勇明白了。”
?
剑拔弩张的气氛徒然一松,将军垂首,“事关重大,夫人还是早做打算才是。”
打算?
又稀里糊涂地度过了一天,再次铺好床铺的苏七七盖上床褥,冥思苦想。
做什么打算?吃饱就睡吗?
“你*#%?!”
翌日,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惊醒,苏七七揉了揉脑袋,恍惚记得梦里罕见暴躁如雷的口粮。
暴躁如雷,自然是她给取的。
记忆里,口粮总是沉着脸,即便是生气了,也板着张脸,什么都不说,大多数时候,他是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的,有她也分不清楚。
大概只有晚上被她啃的时候,口粮才会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这还是她头一次梦到这么鲜活的一面呢。
虽然是在梦里。
苏七七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想着。
周围静默无声。除了身形瘦削的女奴,依然追随在女子身边,旁的卫兵都敬畏地不敢靠近。
自打那次呼风唤雨,哦,除了最后的大雨没呼唤成。
可在众人看来,那已然突破了他们贫瘠的认知。
慎重举行的龟卜,就那样草草结束了。可回想起那被雷劈焦的树,还有险些牵连到树下安置的灵枢,众人仍然心有余悸。
索性如今距离王陵越来越近,此行快要结束,休整过后,就会回程,一路历经波澜的卫兵们也放松了不少。
突然,一个纤弱的身影缓步而来,神色郁郁。
众人也不敢多看,埋头吃饼。
苏七七似有所感,扭头,就闻到了一股并不陌生的味道,奇怪道。
“你身上……”
有血腥气。
女子没有说话,瞥了她一眼,撩裙而坐,喝了一口热汤,眉头微皱。
没有错过女子揉肚子的动作。
难道?
苏七七把人拉到了一边,在将军寸步不离的监视下,她小声问了八子一句,“你是不是,葵水来了?”
“皎”沉默,面无表情,“我小产了。”
苏七七惊诧,“你,你何时有了身孕?”她茫然地绕着人转了一圈。
虚空比划了两下,“疼吗?”
回忆起电视剧里演的,那一盆盆端出的水。
苏七七嗫嚅,“你会死吗?”
八子“皎”看了一眼故作平常的将军,神色平静,“无事。”
“谢大行不杀之恩。”
这话说的冷淡且平静,没有一丝敬意。
暗中观察的将军皱眉,却又觉得这神色似曾相识,不经意间,看到了夫人的神色,他恍然,某些神色,竟像极了夫人。
莫不是,大行偏爱此类女子?
苏七七也觉得有些熟悉,当然,和寻常人不同,她的想法要更天马行空一些,她左右探看,压低了声音,“那晚也是你。你是青衣,对吗?”
衣裳也能化形吗?或许也是能的吧,画皮都能成妖呢。
苏七七有些纠结。
那她关在竹笥里的衣裳,岂不就是祂的本体?
“可你为何要假扮……”
冰冷的手捏住了她的嘴,苏七七眨眼。女子眉头微蹙,露出了隐忍的神色,漆黑的双眼幽深如潭,低声道,“慎言。”
说完,她别过头去,闷声道,“失去了孩子,我很难过,请您原谅,我只想安静地待着。”
苏七七想答应,但她还是有些在意,她认真道,“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不能随意……”
“闭嘴。”
女子狠狠地剐了她一眼,径直走开了。
明明一点都不像。苏七七重新坐了下来,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皎已经死了,就是茅死了的那天。祂这样以皎的身份,继续活着……
头一次面对这么复杂的问题,苏七七都有些被绕晕了,她支着下颌,少有的闷闷。
“夫人,肉。”
又一次被储备粮投喂,苏七七看着忙忙碌碌的奴隶,暂停了复杂的思考,她吃了一口喷香扑鼻的灸肉,看着忙忙碌碌的人,含糊地说道,“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是。”
草跪坐在神女脚下,如同野草仰仗着雨露辰光般虔诚,垂首的姿态,像羔羊般温顺。
周围安静了下来,或许是太过安静,没离太远的“皎”下意识看了某人一眼。
“出发。”将军勇发号施令。
直到休憩结束,被“护送”着上车,“皎”也没听到女子轻灵的话语。
掀起的帘子缓缓落下,隔绝了冷风。独身坐在车厢里,八子“皎”捏了捏鼻翼,神色倦怠。
总归,记在楚赦名下的业障少了一笔。
苏七七在草的坚持下,终究还是安安分分地踏上了马车。
视线徒然拔高,她习惯性地眺望远方。
来时的路郁郁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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