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宅院大门,就见门外满满当当全是人。
「祝欧阳大宗师旗开得胜!」
李世民上前一步,抬手抱拳,沉声说道。
「祝欧阳大宗师旗开得胜!」
李靖丶红拂女丶长孙无忌等纷齐步上前,抱拳祝愿。
李密之子李天凡丶瓦岗军师沈落雁,王世充好友欧阳希夷等人,窦建德大将刘黑阔一行,尤老太太等独孤阀众人,长白王薄及其数位好友,又有寇仲丶徐子陵等等江湖闲汉,亦是齐齐抱拳,高声祝愿:
「祝欧阳大宗师旗开得胜!」
这些势力,虽彼此之间互有嫌隙冲突,乃至恨不得对方去死,但面对突武尊这个中原大敌,所有不愿向突厥低头称臣的势力,此刻都是衷心希望,欧阳锋能够大胜毕玄。
欧阳锋视线缓缓扫过在场众人,眼神宁静深邃,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笑意,不见一丝如临大敌之状,云淡风轻地好像只是去赴一场普通的约会。
「诸位有心。」
欧阳锋微一颌首,含笑说道:
「待我得胜归来,再与诸君痛饮庆功酒。」
说罢大袖一拂,悠然步,可一步之间,却似缩地成寸,瞬间掠出五六丈远。
几大步下去,欧阳锋的身影,已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在场功力最深的尤老太太丶欧阳希夷丶知世郎王薄等,都没能看清他的身形步法。
「不愧是大宗师,此等轻功,简直惊世骇俗!」
众人皆是心中一震,彼此对视一眼,齐齐展开身法,向着欧阳锋消失的方向追去。
虽然注定追不上欧阳锋,但目的地既已明确,能否追上也无所谓了。
单婉晶丶单美仙丶独孤凤丶师妃暄也被欧阳锋抛下,此时也与众人一起展开身法疾追。
一阵飞驰之后,众人轻功高下便已分明。
单婉晶丶单美仙处于最前,轻功同样出神入化的独孤凤丶师妃暄与单美仙母女并列第一梯队。
尤老太太有哮喘病,不敢全力运功,与不擅轻功的欧阳希夷丶长白王薄等前辈名宿稍微落后第一梯队一点。再往后,就是寇仲丶徐子陵丶跋锋寒丶
侯希白等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
当然也有实力不逊甚至超出他们的年轻高手,如李世民摩下第一高手红拂女等,为保护各自主公,并未全力施展,纷纷落到了第三梯队。
追赶之时,有人难免因轻功不济掉队,但很快就骑着快马追了上来。
亦有街边闲汉问明状况,得知乃是天下最年轻的大宗师欧阳锋迎战毕玄,立马兴奋地满脸通红,飞掠纵跃着加入追赶的队伍。
等到出城时,整个队伍俨然已超了千人,不少人直到此刻,才知洛阳城中,武功排得上号的高手居然会有这麽多。
并且这还不是全部。
还有一些高手自恃身份,或是身份敏感见不得光,并没有混入人群之中,而是避开大众,从其它道路隐密赶往翠云峰。
欧阳锋没有理会观战者们如何。
他只是一路保持着恒定的速度,以看似悠闲从容,实则快若缩地的步伐,向着洛阳城北的郑山翠云峰飞掠。
不知不觉,前方出现了一座小丘。
有峨冠博带的高大老者,屹立小丘之上,含笑看着欧阳锋,冲他微微颔首。
欧阳锋暂停脚步,对着老者抱拳一礼。
这一礼,既是感谢当日洛水一战的成全,亦是感谢今日将毕玄挡在城外的人情。
老者微微一笑,还了个道礼,朗声道:
「祝愿欧阳小友,旗开得胜,大胜毕玄!」
老道士虽然闲云野鹤,看似只顾自己清修,没什麽家国情怀,可实际上,他曾经亲赴草原,与毕玄斗过一场。双方战成平手,不分胜负。
