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是正常的,因为最爱乐乐的只有我们。”陈朝暮别过头,声音比她还闷。
徐晚哭声停了下,努力睁开红肿的眼看他,发现陈朝暮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也变成红色的了。
哭都这么冷静。
徐晚从他兜里掏出一堆纸,盖到脸上哭到嗓子嘶哑,头脑发胀,哭到好像真的再没眼泪可流,终于停了下来。
老家的房子有两间里屋,小时候陈朝暮都是和徐晚睡一个屋一张床。
现在徐晚和奶奶睡一间,陈朝暮在爷爷屋里又支了张床。
本来陈朝暮打算住两天就走的,结果徐晚妈妈忽然打电话过来说可能来不了老家接她们,这两天看新闻说有很严重的疫情,武汉是重灾区,已经封城了,现在都鼓励不要串门,不要走亲戚,县里已经逐渐管控起来下午就准备封路,超市现在都抢疯了。
所幸徐晚家年货提前就买了许多,还没来得及带回老家,这下正好,不用去超市抢购了。
村里的大喇叭也开始响着呼吁不要出门时徐晚和陈朝暮正在村头的小超市疯狂购物,零食成堆成堆地买。
米面油家里都不缺,柴禾奶奶之前就爱晒,厨屋里堆起来的干柴比她还高。
就是没零食了。
奶奶还念叨着要是让徐晚爸爸来一趟就好了,她们在县里吃的面几乎都是来老家看望奶奶,走得时候捎一袋存住的,在县里没怎么买过面。
“哎哟奶奶你放心吧,她俩几十岁的人还能饿住了。”徐晚扭捏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就是我想吃点零嘴……”
“哦。”奶奶懂了,回屋就要给徐晚拿钱去。
“哎奶奶!不用不用,我还有点钱够俺俩用的。”陈朝暮急忙开口,还扯了扯徐晚的袖子想让她阻止奶奶去拿钱。
徐晚:“我……你咋不早说!”
奶奶:“那哪能用你钱啊等我给恁俩拿。”
祖孙俩异口同声。
奶奶:“……”
瞪了徐晚一眼,让她别老乱花朝暮的钱。
徐晚撇了撇嘴,趁她回屋的空挡拉着陈朝暮就往村头跑。
村里好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们先去村诊所抓紧买了几大包口罩,又奔到超市里扫荡。
给陈朝暮钱包花了个底朝天。
两个初中生满载而归,挺了十几年的脊梁在这一天齐齐被压弯。
给奶奶惊得哎呦呦大喊一声,买的东西,吃喝加上用的堆满了床。
“朝暮这得花多少哟,还剩吗?”
徐晚心虚地挠了挠额头,避开奶奶的视线。
陈朝暮笑笑:“没事没事,反正现在看估计要住很久,就多买点了,徐晚以前也光给我买吃的呢。”
听到这话奶奶放心了点,徐晚倒是些许惊讶,她有给他买过很多吗?好像就几次吧。
不过这人实在太会说话了。
村里的喇叭整天吆喝着不要出门,每天早晨徐晚都是被屋后头电线杆喇叭上村长粗犷的声音吵醒。
年前爷爷买的两大袋纸钱也没用上,徐晚在网上还看到现在还流行起来上电子香,聚电子餐。
不过老家的爷爷奶奶除了会用智能手机刷个短视频什么都不懂,还是惦念着去地里烧纸。
以前都是等徐晚爸爸和叔叔回来一同上坟,今年老家只剩了俩老人和俩初中生。爷爷非要清晨出去,包里垮了一袋子黄色纸钱。
还好陈朝暮和爷爷睡一间屋子,一听到老头的动静就爬起来告信儿,没一会徐晚就冲出去拉住要开门的爷爷,扯着嗓子:“奶奶!奶奶——俺爷非要出去!”
“乖乖来你喊啥喊,小点声!小点声!”爷爷被她吼得一哆嗦,瞪着她小声训,“你再喊大声点一会村长就来!”
