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猴……快不行了？
云九霄听见这几个字，双眸中的暗色才如潮水般退去，涌上一丝清明。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火剑，又看了一眼死相悲惨的两具邪修尸体，颓然塌下肩膀，任由风晴儿拉着她回到金猴身边。
“霄霄……本猴，也可以这样叫你吗？”金猴强撑着身子，抬眼望向云九霄，弱声道。
云九霄双膝一软，连滚带爬摸到金猴面前，伸手把它扶在怀中。
她看着金猴，哽咽道：“当然可以。你……你现在哪不舒服？”
“晴儿。”云九霄唤道，“我包里的丹药都用了吗？不够，不够的话，我再去买，我有钱，有很多钱，什么丹药我都买得起，我……”
金猴打断她：“霄霄，本猴知道，你们两个是好人。本猴也知道，本猴马上就要死了……”
“不，你不会死，我会想办法救你。”云九霄急着证明自己，连忙把暂存在系统空间里的灵石一股脑都掏出来。
“你瞧，我有这么多灵石，一定能救得了你……”
金猴望了一眼灵石堆成的小山，突然笑了：“霄霄，本猴这一生，终日和古树作伴，秘境里的风景，本猴早就，看厌了。”
“等本猴死了，你能不能带着本猴，去其他地方看看……”金猴说着，脸上露出向往的表情，“本猴想去……想去好多地方。”
话音未落，它猝然吐出一口黑血。
继而，眼眶、鼻孔、耳朵眼……都流出乌黑的血。
云九霄怔然，她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慢慢地，一点点为金猴擦掉。
金猴注视着云九霄，眼角通红：“霄霄，本猴现在，是不是很丑？当不了，英俊潇洒的，大英雄了……”
云九霄扯着嘴角，眼底泪光再也忍不住，聚成滴滴泪珠滚落：“不会，金猴是最厉害的大英雄。”
金猴笑得释然：“那就好，本猴，是大英雄……”
云九霄双唇发颤，点头附和，金猴却脑袋一歪，两只原本扒在云九霄手臂上的爪子也跟着垂落下来。
她愣了一秒，把脸贴在金猴毛茸茸的胸膛。
泪水打湿了金猴身上的毛发，云九霄颤抖着怀抱住它的身体，时间在这一刻无限拉长，长得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金猴身上体温的流逝。
片刻后，云九霄才呜咽出声。
风晴儿静默地站在她身旁，没有出声。
……
妖兽死后一刻钟内便会化作兽丹。
云九霄手里捧着金猴的兽丹，向系统请求存在系统空间里。
系统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同意了。
云九霄明白，以她现在的实力，护不住这颗兽丹。
她和风晴儿经此一遭，灵力耗尽，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她们必须找个地方好生修养才能离开。
风晴儿看着云九霄的状态很是担忧。
自从金猴死后，云九霄再也没说过话。
她自己心里同样也很煎熬。
那时若不是云九霄推了她一把，现在死的就是她了。
邪修甩出的那几根银针实在难缠，上面提前浸了不知什么毒，云九霄包里买的解毒丹统统没用。
风晴儿试探着开口：“霄霄，你还好吗？”
云九霄朝她笑笑，声音却是哑的：“放心，我有分寸。”
云九霄攥紧拳头。
她必须变得更强，才能护住身边的人，才能找出暗地里跟踪她的那伙人，才能保全她自己，保全千千万万个……金猴。
云九霄强打精神，两人就近找了个地方歇脚。
休息了好一会儿，风晴儿身上的玉简忽然亮起。
她打开一看，原是师尊给她发了消息：速归。
云九霄正需要一个人安静待着，便让风晴儿先行回去。
风晴儿担心云九霄还陷在金猴死去的悲痛中，却抵不过云九霄的劝声。
她叹了口气，道：“那你有事要告诉我。”
云九霄点头，接着目送她离开。
她闭上眼，躺在草坡上。
明明都是今天才发生的事，怎么她却觉得如同过了多年一般。
她和金猴也才认识不久，它却能舍了性命救她。
云九霄嘲讽地笑笑。
一只妖兽尚且如此，某些人的心倒比之脏了千倍万倍。
“小厨子，本座终……”花无相寻遍千山万水，就差没把修仙界翻了个底朝天，这才在这荒山野岭看到云九霄一个人躺在这。
但他一眼就注意到云九霄哭红发肿的眼皮，不由愣住。
“你怎么来了？”云九霄没睁眼，疲惫问道。
“本座担心你遇害，怕以后再也找不到做螺蛳粉这么好吃的人……”
“好了。”云九霄打断他，“找我有事？单纯拍马屁的话那就算了。”
花无相吃瘪，颇有些委屈。
他掀了袍子坐在云九霄旁边：“你这是怎的了？才几日不见，嘴上就跟抹了毒似的。谁欺负你了？”
云九霄转头，盯了他好一阵，才黯然道：“你是魔尊，不会懂的。”
花无相不屑：“本座好歹也活了千万年，不说通晓万事，那也历经繁多，又如何不能懂？”
云九霄语速飞快的问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善人当真行遍善事问心无愧，恶人又当真作恶多端罪该万死吗？”
花无相顿了一下，望向云九霄执拗的双眸，那里似乎藏着万千星辰，此刻澄澈得晃眼，教他不敢多看。
他斟酌着反问：“那你觉得本座是善人还是恶人？”
云九霄哑然，当下便神情认真地思考起来。
花无相被她气笑，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合着本座这些天跟你白处了？”
云九霄辩驳：“是谁三番五次拿小命威胁我？”
花无相心虚解释：“本座那是玩笑话。”
“玩笑话？”云九霄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三个字，随即，她翻身而上，把花无相压在身下，一手重重掐上他的喉咙。
“现在呢，你也觉得我是玩笑话吗？”
花无相眼睛里闪过错愕，喉结滚动，脖颈上的柔软触感令他目眩神迷，他呆呆地和云九霄对视，鼻间尚且还能闻到她发丝上飘来的一缕草木香气。
咕咚——
花无相禁不住咽下唾沫。
“小厨子。”他反客为主，撑着手肘将云九霄覆过身拢在怀中，一手垫在她的后脑勺，嗓音哑得不像话，“没人教过你这样很危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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