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亮,四人也早已收拾妥当。因是密令出行,谢行征又被收兵权,不便声张,只能精简低调离京。
因而,此行只备了一辆极普通的马车,内饰既不华贵,也谈不上舒适。车前只系有两匹马拉着,小小车厢中还要挤下三人。可素来挑剔的萧方椋,今日却未有一言不满,唐雨都忍不住打趣了两句。
望山岳负责驾车,趁天还未完全亮,几人便悄悄驶出城门。
可本该守在中京的副将许连,却在几人出城不久后便策马追了上来。
“少将军,苏公子。”他抱拳一礼,从怀中取出一封未拆的密信,“几乎是你们前脚刚走,望远镖局便收到此信。”
依许连所言,望云熙拿到信,起初以为是寄与镖局中人。可那信却无任何封文,只角落处压着一个极小的红印。分辨良久,才认出那竟是个“唐”字。觉得此信或与几人此行相关,才特意让许连送来。
唐雨接过信封,心头却生出几分异样。
这个时间点,会不会太过巧合?
车轮碾过京郊官道,行进得倒颇为平稳,她拆开信,却莫名生出一丝晕眩之感。
信的字迹,她一眼便认出,确是唐门门主亲笔所书。然其上只寥寥六字:
病情有变,速归。
字句短促,她却看了许久。指尖细细描摸过每一个字,反复检查信纸信封。最终,目光落在封口边缘,那一抹几乎难以肉眼分辨的浅痕。
她将信凑近鼻尖,认真嗅了嗅,是类似血的锈味。
见其面色沉重,萧方椋好奇:“怎么?信有问题?”
唐雨语气中不见多少担心与紧张,反倒带着疑惑:“家弟体内压下的毒,好像有发作的征兆……只是奇怪,这信为何送到望远镖局?”
“送信人有问题?”谢行征偏头看去,却因失明难以对寻准她的位置。
唐雨摇了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开口解释:“并非人,而是方式。唐门若有急召,差人寻来岂不更快,为何只靠一封信?更何况,若由门中之人送来,为何不现身,与我等同行返蜀?”
她将信折起收回怀中,抬眼望向林荫遮日的枝桠,心口压着一股说不清的沉重。
“甚至还送到望远镖局,会不会太精准了?”
唐雨此问,不是怀疑唐门情报能力,而是太了解自家人。唐门绝不会用六个字,就匆匆召她回去,而不告知阿弟情形。更不会天真以为,单靠召回她一个小辈,就能解决唐阳突变的病情。
这信,简直像有人知道,她手里有能解百毒的血槿花瓣一般。
谢行征沉声问:“你怀疑,这信并非唐门而来?”
“字迹和纸张都对得上。”唐雨呼出一口气,抬头神色已恢复如常,甚至还笑了笑,“眼下,我们还是先赶去蜀中,到时一切或许就迎刃而解。”
谢行征沉思片刻,才低声提议:“此行,还是尽量避开官道,走小路。”
萧方椋以伞柄敲了敲车门处。
望山岳立马应声:“好。”
他也认真起来,手腕一抖,缰绳顿紧,马车随快上几分。
*
三日后,随着翻过一处岭脊,几人绕入条密林小路。这里木高百丈,树干上布满厚厚的青苔,日光暗淡,雾气遮目,露冷潮湿之气像要钻入人每一寸皮肤。
这便是蜀中,多雨少晴,甚至可道一句蜀犬吠日做玩笑。
这几日虽皆走小径,可都不如此林中虫兽繁多,还皆是未见过之物,偶有怪鸣,叫望山岳心中都有些发毛,不由放慢了驾车的速度。
“这条路……真能走吗?”他忍不住低声问。
唐雨撩开车帘,目光穿过层层林影,遥遥望见雾气深处似隐现起伏山线,其中似有蕴岭山的形。难抑的近乡之思涌起,让她眼眶微湿。
旋即,轻轻吐出两个字:“自然。”
这一切,在她眼中只道寻常,因为她在这里长大。
然而,正当马车往更深处去时,林间迎来的那湿冷的风,竟携着丝难查的腥气,仿佛河底不见天日的腐泥。
那是一种,属于死亡的气息。
唐雨原本因一路平安,而稍稍放下的心,在此刻却又警觉起来。
她当即起身掀帘而出,抬手示意望山岳噤声。自己坐在一旁,凝神察看林间动静。
忽见草叶微荡,是一条沾着露珠的晶莹丝线,正缓缓随风飘荡。顺丝寻去,才见那丝线前端正爬着一只红豆大小的黑色蜘蛛。
一只,两只……不对!
唐雨瞳孔骤缩,何止几只。那道路两侧的草丛中,竟密密麻麻爬满了此类黑色小蛛,沿途皆留有蛛丝。
那些蛛丝纵横交错,好似要织成一张森森大网,而网中,正是马车上的四人。
杀气陡至,唐雨几乎不假思索,猛地伸手将望山岳推开。
下一瞬,一道银光破空!
银色苗刀自林间疾掠而出,险险从两人之间掠过,重重斩在马车前栏。车头被生生劈裂,木屑飞溅,受惊的马长嘶扬蹄,即便望山岳奋力控缰,车身依旧猛地一歪,几乎要失衡侧翻。
危急之际,谢行征虽双目失明,却第一时间敏锐捕捉到杀气,反应快得惊人。他反手揽住萧方椋,带着人从车中稳稳带出。以残破车身作掩,将人护在身后。
林间,陡然出现数道黑影。唐雨眸色陡沉,眉头紧锁。
那些黑影,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被黑布缠裹的傀儡。双目空洞无神,只余森然死意,露出的皮肤苍白干瘪,宛如枯木树皮,极尽油尽灯枯之相。可他们行动却快如鬼魅,提着苗刀疾扑而来。
“什么鬼东西……”望山岳低声咒骂一句,旋即抽剑迎上。寒光一闪,剑刃与那怪人的短兵相接。
唐雨也即刻抬手挥袖,数道暗器破风而出,精准钉入那些黑影要害。可怪异的是,它们仅仅顿了一瞬,便仿佛无痛无觉般,竟继续扑杀而来。
唐雨心中一凛:不对!这些根本不是活人!
几乎同时,谢行征靠耳力捕捉到风声,挥剑挡下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黑影,长剑凌厉刺入敌人胸口。黑血溅撒而出,可那黑影却仍面无表情,竟还能抬刀反击。
谢行征显然也未料到,忙拉着萧方椋侧身避开,却察左侧又有杀气蓦然而至。两面夹击,他手中却只有一剑!
谢行征眉心紧蹙,正欲以强行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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