毕玄多年以来,从不亲履中原,显然也有忌惮宁道奇的因素存在一一论杀力,毕玄确实强过宁道奇。但草原只有一个毕玄,中原却不是只有宁道奇。若毕玄与宁道奇决生死,固然有可能杀死宁道奇,但毕玄自己也要身受重伤。
大宗师临死反击造成的重伤,可不是那麽好恢复的,说不得就要拖累他一世。
这一次毕玄之所以亲至中原,一是有着光明正大的藉口一一欧阳锋杀他弟子,还当众挑战,毕玄当然要应战。连宁道奇都没理由阻挡他南下,最多将他挡在洛阳城外。
其二则是因为,毕玄并不认为,年纪轻轻的欧阳锋,拥有用命换他重伤的经验与实力。
此刻。
宁道奇祝欧阳锋大胜,欧阳锋亦是哈哈一笑,说道:
「宁真人放心,我此战必胜!」
说罢又朝宁道奇揖了一礼,继续迈开脚步,前往战场。
以宁道奇的眼力,自是一眼看出,欧阳锋今日之精丶气丶神,比之前洛水河上与他切之时更胜一筹,心中惊讶之下,不禁感慨:
「不愧是天下最年轻的大宗师,还不到一月,居然又有如此提升---这一战的胜负,老道居然也猜不准了———」
原本以他推演,欧阳锋与毕玄之战,最多能维持个不胜不败。
决生死的话,甚至可能会有些危险。
但是现在,看到欧阳锋精气神的
变化,宁道奇也无法再下定论了。
随着视野之中,出现翠云峰那郁郁葱葱的山体轮廓。
欧阳锋心中渐渐升起一种玄妙的感应。
只觉翠云峰顶,似有一轮炎阳冉冉升起,强大的热力,将空气炙烤得蒸腾扭曲,将大地烘烤至乾枯龟裂,乃至化为沙漠。
这就是双龙世界特有的灵觉感应现象。
实力差不多的顶尖高手之间,除非刻意收敛,否则彼此隔着很远就能互相感应到。
若无意相见,则会保持距离,谨慎避开,互不碰面。
若有意相争,自会循着气机感应会面甚至交手。
而很多时候,在正式碰面之前,双方的心灵争锋,就已经展开。
比如此时。
就在欧阳锋心中生出那「炎阳升腾」的玄妙感应时。
一股极具侵略性,充满毁灭之意的无形威压,立刻向他笼罩过来,那凶猛的气势,好似大漠狂沙,又如烈焰地狱,而狂沙与地狱之后,还隐隐伫立着一尊冷酷无情的天神,正以淡漠之极的眼神,俯瞰尘世的蚁。
面对如此强大的心灵威压,普通宗师即使能够顶住压力,心灵也要蒙上一层阴影,即使没有未战心怯,也会失去战胜的信心,只剩下「拼死一战」的勇气。
而面对毕玄这样的强者,若只剩下孤注一掷丶豁出一切的勇气,却没有能够胜他的自信,那结果就已注定,所谓孤注一掷丶豁出一切,最后却连溅毕玄一身血都办不到。
欧阳锋自不是普通宗师。
他是最年轻的大宗师。
且绝不会止于于此。
毕玄那如炎阳丶似天神的心灵威压,在曾经直面过「妖佛」,久经「索命梵音」考验的欧阳锋面前,纵不至于只如清风拂面,也只是相当于一阵稍微有点烈度的大风。
欧阳锋逆「风」而行,心灵有如明珠宝钻,任你炎阳高悬,风狂火烈,
我自光华璀璨,意定神闲。
他也没有回应毕玄的心灵威压。
他的心灵威压,只会在决生死的一瞬间释放。
就这样,欧阳锋一路若无其事,至翠云峰下。
翠云峰不算太高,欧阳锋一抬首,就看到了峰顶那个如炎阳丶似天神的男人。
那是一个脸庞有如青铜铸就,身躯似能撑住星空的高大男人。
他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高大挺拔,体魄完美,肌肤古铜,双掌宽厚阔大,似蕴藏着世上最可怕的力量。
他鼻梁高挺笔直,给人以骄傲自负的观感。双眼神采飞扬又暗含冷酷,
令人一见之下,便会油然生出一种,他似可以随时毁灭任何人或物,事后不会有丝毫内疚的惊悸感。
毫无疑问,那背负双手,伫立峰顶的男人,正是突厥守护神,「武尊」
毕玄!