徐晚闭嘴了,上前一步把大门“嘭”地又推了下,关得死紧。转头又不甘示弱瞪着这老头儿:“你年纪大了免疫力不行,老实在家待着呗,新闻里都说了那不能出门不能出门,你咋就恁不听话嘞?”
几十岁的人被一个十几岁的训得面红耳赤,徐晚自己是说爽了,但看到爷爷这脸色这眼神也瑟缩了下,她从小到大都是毕恭毕敬的,现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准备承受狂风暴雨。
好在陈朝暮眼疾手快,及时打断爷爷风雨欲来的施法,三两下卸掉老人肩上的大包:“爷爷爷爷,她说得对啊,你看看现在电视上放的,老年人最容易中招了!你这要是出去一趟吹个风有个小感冒那咱一个村估计都得严封起来。要不……俺俩去烧纸?”
“哎对!俺俩管……”徐晚猛猛点头,又忽地一愣,看向陈朝暮,认真说,“不对,咱俩也不能出去……”
陈朝暮对她挤挤眼睛,徐晚沉默看了他两秒,没说话。
把爷爷带回屋后,徐晚和爸妈开了视频电话,镜头里徐晚一张脸占了半个屏幕,嘟囔着网好像有点卡了。
网络顺畅后徐晚远离镜头,那端的徐若文看到手机里的人一愣,徐晚爷爷奶奶端坐在堂屋的饭桌前,陈朝暮和徐晚一边一个,跟看守什么犯人似的把俩老人夹在中间,表情严肃。
奶奶坐中间哭笑不得,一边磕着花生豆一边忍着笑。
爷爷一脸尴尬,双肘撑着膝盖,听到视频里大儿子的询问叹了声气,伸手去拿桌上的白酒,徐晚一记直拳把白酒瓶锤向了对面,陈朝暮手忙脚乱接住,暗叹一声这家伙又不跟他提前商量。
“咋了这是?啊,徐晚,你说。”徐震一头雾水。
徐晚瞬间一脸愤懑,在爷爷看不到的视角里把手指伸到他脑后狠狠虚指着,对着视频里的徐震告状:“爸爸!你好好教育教育你爹吧!我真是没法了!他今个清起来非要出去上坟!不叫出去还气!”
这两天在家里一直戴着口罩,此时大喘气说了几句话眼镜都蒙了一层白雾。
经过徐震一方劝导,爷爷终于老实,发誓绝不再想出去。
不过上坟的地确实离家里挺近的,徐晚也不想看爷爷难过,最后决定拿了纸钱在院里对着坟的方向让爷爷烧,自己也抽了一小沓,是烧给乐乐的,就是不知道乐乐在天上会不会像人一样花钱。
“没事,到那见了你老奶奶老爷爷,他俩会教嘞,他俩也养过狗,那时候家里刚能吃饱饭,好不容易收点庄稼还闹老鼠,一个瘦成干棍的小狗跑过来逮,后边就住咱家了,天天搁家逮老鼠吃,这比猫还管乎。”
徐晚听着却渐渐抿紧了唇,“都是饿的吧?”
以前她听奶奶说过些之前的事情,奶奶是五十年代出生的人,听奶奶说小时候闹饥荒,都跟着大人扒树皮,剥了一层又一层,把里面嫩一些的在水里煮煮就当成面条吃。
那时候的徐晚刚学完近代史,那些年在历史书中只占了几行字,听着奶奶云淡风轻说起从前,她才发觉那些她坐在空调屋里背诵过的微不足道的知识点却是奶奶这代人实实在在经受过的风浪。
她想象不出那时的艰难,从前能压死人的苦与现在相距太远,只能通过几句话轻微撞到她身上,也被随手一挥就弹走了。
徐晚只感慨还好现在不会再饿到。
她很幸运,乐乐很幸运,陪着她一起吃大肘子的爷爷奶奶很幸运,陈朝暮也很幸运,他吃的肘子最多!
疫情日益严重,徐晚每天两眼一睁就是上网看数据,患病人数每天都在增长,与此同时很多地区通知要延迟开学。
徐晚一边看着数据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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