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仁春堂在两人醒来后开始活络起来。这间有五十年历史的医馆兼药堂目前是傅博名下的产业。当年傅博的祖父傅昂本是宫中御医,致仕后游历到寿山在此定居。而寿山地理位置相当巧妙,当今天下的局势共分四国,最大的是北方的斋国,其次是南方的嘉元,西方的靖越最贫瘠而西南方的贞庆则最小。寿山位于贞庆境内与其他三国的临界处,因此若要知晓天下事,寿山便是邻近所有信息的交会点。另外,贞庆的山林大多瘴气重草药种类繁多。思量过后傅康决定以寿山为据点创立仁春派。
数年后,贞庆灾情频传,傅康便将仁春派的药方推广济民开了仁春堂。几年下来,药堂在各国边境拓了几处分号。平时仁春派雇人采摘寿山的药草分别送往各个分号,傅博偶尔巡视一下药房但大多时候都交由杜仲管理。
这头杜仲小心翼翼端着药碗走来 “你说两位好好姑娘家何必跳楼呢,不至于啊。两位这次可是撞大运遇到我们外号仁春小华佗的傅大夫,要是再摔一次连我们傅大夫都不能保证不会蹶。那卖肉粽的张大伯被你们一跳给压晕了,林婶一度以为张伯被你们给压死了你们知道吗,陈大夫还得跑一趟张伯家去诊治。欸对了两位,要再跳楼可不许从我们仁春堂跳啊”
人生其实有很多的吵嘴就是从 “我是好意” 开始的,杜仲觉得自己的本意就是劝两位姑娘注意安全,若说修词法能把好意完全翻转成反讽,那杜仲一定会很惊讶自己是个中好手。
姿姿自从恢复意识后,三番两次被杜仲戳的心火直冒,什么再跳楼,这人真是乌鸦嘴胡说八道,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搞成这样。这下姑娘没事,看老娘反击反击这说话老带刺的大饼脸。
趁着杜仲走近递药碗跟枕头,姿姿故意大声道 “遇到傅神医是小的荣幸之至,感激不尽,哪像有些人,人命担前了还死抓着别人的辫子不犯,说话老带刺,遇到那种人才叫倒霉哟~” 说完还用力翻了个白眼。
杜仲 “……她说甚么?”
姿姿被卖到赵家的时候已经快十岁,一口乡音一直保留,安盎分不清楚,卷舌音舌头也常忘了卷。赵延曦想起昏迷前有人喊压死肉粽老伯的事,正感到羞愧不已。熟悉的乡音一出现她 “噗嗤” 一声嘴里的药差点喷笑出来。
她笑着对杜仲傅博解释道 “姿姿是说人命“当”前,抓着辫子不“放””
“所以是...不像有些人,人命当前了还死抓着别人辫子不放?”杜仲好不容易拼凑出姿姿的原意。
屋里迟了一会传来哄堂大笑。
姿姿红着脸梗着脖子强调道 “我说的是担前!当-ang~前!”说完还特地把嘴巴张大,好把盎的音发好拉长。
杜仲一脸敷衍道 “好的好的,我懂你担下的意思,快把药喝关”
“不要学我说话!”姿姿声音拔高八度,乡音依然很纯。
杜仲一旁摇头晃脑,文思泉涌。就看他双手背后交叉,慢悠悠走出七步,回头认真看着姿姿道“船前明月观,疑是地散酸”
“大饼脸! 气死我了! 你就不要等我好起来揍你!”
又是一阵大笑。
虽说傅博一方面不太忍心看杜仲被揍,一方面又觉得他如果被揍是罪有应得,两人还是认真的治疗照顾赵延曦跟姿姿。
这天清晨赵延曦跟姿姿醒来,双脚落地时发现痛感已消散许多,还能漫步行走,两人吓了一跳 “这傅大夫也太厉害了,怎么能复原得如此之快!”
过去几天傅博将两人脚伤固定住后,用仁春独门内功将内力向外送,两人便感到被一股温煦笼罩,那股力量引领两人双手,带着她们反复用各种角度回旋、伸展,同时还有另一股暖流反复来回在受伤的筋脉处加热,来来回回大约一个时辰,用此方式替两人疗伤。
“傅大夫用的好像不是普通医术,其中更像似有武学的影子,用医术理论配合武学内功来治病,想不到效果如此好” 赵延曦若有所思道。
“姑娘,以前老爷书房总是好多大夫进进出出,什么张大夫李郎中的,他们也会这种疗法吗?”
“不知道,以前爹爹总是不爱提这些大人的事情,甚至生病时爹娘总会特意找外面的大夫来看...”想起以前生病家里总是忙成一团,赵延曦忽道 “姿姿,跟杜仲斗嘴归斗嘴,还是要好好谢谢大家的照顾。待会下楼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姑娘,要不趁药堂还没开门,我们先下去打扫打扫?”
