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湘独自坐在柜台边上,单手撑着脑袋吸着果汁。隐隐约约听到了筱桐与苦一的对话,心情还不错。
由于中午要和林浅,余秋晚一起吃饭,顾彦已经在厨房研究起了食谱。于是阮湘得到了独处的机会,她望着那四个人的方向,心底生出一丝暖意。
“本来是想拿他们当枪使的,我在幕后坐享其成就好了,但如今看来,我还是被人盯上了,也许到那一天,他们会比我更先一步接触到真相吧。
现在尽量为他们铺好路,让他们成为人群里的太阳,而我扮演着黑夜,被他们的光芒照耀着驱散,华丽退场。要是能晚点死就更好了。”
阮湘这么想着,便注意到了那一抹不可忽视的灼热的目光,来自一位雍容华贵的小姐。
黎娇娇走近,她的目光中透着淡淡的傲慢,但又不失优雅,仿佛她所注视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就这样上下打量着阮湘,轻蔑地讥讽:
“你就是阮湘?看着倒是一副穷酸样,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你什么?”
阮湘若无其事地咬着吸管喝着果汁,并不打算搭理黎娇娇。
黎娇娇不悦地抬起阮湘的下巴,直接揭掉了阮湘的假面,动作行云流水,连阮湘都没反应过来:
“成天神秘兮兮的,我倒要看看……”
阮湘毫不犹豫打掉了黎娇娇的手,望向黎娇娇的眼神里写满了警告:
“黎小姐,你越界了。”
黎娇娇揉着自己的手腕,斜眼睨着阮湘,一个贱民也敢这样看着她?彼时阮湘的话语格外刻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破事吗?如果你再来打扰我,我也不介意让其他人看看黎小姐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是什么样子。”
黎娇娇脸色铁青,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慌张地扭头就跑。黎娇娇以为自己看见了鬼那张脸的主人应该在十年前就死了才对啊!还有那些话!这一定是恶鬼来索命了!黎娇娇失魂落魄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阮湘正想要重新拾起假面戴上,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停下了动作。
“阿琳?是你吗?”
来者略微颤抖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试探。阮湘一瞬间对上了苏兀带着一丝惊愕的眼睛,又垂下了眼。
“兀哥,姐姐已经死了。”
苏兀的眼底犹如十年冰封的潭水一样冷,怎么看都很失望:
“是你啊,苏湘,好久不见。”
阮湘时隔十年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心里五味杂陈:
“嗯,好久……不见。”
阮湘抬眼便发现苏兀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阮湘知道苏兀是在透过自己在寻找姐姐的影子,但这世上本没有两朵一模一样的花。阮湘苦笑着:
“别这么盯着我了,我终究不是她。”
话音刚落,头顶上便传来那道令人心安沉稳的声音:
“是谁在欺负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员工?”
阮湘只觉得刚刚果然是错觉,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靠谱,她暗戳戳地拧了顾彦的手臂,小声但咬牙切齿:
“有病?”
两人的小动作被苏兀尽收眼底,苏兀与顾彦的眼神在空中较量,并不甘示弱:
“我是她哥哥,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插嘴。”
刚从公厕出来的梁墨手上的水还没干,正用两根手指头捏着游戏机,有时候一个人碰见这种令人尴尬的场面也很无助的。
梁墨自认识苏兀以来,鲜少见到他这么恼火的样子,于是梁墨一鼓作气冲到了苏兀身边,趁苏兀还没反应过来(应该说在场的各位都没反应过来),拉走了苏兀,嘴里还念念有词:
“可算是找到你了,我下载了一个新游戏,咱一起玩。”
待梁墨强行将苏兀拉走后,顾彦自觉地拉开了一些距离,阮湘转身面对他,本来她是打算利用苏琳的死提醒苏兀,他们之间的情谊早在十年前就已不复从前了,但顾彦在那时突然出现,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顾彦很认真地叮嘱:
“别离我太远,他还会来找你。”
阮湘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毫不避让的眼睛:
“谢谢,不过,你不怀疑我和他之间有什么秘密?”
顾彦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从容,反而令人生疑,但未曾流露出一丝慌乱的眼神让阮湘找不到破绽:
“我不相信他,但我相信你。”
阮湘看似随口一提,实则意有所指:
“对了,你知道十年前那起古堡生日宴的案子吗?”
顾彦已经猜到阮湘想求证什么,只说了一半,隐瞒了一半:
“我之前好像有受邀参加过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但我和生日宴的主角并不是很熟,只是简单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那个布局倒是和这个古堡有些相似,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说偏了,你说的案子是什么?”
阮湘的疑虑并没有就此打消,她很认真地看着顾彦,每一个眼神里似乎都在拆解着对方的模样,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顾彦只是静静望着阮湘闪烁着微光的眼睛,声音很轻,说了句:
“我很希望你是发自内心问出这句话。”
“什么?”
阮湘没听清顾彦在嘀咕什么,仍旧睁大着眼直直注视着他。
“没什么,要是我们真的见过,你又怎么会认不出我来呢?”
顾彦垂着眼,略过了阮湘,高大的背影竟显得有一点孤独。阮湘没有没有叫住他,只是默默地目送他离开。
“我又怎么会认不出你来呢?”
阮湘自言自语重复着:
“大概是因为我的记忆也褪色了吧。”
苦一听进了筱桐的推理,正苦恼着如何洗清自己的嫌疑,那枚纽扣不知落在了哪里,但极有可能会被狼人拿来做文章,目前能做的,只能见招拆招。
“关于此局,你有什么想法?”
“你最后一次看见自己的纽扣是什么时候?”筱桐指了指洗衣房。
“我没有印象了,我是今早去洗衣服的时候才发现的。”苦一轻摇着头。
“想必这个纽扣肯定会被拿来做文章。”筱桐用手摩挲下巴,“不如把纽扣全拔了丢在每个人放房里,与起成为众矢之的不如主动出击,而谁会在意房间突然出现的纽扣呢?”
而到时候,谁先提及纽扣,一切不就都明白了。苦一止言又欲:
“那个……衣服我还要穿,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把我们每个人的纽扣都摘下一颗,然后塞进死者房间里行吗?”
陆遥想法很大胆,虽然他并不知道死者手里已有苦一的扣子。
“这有点搞笑了。”
剑扯了扯嘴角,兴许是因为她同时兼具忧愁与感到可笑的两重情绪,说话时面色仍显苦涩。筱桐稍加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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