在欧阳锋打量毕玄时。
毕玄也借着地势,居高临下审视着欧阳锋这个最年轻的大宗师。
而毕玄眼中的欧阳锋,其气像亦是他生平仅见。
表面看起来,欧阳锋只是个英武俊朗丶高大挺拔的年轻人,气息清静,
甚至会给人以温和无害的错觉。
可某些方面身为「同类」的感应,还是令毕玄窥到了些许端倪。
这年轻人,气机混成如丹,外表圆润自然,不露丝毫锋芒,可内里却似孕育着最凶狠的魔神,最冷酷的审判,最恐怖的杀伐。
毕玄原本还带着几分审视的眼神,渐渐变得凝重。
尽管地理上是居高临下,可毕玄的眼神,已带上了「平视」之意。
单从方才的心灵交锋,以及此时的气机观感,欧阳锋已成了毕玄认可的,足以与他平起平坐的对手。
而越是这样的对手,越能激起毕玄的战意,乃至催生他的杀意。
此刻。
毕玄心中涌动的战意与杀机,已经不再是单纯为了大宗师的声望丶颜面又或弟子的血仇。
他只是单纯地想与那个最年轻的大宗师痛快一战。
打死他。
或者,被他打死。
踏丶踏丶踏—·..—·
不轻不重,节奏分明的脚步声中。
欧阳锋循着山间小道,迈着从容悠闲的步伐,来到了翠云峰顶。
峰顶之上,只有毕玄一个人,身边插着一杆钢矛。
他背负双手,凝视着止步于十丈开外的欧阳锋,对视一阵,缓缓开口:
「听说你擅长用刀,所以我特意带来了此矛。这是我年轻时擅用的武器,名为『月狼矛」,重九十九斤,矛头锋锐无匹,矛杆坚不可摧—————-但,
你的刀呢?」
欧阳锋语气平静:
「该出现时,它自然会出现。」
「是麽?」
毕玄淡然说道:
「我还听说,你数百招内,便学去了曲傲毕生武功精髓,拳脚功夫也与宁道奇不相上下,既如此,我们不妨先比比拳脚。」
『无论尊者想比什麽,我都乐意奉陪。」
欧阳锋淡淡说着,缓缓抬手,抱拳一礼:
「在下欧阳锋,向武尊毕玄讨教。此一战,你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很好。」
毕玄嘴角扬起,浮出一丝少年般狂傲自负的笑意:
「我已很久,没有战个痛快了。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话音一落,毕玄踏前一步,一拳直击。
这一拳招法看似平平无奇,任何一个武人,乃至不会武功的普通人,都能打出同样的拳势。
可当他拳出之时,竟然没有带起一丝风声,甚至感觉不到半点拳劲,显然所有的力量,皆深藏于拳峰之内,不到与对手接触,便不会有一丝外泄。
就在毕玄踏步出拳之时。
欧阳锋亦一步踏出,一掌横推。
十丈距离,就在两人随意一踏之下瞬间消失,之后两人的拳与掌,便毫无花俏,彼此硬撼。
轰隆!
好似晴天炸响了霹雳,又像山峦骤然崩塌。
当欧阳锋掌力疾吐之时,毕玄深藏于拳峰的拳劲亦猛地爆发,两股力量悍然碰撞,轰鸣之声令已赶到山脚乃至山腰的观战者们同时耳膜一痛丶心头一突,功力浅薄些的,甚至只觉脚下地面都被这巨响震动,不由自主跌坐在地。
再抬头看时,就见峰顶之上,已炸起一团弥天烟尘。
却是欧阳锋与毕玄拳掌对撞之下,二人脚下地面轰然爆裂,泥土倒卷帘一般冲天而起,更有滚滚尘浪,四面冲击开去,将二人方圆数丈内的所有树木连根拔起,齐刷刷向外伏倒。
当漫天泥石宛若雨点般扬扬洒落时。
欧阳锋与毕玄又同时动了,二人身影化作残影,在山顶展开了至为激烈,仿佛慧星对撞一般璀璨的搏杀。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丶连绵不断的拳掌碰撞声响起。
那巨响不仅令人气血如沸,功力浅薄者连心神都受到影响。
一个个功力不足的观战者,只觉似有一柄无形大锤,正不断锤打自己心灵,直令他们头晕目眩,胸闷欲呕,莫说观战,连站稳都已是奢望。
于是许多有看自知之明的观战者们,又连滚带爬下到山脚。
只有功力与心灵修为足够的强者,才能稍微靠近山顶一些,远远观望二人的对决。
而即使在不少功力与心灵修为皆是不弱的高手眼中,欧阳锋与毕玄交手的节奏,也快到他们难以看清。
他们眼中的两个人,就是两道似乎长出了许多手脚的模糊人影,正带着残影飞速挪移,彼此追逐,不时碰撞。
而每一次碰撞之时,那不知多少的手脚便闪电碰撞着,爆出那连环滚雷般的巨响,将地面震至开裂,将山石碾为粉,更掀起滚滚烟尘,好似沙尘暴一般纷纷扬扬,遮天蔽地···
距离战场三十多丈外,一块高出地面数尺的大石上。
单婉晶红唇紧抿,两眼大睁,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场。
