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给顾澎的电话，是在民警到民宿之后，许垚进屋找林纯谈话之前发生的事。
林纯见到民警就快步跑回房间，她知道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逃避不是办法。幸好她还有自己的办法。
电话拨出去不到十秒钟就接通了。
但电话那头顾澎却一声不吭，连个“喂”都懒得招呼，只是安静等待。
显然顾澎也很清楚，没事林纯不会找他，一旦找他必然是大事。
林纯没有时间道明来龙去脉，也不需要道明，这段时间网上的热议也吹到了顾澎耳朵里，顾澎的名字屡次出现在热议当中，生活里认识他的人还玩笑说，他是某女网红的前男友，家里也是搞医药的。
只不过玩笑归玩笑，竟没有一个人当真，还以为是顾澎生活里的暗恋者故意YY出来的。
“警察来找我了，说是为了F国的诈骗案，还有那两个留学生的命。”林纯单刀直入道。
两秒的沉默，顾澎问：“跟我有关？”
林纯了解顾澎，他是让她说重点。
林纯吸了口气：“我有病你是知道的，我受不得刺激，我的药快吃完了，一旦我在警局发病，头昏脑热、情急之下，指不定会说出什么和你有关的事。”
人与人之间什么时候沟通最容易、最方便？
两种情况，一种是两人有情有谊，另一种则是握着对方的把柄。
林纯清楚地听到电话里传来顾澎缓慢吸气的声音，他是在忍耐，也是在酝酿对策。
顾澎说：“你没有证据。”
林纯并不否认这一点：“我不需要有，我的目的又不是送你去坐牢。这对我没有好处。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在乎脸面的人。你们家的公司更在乎名誉。”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一旦丑闻缠身，都会被搅进烂泥潭里，某种程度上社会性死亡，何况是顾澎这样经营着公司，手握药品经销权，拾掇得光鲜亮丽的“体面人”？
再者经商的人日日都要与人社交，人际关系越坦途越好。一旦成为丑闻的主角，加上如今媒体发酵的能力和消息传递的速度，以上这些累积将会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几秒之后，顾澎换了一种问法：“需要我做什么？”
“我要律师，还有药。”林纯快速说，“必要的时候，警察可能会请你协助调查，你我需要互相帮衬。配合得好，我能脱身，你自然就没有麻烦。”
若她不能脱身，那就指不定要拉多少人下水。
意思顾澎听明白了，电话切断，他就找了常年合作的陈律师。
几千块每次的出勤费，陈律师第一时间赶赴警局，向林纯转达顾澎的意思。
林纯当即便说：“我的确需要药。其实我应该带药过来的，但我的药刚好吃完了，今天原本会有人将药送到民宿，可是……”
陈律师转头就去找民警沟通，并提出一旦停药可能会引发的严重后果——生活里不乏这样的案例，患者擅自停药，根本没想过引起的戒断反应，会比吃药前还要严重，令患者在短时间内生出极度绝望，甚至轻生的冲动。
如今案件虽然已经移交国内，国内警方会介入调查，F国将会配合提供材料，但国内民警做事谨慎，于是很快向上级提出申请，允许精神科医生将药送进来。
和药一起送进来的还有林纯的病例副本，顾澎那边早有准备，傅明裕也是到了这一刻才知道，原来林纯在春城看诊一直都是在萧家的私立医院，而这家医生开的精神类药物则是由顾家公司代理的进口药。
萧家，就是萧婓家，小说里多次出现的萧婓，对方米横刀夺爱的萧婓。
负责记录的民警忍不住说：“这两人不都是方米的前男友吗，怎么现在都和林纯扯上关系了？还有啊，这F国传真过来的资料写着，方晓晓在F国确诊了解离症。怎么现在连林纯也有病？”
如果只是林纯恰好去萧家的医院看病，恰好服用了顾家公司代理的药，这种巧合并不难理解，可是林纯才被请来警局，顾澎就让律师过来了。紧接着医生也来了，还带来林纯的病例，说明萧婓也知道这件事了，还非常配合，否则速度不会这样快。
“保护者”的姿态非常明显，似乎这两个男人都很怕林纯出事，特别是她的身体。
医生临走之前，还特意和民警交代了林纯的情况，这令负责询问的民警越发谨慎小心，说话时也比较注意用词，生怕一个字说得不合适，刺激了林纯。
林纯见民警脸上流露出小心翼翼，心里渐渐踏实了，索性就将柔弱的戏走到底。
“晓晓第一次出现解离的时候，我就在她身边。那时候方许刚失踪，晓晓的精神受到巨大冲击。她那几天总是对我说，感觉方许回来了，还来找过她。”
根据林纯的描述，方晓晓开始发病是八年前。方家夫妇是七年前意外去世的，八个月后方许失踪。
林纯的故事讲到一半，傅明裕进了问询室。
这是两人第一次照面。
但林纯一眼就看出来，傅明裕在这个屋子里说话有点分量，而且他进来后，原本负责询问的民警就让开位置。
傅明裕一坐下，就问：“方家夫妇离世之后，是谁继承了方家的资产？”
当时方许和方晓晓一起回国处理后事，一待就是两个月，显然除了丧事之外，还包括方家公司和财产。
林纯回答：“应该是方许。方家夫妇虽然没有立遗嘱，但是以我对晓晓的理解，她什么都听方许的，他们兄妹感情非常好，她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争产的。而且按照方许的为人，即便晓晓说什么都不要，他也会给她一些。我只知道，那之后晓晓的个人资产变多了，否则也不会那么顺利就申请到F国的长期居住签证。”
F国有一些申请优惠政策，申请速度会大大提高，特别是“人才居留”方面，再具体点就是特指对当地的社会和经济发展作出贡献的“投资者”。除此之外，还包括企业的特聘人员、高资质雇员、社会代理人、艺术和文化职业等等。
方晓晓和方许虽然年轻，名下却继承了庞大资产，且两人都有F国艺术文化的学习背景。
林纯继续说：“无论是小说里的方冬还是我认识的方许，都不是经商的那块料。方许自己也很清楚，他也不想去接手父母的公司，于是后来就找了代理人，又托人将公司以拆分转让的方式一步步切断和自己的关系。对他来说，他宁可用这些钱去投资艺术品事业。可他又说，这里到底是他的老家，指不定老了以后会回来养老，就像身边那些华人前辈一样要落叶归根，所以春城还是留了一套别墅没有变现。但这套房子，三年前晓晓委托中介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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