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声势浩大,陆既瑜马车上挂着陆逸初的令牌,四方开道,陆莜宁被他拥在怀中,陆既瑜再三嘱咐车夫开得再平稳些,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妹之死于他,痛彻心扉,给父母本就沉珂的情谊又垒了一道伤疤。
可他最近几日深夜辗转反侧,扪心自问。
这所有的一切,同此刻依偎在他怀中的弱女子又有什么关系。
谢矜一行人先他们一步自高济寺回京,走了全然不同的路,行至城门一带时,谢矜回眸一眺,余光扫过陆氏的马车,突然毫无征兆勒马停了。
他这一停,随行宫人皆不解,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贵妃在轿中正帮小公主梳头,腾出一只手微掀轿帘:“为何不进城?”
谢矜八方不动,目光淡然,随口扯:“马儿不甚听话,需停此片刻管教一二。”
贵妃敛眸,最终放下车帘。
身后那辆马车,是越来越近了。
陆家马车即将驶入城门时,突然停了,谢矜回望自上而下扫了一眼,小厮不敢抬头看他。
下马跪在地上冲车内道:“公子,我们同贵妃娘娘,盛康公主,景曜王世子一行人有缘碰上了。”
小厮颇有几分为难。
刚梳完头的萧楚舒按耐不住,一把掀开车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矜哥哥,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的?明明方才可以直接进城的,你莫不是故意要同陆侍郎碰上?”
“楚舒看得当真?”谢矜目光落在陆府那辆马车之上,扯了下嘴角:“本殿倒无在此恭候陆侍郎之意,不过凑巧。”
还在车中的陆既瑜,听见这番对话,脸色青了半边,若按祖制,他是中书令之子,无需让道贵妃,可这位贵妃随行之人是谢矜。
他进一步没胆,退一步咽不下这口气。
陆莜宁适时从他怀中起身,拢紧身上斗篷,进退得宜:“归宁不懂朝堂之事,但近来听民间闲言,亦可知微末,公子和中书令大人,如今处境微妙,还是莫要在此时……”
“我知道”他举起手打断,伸手复将陆莜宁搂紧:“越是到此刻,越是要争这一口气,你和我都莫要叫人看低了去。”
他给出最终吩咐:“不必相让,入城。”
他清晰听见,怀中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
温香软玉在怀,处处为他着想,他便任性上一回又如何。
陆既瑜一言既出,前面车夫忍着千钧压力,准备驾马入城,坐在马背上的谢矜突然短促一笑,眉尾微扬。
他倒是没想到,那人功力已经如此了得,能把陆既瑜蛊成如今这副模样。
萧楚舒轻啧一声,扑回贵妃怀中:“今日矜哥哥怎得如此怪。”
贵妃摇了摇头未言,跟随贵妃出宫的一行宫人终于坐不住了,为首大监一马当先,大甩手中拂尘怒声:“胆敢对娘娘不敬!”
若是今日被一个侍郎灭了风头,再想捡起来就难了!
陆既瑜一言不发,仍然执意超过贵妃轿撵。
谢矜全程就这么看着,不发一言,脸上挂着似是而非的冷笑。
眼看着陆氏马车已超过贵妃轿撵,大监跪在谢矜马前:“世子殿下!”
“大监莫要忘了,城门之上听命于谁”萧楚舒浑不在意出声。
果然,陆氏马车行至城门前,城门却久久不开,守卫目不斜视,犹如见空气。
陆既瑜怒气翻涌,一拳砸在桌角:“欺人太甚!”
与此同时,马车周围护卫连连惊呼,车帘突然被人一把扯开,车内乍见光亮,惹得陆莜宁微微阖了眼,最先映入她眼帘的,是男人凌厉的下颌,然后是漆黑冷情的眸子。
他是故意的。
谢矜就这样未下马,出现在马车前,目光像埋了钩子,一寸一寸打量着陆莜宁,最后落在陆既瑜环在她腰上的手。
一路腰腹上的异样有了答案,陆莜宁脸上挂着女儿家的羞怯,看见他故作震惊,随后别过脸埋在陆既瑜怀中。
她这副样子,还真是见了鬼的。
陆既瑜面色很差,他怒视着谢矜:“世子殿下如此冒犯,这是做何?”
