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娇娥给同样一身白袍的社牛医生吓了一跳。定神一看，竟是上周给她瞧烫伤的张医生。
许娇娥觉得许是身体不适意么脑子也慢半拍，不晓得该不该应付他张口的女朋友称谓，还是先社交寒暄人家问候她伤情的好意。
怎么说呢，她倒不至于尴尬，热情的医生也不到冒昧的程度，顶多脱不掉冒进八卦之嫌。
可半了拍之后，许娇娥明白过来，她听到女朋友应激个什么，既然人家是八卦陈医生的，她自然甩手交由陈熹应酬就是。
被点名的陈医生本人，虽觉有人出现得不合时宜，但他工作的地头遇见熟人也再正常不过。他坦荡荡地应下来，你越想八卦他偏大方由你，“既然碰上了，那麻烦张医生再给看一眼吧。”
人就是这样的，对隐或私的事物总有窥视欲，你公开公示了，他们反倒不那么有兴致了。
面对陈熹的大方坦然，张医生也只道恭喜陈医生。他当真瞧了瞧陈熹牵过来的手，创面处恢复得很好，一点很浅淡的印记，两处稍大些的水泡也已经自行吸收了。
“蛮好的，没什么问题。”
许娇娥即刻也出于人情和礼貌的道谢。
张医生似乎想打趣两句的，有人浓浓的家属感和自觉的主权意识，扬扬他手里的女士包袋和缴费取药单，“她还发着烧，我们先走了。”
许娇娥等人走远了才怪陈熹，你跟人家说那么多做什么，人家觉得我多病秧子呢，上周烫伤，这周发烧的。
陈熹医生习以为常的口吻，人食五谷杂粮，生病很正常。再说，你在乎人家干嘛，“张淇大概只顾忙着宣传我交女朋友的事，别看医生多忙，医院最是八卦多。”
许娇娥若有所思，“那，你们医院都知道你恋爱啦。”
“有问题？”陈医生扭过头来，审视地盯人，“还是你还有什么想法，嗯？”
“我有什么想法！就……”
“没有最好。”陈医生满意，半揶揄地拆穿她的偶像包袱，“放心，你生病也是最好看的。”
许娇娥心里熨帖嘴上却不买账，“哦，陈医生也会讲甜言蜜语呀。”
“也不晓得是不是和陈医生八字不合，好像遇到陈医生就总出幺蛾子，总要跑医院。”
“你就是那个幺蛾子！”若不是陈医生洁癖症，他就差要手动闭麦了，“存心气我是不是。”
陈熹干脆也不客气的反骨生出来，“这招没用！医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我相信科学。许老师留洋回来的新时代高知女性，更应当反对迷/信，从我做起。”
许娇娥抬头看有人低垂的目光盯着她，讲不过他，朝他一句祈使语气的英文短语，不高兴理他。
陈医生见好就收，笑起来，揉一下她脑后蓬松的低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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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熹请许娇娥进他的办公室。
许娇娥一点矜持一点好奇，竟然不是独立办公位。里头6个工位，只有一个靠窗一排的中间位置，电脑前还有一个敲键盘的男生，没戴口罩，面容看着很年轻。
许娇娥不自主地放轻脚步，而敲键盘的男生听到动静转头，直愣愣站起来，“老板。”
随后，愣头青小医生和许娇娥两个都呆住了。
姜之论惊讶地探究着，猜测着，他们最清心寡欲又和光同尘的陈医生，原来深藏不露。不过，这个漂亮得醒目的女士他好眼熟……
许娇娥一时不明白这声“老板”什么意思又冲谁的，也觉得这位小医生似曾相识的样子。
还是坦荡荡的陈医生，淡定地答应人家，问他病例写好了。陈熹一面推着许娇娥朝里走，在一个整洁的靠窗位，拉开椅子要她坐下歇歇，这是他的办公桌，他去给她接杯温水。
姜之论看陈熹一系列流畅又体贴的操作，再不开窍也拎清楚了。小伙子眼力劲也活络，立马一声乖顺的“师母”，还微微一个鞠躬。
许娇娥让他一喊，脖子都要红了，分不清是烧的还是羞的，一双手半伸出去有收回来，“额……”
诶？她再仔细一瞧，小医生胸牌上清楚的名字，不正是那天给她复诊的医生吗。
回头的陈熹一时没察觉有人的尴尬和惊诧，一杯温水端到许娇娥手中，他有些嫌弃且抱歉这简陋的一次性水杯，“怕有人又怪罪我不讲究，也不敢让你用我的水杯，这个将就一下，先喝点水，我换了衣服就走。”
这还是他“老板”吗，转性，大转性！姜之论在一旁眼乌珠子都要弹出来。
许娇娥红着脸，眉眼已经在控诉陈熹了，旁边有活人呢，讲的什么话呀。她不想喝水，只想快点回去。
陈熹则镇定极了，反是垂眸观察到她面色比刚才红了许多，要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许娇娥急吼吼一躲，这样的时候人也总是忙，忙着找点什么做。于是慌忙中，她把水杯一放，顺手抓起陈熹办工桌电脑显示器底座上搁着的一只红苹果，蛮新鲜的样子。
“你的苹果给我好了，‘Anappleadaykeepsthedoctoraway’。”反正苹果比多喝热水强。
陈医生刹时被噎一下的表情，对许娇娥没头没尾的脑洞。
他面上一闪而过的犹豫，随即很忠犬地点头，“你喜欢就拿。”说完还不够，长臂一伸，隔壁桌上的也捞过来，“一个够了？”
看戏半天的姜之论突然大喘气，给人踏到尾巴一样，“老板，我今天轮夜班……”
总之就是，他天塌了。
陈熹这才转头来顾旁边的大活人，“嗯，你辛苦，有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姜医生一脸作孽相，看来他老师已经恋爱脑上头了。不管，擒贼先擒王，识相的人转脸朝师母求助，要师母抬抬手，您是不知道，医学人有自己的玄学，“这是我的平安果。”
许娇娥听完一脸懵，是真的懵。
姜之论坚定的眼神，最后的挣扎，求老师快换衣服吧，别让师母等久了。他绕过陈熹跟许娇娥介绍医院的夜班之神，那些一代代医生口口相传的规则，还有医院的硬通货——水笔。
哦，对了，他还有查房记录等老板签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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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许娇娥在陈熹的湖景平层里，间接体验了一遭“夜班之神”的威力。
许娇娥不认床，但她有个难戒掉的习惯，睡觉要抱着她小辰光的婴儿枕，或者天蓝色的棉纱小盖毯。这么多年，她离家不论距离远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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