怕吵醒其他人,两人蹑手蹑脚下楼。傅博正往外走,看见两人要干活连忙阻止“你们伤势虽已大好,但还没有完全复原。筋骨伤最忌复发,此时切勿多动。要是觉得闷的话,可以跟病人聊聊帮他们纾缓心情或帮大夫记录处方,可好?”
赵延曦自小常跑赵谨的书房,每次去总被赵谨抱在腿上,耐心的拿着书像念故事一样念给她听,手把手教她认字。到赵家出事前,赵延曦的文学造诣已有一定基础,记录处方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便一口应下。
仁春堂一开门就生意兴隆,几个人还没到大堂就听到镇里的叔婶侄伯喊道 “陈大夫,咱家狗蛋腹泻吃了五天的符水还没好!” “快来帮帮忙,阿财太饿吃太快把一截竹筷配着饭给吃下去了” “大夫啊,快看这里,同同兴旺打架,同同抓了把牛粪抹兴旺眼里了”
赵延曦原以为药堂大多应是风寒脑热之类的斯文问题,没想到座堂大夫得治这么多的内外奇伤不由得傻了。回头看傅博,对方似乎习以为常 “镇上医馆药堂不多,村民们遇到问题要嘛求神问卜,要嘛找到仁春堂来,所以这里会遇到的病症可说是包罗万象。姿姿姑娘烦请在药堂门口处招呼病人,赵姑娘您跟我来” 说罢带着赵延曦走向大夫问诊处。
问诊处一小女孩正等着,傅博虽然只是偶尔来药堂巡视,但遇到人多的时候还是很乐意帮忙看诊。他蹲下身柔声问小女孩道 “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哪里不舒服?” 女孩怯怯回道 “春花四岁,咳嗽鼻子流水”
傅博让春花伸出手把脉又接着问了春花一些问题,思虑了一会后对赵延曦道 “ 麻黄用于风寒,性温散寒,主入肺,能透毛窍发汗以散风寒,可与桂枝并用。处方为麻黄三两、桂枝二两、甘草一两、一撮杏仁,小火将九杯水煮成两杯饭后服用”说罢转身摸摸春花的头道 “回去多喝水,夜里盖被子,定时吃药,春花很快就不会咳嗽了。答应哥哥要乖乖吃药好吗?”
赵延曦在一旁振笔疾书春花的处方,写到一半突然想起村民大多不识字,要是回去忘了医嘱可怎好?
她灵光一闪,在纸上洋洋洒洒了一会,起身对一旁春花父亲道 “这是傅大夫的处方,左边是文字的处方,为了您方便,我在右处这把处方用画的,将来要是忘了处方内容还可以看图,您说成吗?”
傅博起身准备送春花父女出问诊处,听到后不由惊讶回头赞许的看了看赵延曦。
赵延曦得到傅博眼神鼓励,等春花父女离开后又问道 “傅大夫,所有风寒的处方都以麻黄为主吗? ”
傅博没有徒弟,药堂的陈大夫比他大一辈,所以傅博纵使一肚子的想法抱负也只能偶尔对杜仲弹琴。当赵延曦一脸崇拜的问他医术问题时,傅大夫突然感到浑身舒畅,他乡遇知音,即便他刚刚诊治的不过是个小儿风寒,也妨碍不了他滔滔不绝道 “药学讲究寒症热治、热症寒治,要是病症或体质偏寒,开的药方便会偏温补,将偏离中性的体质调和回中性。而燥热病症的药方,则偏寒性些。即使是风寒,处方也会因每人不同的病症和体质而调整。”
讲完药理还不够,傅博觉得应该给赵延曦鼓励鼓励 “赵姑娘你将处方画下来的想法特别好,把处方用画的能帮助病人遵守医嘱,对于复原实在大有益处。若能将这方法推行下去,效果绝对会比表面上看到的要大很多。” 傅博说到这想换口气继续,忽地两人视线被一道光芒给岔开。
仁春堂门口两男子一前一后进来,走在前头的少年似乎还未从宿醉中清醒,步伐虚浮满脸疲态揉着太阳穴。后头一位则是一副吊儿啷当的模样,嘴里斜叼着根糖葫芦的竹签,走路东晃西晃甩得长袍到处飞。不过吸引赵延曦傅博注意的是穿着,前头这位穿了件白色长袍,腰上挂着简单的玉佩还算正常。后头这位则是孔雀附身,通身紫色亮面绸缎,矜口绣满花里胡哨的纹路。腰带是他全身唯一非亮面的配件,将少年上半身勒得线条分明,顺带挂了个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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