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妾素听闻您是温润如玉,风光霁月的朗朗君子,为何对身边之人毫不留情?这位壮士不知犯了什么错,要叫您施加重罚?”
林皎皎揣着明白装糊涂,不顾迎接宫人的惊诧目光,真诚地发出疑问。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八角莲花宫灯垂在檐上,些微光亮洒在太子的面上,半明半暗之间,再锋锐的棱角都能被柔化。
早在林皎皎喊人之时,太子就已经预料到她又要弄幺蛾子,于是停下步子,回转。
果不其然对上一双狡黠的明眸,比之以前的沉稳收敛活泛多了。
一朝掀了这小娘子的底,倒是叫她更加肆无忌惮了。早知如此,孤不该和颜悦色地与他分说厉害,叫人擒了她亲人就是。
夜风猎猎,太子难得生出后悔之意。
凭着三年来对这位贵人性子的了解,林皎皎笃定太子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难堪,毕竟他自己亲口说的,“夫妻一体”。
她昂首挺胸,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可怜卫三看看这位,瞅瞅那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场急成了一根木头桩子。
东宫侍者看似眼观鼻,鼻观心,全不在意,实则一个个都提着耳朵,静待之后发展。
太子妃质疑太子可是头一回。不少小宫女眉来眼去,好奇心就跟发大水似的一泻千里,干脆堵不如疏。
沉稳些的女官和大太监纹丝不动,默然不语,却也是关注着的。
若是娘娘能说动殿下放了那护卫一回,说不定下次……他们也能讨了饶恕。
半柱香的时间拉得像一辈子那样长,太子望着小娘子不施粉黛的素颜和熠熠生辉的双眼,似是踌躇。
“殿下……”林皎皎拉长调子,尾音转了弯又上扬,添了几分亲近。
罢了,先给些甜头就是。若是实在不驯,他总有法子对付就是了。
太子顿了顿,丢下一句“二十,下不为例”便远走。
卫三一激灵,堪堪回魂,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周遭宫人的诧异神情映入眼底,他僵迟的大脑才反应过来,赶紧大喝道:“谢殿下恩典。谢娘娘恩典。”
林皎皎矜持地颔首,紧跟太子的脚步。
留下一地窃窃私语。
成婚三年,除了大婚那几日,林皎皎从未进过太子的寝宫,但她也不怵,自顾自地坐到如意四仙桌旁,刚要动手给自己倒盏茶,想起李太监还在看着,只好中途变道,不自然地垂下去。
太子见林皎皎一番不尴不尬的动作,只觉得更为不喜,还得叫她长长记性。
打发伺候的人下去,两人隔着一张桌子,气氛陡然沉默。
林皎皎斟酌半天,打好腹稿,恭敬道:“殿下,民女自知性子顽劣,不堪大任,但承蒙殿下不弃,愿以重任相托,实为惶恐。太子妃一职,干系重大,民女三年来日夜忧心,唯恐行错半步,已是积郁成疾,若是再呕心沥血,恐有……不寿之相。”
最后四个字一出,林皎皎自己都吓了一跳。背到结尾处怎么都想不起来原本朗朗上口的好听诗句,情急之下,她不知怎的补上了这词。
不过倒也没说错,她上辈子可不就是英年早逝……
“一派胡言。”
太子斥道,建瑠盏随之掷到桌上。
林皎皎眼睁睁地看着它的外壁裂开了三道蜿蜒的缝隙,完美无缺的上品茶具顿时失去了价值,沦为废品。
“生死大事,怎能儿戏。”
太子冷冷地注视着迷茫的小娘子。满口谎言,倒像是街头的泼皮无赖。
林皎皎掩面,瘦削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像只被猎人惊吓的雪兔,惶惶然地抱头逃窜。
太子这副严词厉色的模样,当真是和她娘亲好生相像。
一句“娘亲我错了”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林皎皎想哭又想笑,只好将复杂的情绪都遮挡起来,免得又碍了太子的眼。
半晌不见人抬头,太子思量着自己这小娘子还有些用处,再者叫人盯着,她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开口道:“孤允你适当展露天性,不过需得注意分寸,否则……”
在铲除严家这颗毒瘤之前,他需要她在人前配合着。人后,不太出格的行为他还是能容得下的。
林皎皎刚整理好仪容,就听太子退了一步,心里还纳闷压箱底的绝招白准备了。
她抓住机会,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连最严苛的礼官都挑不出错,堪为典范。
“你倒是天赋异禀,学起来像模像样的,难怪孤被你骗了千日。”戏台子上的花旦都没她会变脸,太子讥诮道。
这话不好接,林皎皎权当没听见,继续感恩戴德地表忠心,诉谢意:“殿下雅量,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妾来世结草衔环……”
今生一个字都没提。
太子心里冷笑,不想听她满口虚情假意,摆手叫停。林皎皎见好就收,乖乖闭上嘴,双手交叠,脊背笔直,含笑不语,便成了一副无可挑剔的“仕女图”。
达成一致后,太子继续吩咐道:“你这‘癔症’也该好了。过两日严家应是会派人再探,你需寻个好借口应对。赏花宴的事情……”
一道惊雷劈过,林皎皎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三个字吸引过去。
她怎么忘了,一年一度的赏花宴又要来了。
“殿、殿下,不如妾继续称病吧,正好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也该‘重病’了。”林皎皎苦着一张脸,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茶刚挨唇,就听到小娘子的丧气话,太子将破盏放下,起身,高高在上地俯视她,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孤累了。”
看来这事是没得商量了。林皎皎被笼罩在太子的阴影里,无奈接受了残酷的现实。
一直到看不见小娘子半点身影,太子才垂眼,叫人进来收拾。
李太监小心翼翼地拿起龟裂的茶盏,按理来说,这种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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