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酒过三巡,钟粤还没有从这抓马的剧情中回过神来。
她实在是没想到有一天她和江丞会以前任的身份坐在一张餐桌上,而盘子里放的还是另一个男人给她剥的小龙虾。
何嘉佑显然对于这种事很不擅长,戴着手套手指还是被刺了好几次。
“我自己来就好。”
钟粤伸手制止何嘉佑这没来由的殷勤,本来她也没什么胃口吃。
“喂,傻女,照顾好自己的女人是做男人的天职。我知道我剥得不熟练,不过,我会学的。”何嘉佑喝了太多酒,明显已经有些醉眼朦胧。
可惜钟粤从来不喝酒,连暂时逃避现实的资格都没有。
她转过头去看江丞,发现那家伙也没好到哪去,整张脸都红透了。
一切都变得无比荒谬。
苏闻礼在那边看不过去:“是不是啊三哥,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你懂什么。”何嘉佑懒洋洋地摘下透明手套,拿起桌面上的绿色瓶子仔细端详着,“这是什么啤酒啊,后劲这么大。”
因为开车不能喝酒的苏闻礼贴心帮一旁的卢琳把杯子填满,“夺命十一度,没喝过?”
从启瓶器打开第一瓶啤酒开始,整个桌子上充斥的就都是何嘉佑和苏闻礼以及卢琳类似以下毫无营养的对话,而钟粤和江丞则几乎一言未发。
比如:
“卢小姐你毕业后去哪高就啊?”
“我继续读MTI。”
“MTI是什么?”
“就是翻译类的硕士研究生。”
“厉害了,你这将来是要和AI同业竞争啊。”
……
又比如:
“何先生你本人比照片里还要好看一百倍啊。”
“卢小姐你真有眼光,不过你叫我Felix就可以,叫何先生有点太客气了。回头我家钟粤还要拜托你照顾呢。”
卢琳被何嘉佑的脸迷的几乎失去了神志,已经完全忘了江丞是谁了。
“好啊好啊,后天我们学院的毕业晚会粤要做主持人的,Felix你应该一定是要来的吧?”
“是吗?”何嘉佑探寻地看向钟粤,“怎么都没跟我讲?”
他的声音依旧像个温柔陷阱,钟粤还没怎么样,卢琳已经深陷其中了。
“她忙嘛!这几天她好多事要处理,又没好好睡觉……昨晚上都凌晨三点了我还看见她手机有光呢!”
“别瞎说,我那是起来上厕所醒了一小会儿。”钟粤瞥了卢琳一眼,对于她暴露自己隐私的行为表示抗议。
江丞这个被刻意忽略的人终于适时插进话来:“你最近瘦了好多。”
只这一句话,钟粤的喉咙就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她很想说的是:“你也是。”
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我最近在减肥,你也知道嘛,院里整台晚会都要录像的,到时候还会制成影片送给每个毕业生,我才不想在所有人的记忆里留一道肥胖的身影。”
然后她又若无其事地说:“江丞,后天有空你也来我们学院看演出吧,我帮你留张票。”
虽然分手了,但此刻他们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若无其事地吃东西聊聊天,那就说明大家还是朋友嘛。
现代社会到处都是速食男女,一个不行就换下一个,她何必搞得自己那么苦大仇深。
“抱歉,我明天的机票。”江丞弯了弯眼睛又呷了半杯啤酒。
“你明天就飞美国了?!”钟粤的语气太过于激动,差点就暴露了她心底的在乎。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亲爱的Relax。”何嘉佑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像是在不经意宣示主权,“美国而已,地球是圆的,他又不是去火星,你紧张什么。”
“不是,先飞京市,相亲。”江丞放下酒杯,认真看向她:“钟粤我要moveon了。”
相亲?
他不是说在大洋彼岸一直等着她吗?
不是说要和她在他离开之前先把结婚证领了吗?
