胐朏看着她,魂灵的各方面都十分有限,它甚至不能完全听懂眼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女子说的话,那些记忆封存了不好吗,她再也不会为其困扰,就像凡人百年后能轮回投胎一样重新开始。
它不明白为什么记忆会成为……钥匙?
“好吧好吧,你先看看封存的记忆再做决定。”胐朏揣着一股怒其不争的怨气躲开岑黎的手,又让她将额头凑过来。
岑黎眨眨眼:“做什么?”
胐朏咬牙:“看你的记忆啊!”
岑黎将自己的额头贴上胐朏毛乎乎的脑袋,在暖意的拥簇中闭上眼。
“小狐狸是病了吗,怎么还是这样?”
恍惚间岑黎听见远处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是沈自珩!她努力地抬起自己的眼皮,但试了一下从头顶到脚跟,连这点力气都攒不出来。
“王爷,要传御医吗?”一女声问道。
沈自珩毫不犹豫:“传。”
传什么御医,怎么又喊沈自珩王爷了,她这是回哪儿去了?岑黎听着周围人来人往的动静,有些着急地抬起手,看看我啊——
“王爷,小狐狸动了!”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背上,感受到她胸廓起伏后冲着远处大喊起来,很快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脚步声。
“王爷莫急,臣方才瞧过了,这只……呃,小狐狸,只是关在笼中太久,腹中无食……”
“所以是饿的?”沈自珩的声音打断了那絮絮叨叨的御医。
御医应了一声,又补充两句:“不止是饿,您看它背上和尾巴上的伤,哦还有嘴角也有伤,背上和尾巴上的伤像是被人用鞭或者绳抽打造成,嘴角的伤……小兽嘛,不愿被关在狭窄的铁笼中,因此可能是用牙咬开铁笼时伤到的。”
沈自珩的声音再度响起:“开药吧,外用的内服的皆可,还有,它应该吃什么?”
御医终究还是给人看病的,要不是眼前这位是皇上亲弟弟,他还真不一定会来给这小兽正儿八经地看伤——不是不愿意,是他也不懂啊!
他支吾了半天,试探地问:“臣觉得,狐狸嘛,应该是爱吃肉的,兔子或是鸡应当是可以的,您觉得呢?”
沈自珩点点头,让侍女送他回去。
年近半百的老御医抹一把头上的汗,加快脚步走了。
朝中早就传淳安王性情冷漠,他接到传唤时还有心替淳安王打抱不平,会给宠物治病的王爷能冷漠到哪儿去啊?
但方才那一番接触下来,他又觉得,不好说。
老御医看向身旁送他出宫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王爷近日可是为了那只小兽心情不好?”
侍女本就在想着这事儿,听闻御医的问话,心想果真是御医,连这都看出来了吗,连忙应道:“您说得不错,王爷近几日一直挂心着小狐狸,见它不吃不喝的,王爷也胃口不佳。”
老御医捻着胡子一点头,是了,人非圣贤,七情六欲孰能全无?只是在这高墙中不论是什么身份,动了真情就可能被揪住把柄,轻的是废去爵位,重的是小命不保,淳安王能在皇帝面前救下这小兽,如今还这么关怀着,已然算是慈悲心肠了。
这么想着,老御医又觉得豁然开朗,连脚步都轻快了。
“配好药后我会亲自送来,你且告诉王爷无需担心。”老御医看着眼前朱红的宫门,对着侍女一挥手,“告辞。”
“我皇兄虽对我很好,但我在那样的场合下将你要过来,还是有些冒险的。”沈自珩的声音低低地传进她耳中,“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小狐狸,你要快些好起来。”
咔哒一声,铁笼的门打开了,沈自珩伸出一只手垫在她肚皮下,将她囫囵抱了起来:“起码你要活蹦乱跳的,我才好放心地让你走。”
岑黎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沈自珩。
沈自珩正低头看着她,见她睁眼便淡淡地笑了:“醒了就好。”下一刻,岑黎又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
经过往生镜那次后,她已经能很快分辨出眼前是什么情况:她在通过“小狐狸”的眼睛看着这个世间,别说,挺有意思的。
小狐狸被沈自珩抱着走了一段,他怀中十分温暖,步伐也很平稳,像躺在摇椅中一样让人昏昏欲睡,但就在小狐狸快要睡着时沈自珩将它放了下来,它睁眼一看,自己正在床尾的小塌上。
小气鬼。岑黎腹诽着,床那么大,怎么不把我抱到床上去。
沈自珩像是有读心术,伸手过来整了整它身下的软垫,说:“你在这儿待着吧,这可比我的床舒服。”
小狐狸缓慢地眨眨眼,别开头不看他。
老御医第二天便又进了宫,带了许多药,用油纸包着串了好长一条,他显然是对自己的医术十分得意,一进门就对着沈自珩邀功:“王爷,药配好了,您看,这是治外伤的,敷上三天就能长好皮肉;这是生发的,里面是老夫亲自用鱼腹油熬制出来的,吃了这个长出来的毛发会油光水滑;哦还有这几包都是要吃下去的药,给小兽拌进吃食中即可。”
沈自珩没想到老御医会亲自送药来,更没想到他会亲自熬药,顿时心生愧疚:“辛苦您了,是我考虑不周,应该让您写下方子便好,熬药这些他们也可以做。”
老御医见淳安王如此彬彬有礼地对他,一点也不摆尊卑的架子,笑得更加爽朗:“诶!王爷,老臣是御医,本就应该做这些,更何况王爷如此心善,连一只小兽都用心照顾着,老臣看了十分感动,做这些也是心甘情愿的嘛!”
沈自珩正想着要如何表示感谢,就见老御医从袖中又掏出一个油纸包。
“王爷,昨日老臣瞧您面色有些淤堵之状,想来您是为国操劳也为小兽忧心才积了郁气,老臣便自作主张给您配了一副药茶,您每日喝上几盏调养着。”
老御医笑呵呵地把手里的油纸包要递给一旁的侍女,却见沈自珩伸出手,从老御医手上接过了。
“有劳您费心了,我会每日喝的。”
沈自珩接过药茶随意拿在手中,想着一会儿直接泡来喝,但这亲自接过的举动落在老御医眼里,却又是感动不已——淳安王当真是仁厚谦和,良善之至啊!
御医几乎老泪纵横,对着眼前只见过寥寥数面的王爷千叮万嘱:“王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沈自珩一向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懵怔:“啊……好。”
沈自珩拿着药茶进了屋,随手将油纸包往桌上一放便朝小狐狸走去:“外面阳光正好,带你出去晒晒太阳吧,正好把药上了。”
他两手一抄,熟练地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往外走,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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