虽然她仅以目力,无法看清欧阳锋与毕玄之战的细节,但她那「心有灵镜」的强大灵觉,却能将二人交手的细节,一一映照在心灵之中。
可细节是映照清楚了,她的脑子却反应不过来,意识完全根不上两人移动与变招的节奏,往往才把一招的拆解应对想明白,两人就已经又彼此交招了十数招甚至数十招,
单婉晶极力想要窥探分明,以判断二人究竟谁占了上风,可仅仅全力映照分辨了百多招,心力就已经耗至近乎枯竭,脸颊不禁好一阵发白,身形亦摇摇晃晃,险些站立不稳。
单美仙连忙靠过去,握住她的手,住她的腰,轻声道:
「这是大宗师的生死战,其中凶险,与先生此前和宁真人那块切磋比试截然不同,不必强求看清,只管相信先生。」
「嗯。」单婉晶依靠在母亲身上,轻轻颔首,放松心神,不再惮精竭虑去映照分明,只以肉眼看着那高速移动的两道身影,轻声道:
『我相信的—————此战,先生必胜。」
距离战场三十多丈外,一株枝繁叶茂的古树上。
祝玉妍带看馆丶白清儿立在一根横枝之上,借茂密树冠遮掩身形,视线透过枝叶间隙,紧盯着远处战场,可饶是以她眼力,也只能勉强看清欧阳锋与毕玄交手的大半细节。剩下的一小半,依然看得模糊不清丶云里雾里。
和白清儿更不必说,用眼晴看,只能看到两道高速移动的身影和漫天乱飞的拳掌残影,用灵觉去感应,也只能感应到一片冰火混杂,彼此疯狂对撞的混乱气机。
白清儿看了一阵,只觉一无所得,只能向祝玉妍请教:
「师尊,依你之见,这一战究竟谁能胜出?」
「暂时还看不清楚。」祝玉妍缓缓说道:「至少到目前,两人无论招式还是功力,都表现得堪称完美,每招每式的应对都挑不出丝毫瑕疵,气场亦都强大无匹,毫无破绽----这一战,双方恐怕都无法指望对方出错,以此觅得胜机。」
白清儿异道:
『双方都不会出错,也都无法找到对方错处,那这一战,该如何决出胜负?」
撇撇嘴角,不以为然地说道:
「自己不出错,也找不出别人的错处,那就看谁能在这一战当中更快提升,再凭实力硬吃对手呗!这都要问-----白师妹,你的聪明劲,别不都是用在笼络人心丶勾心斗角
上面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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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儿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只道:
「论武学修养与眼力,小妹自是远远比不上师姐的。」
但论笼络人心,你就远远不是我的对手啦!
白清儿心中悠然想着。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一原世界线,祝玉妍死后,白清儿几乎将阴癸派所有高层全都笼络了过去,而天性有些骄傲清高,甚至可以说目中无人的,
尽管把「天魔秘」练到了十八层,身边却连一个追随她的阴癸派高手都没有。
可见二人在笼络人心方面,段位差距有多大。
要说白清儿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在襄阳城太过保守,没有手段尽出对欧阳锋死缠滥打,可那时候谁又知道欧阳锋武功进境竟然这般快?
就连祝玉妍,都未料到欧阳锋能有这般进境。
她凝目看着战场,缓缓说道:
「儿说得没错。武功到了毕玄与欧阳锋这个境界,想要分出胜负,就看二人各自在这一战当中,能从对手身上得到多少收获,以及谁能更快消化收获,临阵提升实力——」
白清儿道:「那岂不是说,欧阳公子只要没被毕玄速战速决,那此战他便几乎必胜?毕竟,他可是数百招内,便学去了曲傲的武功精髓,临阵提升的能力堪称逆天。」
祝玉妍摇摇头,说道:
「毕玄的武功,可不是那麽容易临阵学去的。他的武功,不拘成法,随心所欲,每每信手一击,便是石破天惊的绝杀。欧阳锋那恐怖的学习能力,
在毕玄身上恐怕不好用。两人的提升,当只能存在于自身层面,借对手的压迫,不断发掘自身未尽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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