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江春来的指尖轻轻划过花瓣,拂去一滴水珠。她眼尾的红妆远远遥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哭红了眼眶。
迟澄一身玄色对襟袍,一阵风过将他额前的碎发扬起。“郡主可是有思慕之人?”迟澄随意地扯出一个话题,目光却随着飞走的鸟儿远去。
江春来轻轻“嗯”了一声,呢喃道:“有,不过也不会再有了。迟将军一战成名,又是貌比潘安,只怕整个谪阳,没有多少女子不愿嫁给您。”
迟澄眼波深邃,滚嗓溢音:“郡主谬赞了,迟某不过一介粗野武夫罢了。”
江春来微抬眼帘,“那,迟将军可有心悦之人?”
她本以为迟澄会回避这个问题,不料他却大方地承认:“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迟某终了一生,也难博她真心笑颜。”
江春来疑惑道:“为何?”
人压抑的久了,就会变得隐忍克制。从出生在迟府的那刻起,他就注定一生不得做自己。加之那些错综复杂的前世记忆,明明该是个鲜衣怒马少年郎,却活的像八十岁老翁般沧桑无望。
“若要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迟澄微不可查地轻叹,仰首见苍穹飞鸟之自在。他眼睑下有着一圈淡淡的乌青,薄唇紧抿都快成一条线。“人总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我有想要实现的抱负,而我所心悦之人,却生来便是要与我对立。”
江春来扯着唇轻笑一声道:“果然是伤春悲秋啊。”
半个时辰过去后,对弈投壶的人们好生热闹,江春来抬扇掩面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婢女秋水正拿着茶盘,被江春来唤过去以后俯耳,一闪而过的惊慌被拥挤的人群遮挡。
秋水匆匆离开后,江春来看着娇艳的桃花,浅浅地勾起唇畔。
她认真地估算好时间后,寻了个得当的理由悄然离开趋炎附势的人群,朝后院最偏僻的厢房走去。
江春来每走一步心就又悬了几分,这事儿若是让爹爹知道了,指定是要打死她。手里的丝帕被攥得发皱,汗珠顺着额角淌落在颈侧。江春来咬咬牙,才走到门口,果不其然听见里面的闷响。
江春来将手搭在门闩上,牙齿都在打颤。该不该拉开门.....迟澄以后是一定会成为江家政敌的,江春来毕竟常常跟在魏秋衡身边,官场权谋的肮脏她并非一无所知。再然后,迟澄对魏秋衡下死手,便是想要削弱东厂势力。他看似是博得皇帝欢心,实则是去学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
江春来心一横,将门闩拉开,素掌覆在门上轻轻一推。才只是略微抬颌,就已经对上了那双野兽般猩红的双眸。
迟澄在喝下那杯茶后不久便觉得浑身不适,脸颊泛起一点薄红,身子滚烫得都能煎蛋。恍然间只记得自己的小厮搀扶着自己,由一个侍女领去了厢房。
他身子一震险些跌坐在地,拼命克制着体内翻涌的邪火,一字一句咬牙道:“江郡主,迟某身体不适,还望您作回避。”
不得不说,迟澄生的是极好,只一眼便足以叫人魂牵梦绕。然而江春来却只扫了他一眼,便故作担忧地走进屋里。
她那双柔荑轻轻覆在迟澄的肩膀上,水眸潋滟,娇艳欲滴的檀唇更是让人想要一亲芳泽。“迟将军?您这是怎么——”
“啊!”
迟澄拽过江春来的手腕将她反压在榻上,意识就快要濒临涣散。就在他俯下身去时,那张娇靥忽而变做许清欢清冷的容颜,还有萦绕在耳畔的两句话。
“你可愿以你的性命起誓,永远效忠我。”
“澄只此一生,不负大齐,不负百姓,唯负一人。”
宫门将要下钥之际,那辆黄金马车递了令牌。马夫扬起鞭子,缓缓驶出宫门。
盛长安手持书卷研读,许清欢则是继续捧着那本“诗集”学习。以盛长安的话来说,便是她在学习一种颇为新颖的诗。
“所以,你又得到朱贺的消息了?”许清欢眼都没抬一下,专心致志地品读着书中的黄金屋。
盛长安沉吟片刻颔首,许清欢又道:“又是径山寺?你去了那么多次,找出他了吗?”