不是说如果她和何嘉佑的关系是伪装的就要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钟粤承认,她先拉何嘉佑入局就是不想自己输得那么狼狈,可是这一刻,他说他要moveon了,她仍是没控制住心底的难过。
心脏剧痛传来。
痛得她红了眼圈。
像是多年前,钟能胜问她:“囡囡你要是想要爸爸留下来陪你,我就不去跟你强叔他们喝酒了,爸爸全都听你的。”
她当时故意拗着性子:“快走快走,我都多大了还要你陪。”
可是他真的下楼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在楼上哭了一场。
她记得那天是除夕,外面万家灯火,家里冷冷清清。
一到年节,昭亭的男人就喜欢聚在一起喝酒打牌吹牛。
也是那个时候她发誓一定要走出她们那一片小天地,到更大的城市去,摆脱一切劣习缠身的男人。
“江同学今天是有备而来啊。”何嘉佑笑笑,并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钟粤:“哭什么,他走了我不是还在吗,你放心,未来你在哪我在哪,我对你的爱情就是绝对服从。”
钟粤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不争气的眼泪,却完全不搭理何嘉佑的无羁之词,只看向江丞:“不好意思啊,小龙虾太辣了。你要相亲?是和姚子妗吗?”
“她?我说了我只喜欢既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这两点,她也不太够格。”江丞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然后把目光转向苏闻礼和卢琳,“不好意思啊二位,我们仨有几句话需要单独聊一下。”
苏闻礼和卢琳看戏看得正津津有味呢,不想这么就被下了逐客令。
卢琳本来就喝的有点迷糊了,这会儿好像都没反应过来江丞是什么意思。
“江丞,你都要去相亲了你跟我家粤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把我支出去不会是要打我三哥一顿吧?你别呀,这种千载难逢的热闹我愿意花钱看。”苏闻礼扶了扶他的金丝眼镜,一脸的坏笑。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何嘉佑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苏闻礼没办法,只好绅士地伸出了手臂,“卢小姐,你扶着我点,别摔着了。”
钟粤看见卢琳走路的脚步都有些虚浮了,终是不放心,“琳琳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你们谈,我外面等你。”卢琳用力摆摆手,然后从善如流地扶着苏闻礼的手臂下楼去了。
整个二楼于是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
“相亲的那个女孩是我高中同学介绍的,很快也要去北美读书。这几天简单聊了聊,发现两个人在成长经历和三观方面还是挺合的,所谓的门当户对吧。所以就准备见一见,具体后面怎么样,还不知道。”
江丞的语气冷静且无情,让钟粤简直不敢相信前几天在淇水书苑的院子里掉眼泪的人是他。
她终于失去了风度:“你想找门当户对的姑娘当初为什么要靠近我啊?是谁一个月之前还说要和我先在国内领证结婚啊!”
“我那个时候说要结婚也是真的,钟粤,我和你相处三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明白吧?我是希望我们的感情能有一个好结果的,可是你是怎么做的?你对我说过一句实话吗?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你那个没有生活能力的爸爸才留下来的,实际上呢?”
江丞咄咄逼人,钟粤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该怎么反击。
“你觉得实际上是什么?”她嘲讽地反问他。
“因为你自卑啊,钟粤,你不觉得你在我面前一直很自卑吗?如果你真的对自己有信心,就不会觉得你去了美国就只会成为我的附庸,总有一天会被我厌弃。我们在一起三年,你对我们之间关系连一丝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还谈什么?”
钟粤颓然坐回到座位上,满是无力感。
她承认,他说的都对。
“哎,这么快就认输了啊。来,你把这个敲在他头上,医药费我出。”何嘉佑懒散地递过来一个绿色的酒瓶。
钟粤的眼泪都因为这个家伙的离谱行为顿了顿。
“算了,他说的都对。”钟粤擦了擦眼泪,假装若无其事地转向江丞:“挺好的,祝你相亲成功吧。从此以后任君凭栏我们再不相干。”
“不是你先放弃我们的感情的吗?怎么现在听起来倒像是我的错?”江丞也红了眸子。
“是我的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有将来,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放弃不放弃。”钟粤承认。
这件事就像是太阳到黄昏时候就会落到地平面之下那样简单而自然,无需什么道理可言。
何嘉佑站起身,将酒瓶放在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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