气氛陡然剑拔弩张,后边大监眼睛滴溜溜转着。
最后选择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贵妃,贵妃蹙着秀眉。
“本殿无意冒犯”谢矜眯了下眼,居高临下:“只是无意间想起,今日在高济寺救了一位旧识的性命,貌似就在陆侍郎马车之中,本殿找她有要事相商,还请归宁大夫出来一叙。”
冷冽嗓音一层层荡开,在场众人皆惊,贵妃手中茶杯落地。
萧楚舒瞪大了眼,她矜哥哥如此大费周章,竟是为了位女子。
陆莜宁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冷了脸色。
“殿下好大的威风”陆既瑜刚开口,便被怀中人打断
“殿下找我,我自然是要去的。”陆莜宁掉了两滴泪在陆既瑜怀中,望向谢矜,眸中一片情真意切:“还请殿下莫要再为难陆公子。”
还未等陆既瑜再多有反应,身旁人已经被人一把攥紧手腕,拉至马上。
骏马嘶叫,马头调转,陆莜宁被谢矜包在怀中,二人共在一马。
城门之上,骏马四周,皆是官兵和皇宫之人。
谢矜勒正马头:“开城门!”
刚才陆府马车怎么也叩不开的城门,却在这三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豁然被拉开。
陆府和贵妃为着谁先进城门而胶着不休,最终确实谢矜驾马带着她先进去了。
大监眼疾手快,立马掐着尖细的嗓子喊道:“起轿!”
直到陆府马车被浩荡仪仗彻底隔绝在身后,陆既瑜关切的目光再也无法触及。
陆莜宁脸上那副温婉柔顺的面具,才如冰面碎裂,寸寸剥落。
身后宫人浩浩荡荡,陆莜宁鼻间一片清冷檀香,每一次颠簸后背都能触及他腰腹。
她克制着不触碰,不再需要演戏,可以允许脑袋有一瞬间放空。
可一抬眸便对上他的眉眼,他有对极其好看的眉眼,清冷却不寡情,眼尾曳出的弧度清贵逼人。
她却无心欣赏,怒气一点点滋生:“殿下您多事了。”
谢矜垂眸只能望见她雪白脖颈扬起倔强弧度,语气不见丝毫歉意:“不正好称了你的意,在他面前演出一副情深不已的模样”
“说的像殿下未有所得一样”陆莜宁横眉冷对:“放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一场糊涂的好戏,再让圣上觉得你心性未稳,安心放你回去。”
她想要下马,却被谢矜一把箍紧。
一天都如死水一般的陆莜宁有了情绪:“殿下拿我当棋子,凭什么?又凭什么来坏我的事?”
“坏你的事?陆既瑜他算个什么东西,值当你奴颜媚骨”谢矜勒马转弯,百姓跪地叩拜,各种奉承话不绝于耳,淹没大半听力。
他便俯身在她耳畔:“我同你说过,你要杀他,事先知会我,但本殿如今改主意了,你若真的想要他的命,我可助你取,今日你也见得,我要杀他不是难事,你不必再同他演戏,权当我还你雍州相助之恩,弥未放王绪言之愧。”
愧?陆莜宁垂眸,他也会有愧?他有何曾愧于她。
“我不需要”陆莜宁拒绝的干脆:“我演戏已经演的习惯了,我在他面前演乖顺温婉,和当初在殿下面前演癫狂无理是一样的,归宁不觉得演戏有何不妥。”
她就算不提醒,他也没忘,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医女。
“本殿觉得不妥”他讥讽一笑:“你任他无礼,对他投怀送抱,同我没有关系,但我可感受到一切,便犹如一同被羞辱。”
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他说觉得被羞辱,陆莜宁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不如我便用雍州相助殿下之恩,从殿下这买我自己一命,今夜我便解了蛊如何?”
骏马停在一处隐蔽角落,二人目光相对,一个居高临下冷若寒霜,一个仰起头淡然藏针。
他一锤定音:“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陆莜宁握紧袖口的刀,差点就要刺入他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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