“不曾。”
他今晚的情绪很不对劲,许清欢能感觉的出来。好像自出狱后,盛长安便一直是这样的疲态。月明星稀,银光流泻。马蹄声踏破了一地的清辉,斑驳的竹影若隐若现。
“那如果这次去了还是没寻到他呢?”许清欢问出心里的疑惑,盛长安究竟是想要找到朱贺,还是不想要找出他。
盛长安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卷,嗤笑道:“接着找,天涯海角,都要把他找出来。”
许清欢窥探到他语气里的不对劲,试探地问道:“若真要找,何不去一趟阴曹地府。”
她这句话听起来是打趣,可更多是在小心地探出一些关于朱贺的信息。
“想让我死直说,许清欢。”
盛长安很好地避开了许清欢的问题,握拳撑着颧骨,一声叹息若有若无。
“我当初险些死在除夕,被朱贺捡取净了身入宫。他教我读书写字,教我明是非,辨善恶。我也得知,这个让无数人艳羡的秉笔太监未入宫前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我习医时,不知用银针扎过他多少回。他提拔我,栽培我,将我视为亲儿子。后来,朱贺受他人栽赃,我只得去炼丹来献给老皇帝,以求护他周全。嗤,谁知之后他为了保全自己,推我出去挡刀。再然后,老皇帝给了他一条活路,我却被打了二十大板,去刷恭桶,清茅厕。”
盛长安回忆了片刻,接着说道:“后来,我得罪了姜慕春,寒冬腊月跪在雪中,奄奄一息时得娆主所救。自那以后,我便发誓要不择手段地往上爬,也要找到朱贺,把他千刀万剐。”
他在说千刀万剐时,声线是那样的颤抖。许清欢的半张脸被阴影所遮挡,她知道盛长安说的是实话。但是,实话不全。
他先前告诉她有关万俟玉部的事情,许清欢才猛然回想起,上一世待在万俟玉部的时候曾听万俟玉册说过,当年万俟玉部的单于的一个婢女诞下一个孩子。
那孩子出生后,生母难产而死,单于也因为打猎摔下山崖毙命。雷鸣一连连着三日昼夜不分,之后又因为白发被视为不详。在许铮未继位之前,万俟玉部大败南梁,随后将他送入南梁作为质子,之后被囚在恭亲王府。
不会.....那么凑巧吧。
可如若真是她所想的那样,那么盛长安架空皇权作威作福,祸害南梁的原因便是因为身为质子所遭遇的所有不公。
“我倒是没想到,这天下还有你找不出来的人。”许清欢偏过头,“你现在这样,真像是自欺欺人。”
“呵.....论自欺欺人,谁能比得过你啊,许清欢。”
“青出于蓝胜于蓝,在自欺欺人的方面,你比我还要炉火纯青些。”
许清欢不甘示弱地怼回去。落花洒满车顶,暮色迟迟。盛长安许久没有出声,更像是为那段不堪过往镀上一层沉重的色彩。
“真找着他了,你又要怎么办?”许清欢的声音也低了三分。
又是许久的沉寂。
“如果能找到的话,再说吧。”
突然,一支箭划破夜的沉寂,正中车夫的眉心。马受了惊撅起双蹄,颠簸使得许清欢惊叫一声。还未来得及做反应,又是几支箭刺破车帘钉在盛长安的耳畔,在他太阳穴擦出一道血痕。
许清欢双膝狠狠地砸倒在地上,酸痛感从膝盖逐渐转向全身,惹得她眼尾泛红痛呼一声。
手腕忽然被那人攥住,许清欢被盛长安带入怀中,一滴血珠滴落在许清欢的鼻尖。
“估计是冲着我来的。”盛长安屏息凝神,不知道下一波箭攻会什么时候来。没了车夫,受惊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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