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如镜,将苏静眼中的情绪照得透彻。
“不要想那么多,我只是担心你而已。”夜风吹拂过她的黑色长发,蝶叶舞微微苦笑,语气低缓地道,“主人不想与我们说的,那就不必说,可是现在这座城堡里,没有一个能让你倾诉的人,你不得不把什么都放在心里,这让我……很担心。”
苏静又眨了眨眼睛。
她心里有了些许波澜,同时对尽管如此依旧在猜测她的目的的自己感到了几分厌烦。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讨厌的人,多疑自私且薄情。
她垂眸看着自己被烛火拖长的影子,重新迈开步伐。或许是黑夜总是让人脆弱,或许是今日她太过于疲惫不安,也或许是想要用情感拉拢傀儡的阴暗想法作祟,她犹豫了几息,终究还是吐露了真情。
“你说得不错,傀儡是刀、是兵、是士,归根结底,是工具。工具的罪孽,最终都是握着工具的人的罪孽,怎么可能撇得清呢。”
她轻轻的声音如小石子落入井中,回声逐渐消失,让人无端怅然。
身侧的蝶叶舞张口欲言,她却含笑瞥了她一眼,夜色浓、月色淡,昏黄灯火深深浅浅,乌黑冷静的眼神因那一抹笑意而灵动,单薄凌厉的五官上平添妩媚,蓦然惊艳,叫她一怔,似有细绳子缠住了舌头,她不自觉地忘了到口的话。
“还是说,你认为,我也是那个被看不见的人握住的工具,一个任人操控的傀儡,所以才无需对自己的行动负任何责任?”
此话诛心,蝶叶舞顿了一拍,才回味过来她在说什么,笑容消失,看着她,静静说道:“你当知道,我视你为主人,对你并无二心。”
可你看,你并未否认我被他人摆布的事实。
苏静柔柔一笑,露出了讥诮的神情,话锋一转:“蝶叶舞,你说,傀儡一生,究竟能有多少个主人呢?”
若在主人之间分个高下,她又该排在第几呢?
她话未说全,但她相信,话至此,对蝶叶舞已足够。
一阵强风带着远处树枝干燥的碰撞声哗地涌入敞开的大门,卷起她柔软的褐色卷发。
她抿起头发,回首望着蝶叶舞,眼眸清亮冷静,阴影勾勒着她凌厉五官与眉间孤意,唇边笑意模糊又平静,单薄身影背后是洞开的夜色,雪一样的月光,与寒风中站成一排、统一穿着深黑绣有银色叶片纹路劲服的傀儡们。
寂静肃杀的夜,凝着雪片似的杀意。
“我就送到这里了。”她道,从袖中拿出银面熟练地戴上,转瞬间,她已收起那短暂流露的锋芒与坦率。
蝶叶舞深深看了她一眼,吸了一口气,往外大步走去,汇入了战斗傀儡的队伍之中。
“诸位,祝你们一路顺风,马到成功,我在城堡中等你们归来。”
苏静立于门口台阶上,望着下方一张张平板的面孔,话语简短,掷地有声。
“定不辱使命。”蝶叶舞按着胸口,单膝跪地,低头应道,风掠过华美衣裙,似蝶翼般扬起又栖息在了她的两侧。
其余傀儡皆齐声应是,动作标准化一,声音分毫不差,在空旷的雪夜里,有种慑人的气势。
“去吧。”苏静轻一挥手,傀儡们听令,转身要走,靴子挪动的碰撞声、马蹄落地的踢踏声,将夜的静谧敲碎。
“蝶叶舞。”
望着她的寒荒军即将远去,苏静忽然叫住了她。
蝶叶舞顿步,回头看着她的新主人。与傀儡们比起来显得瘦弱的身影背着光站立在台阶上方,居高临下地缓缓开口,低而清凉的声音如流水,悄无声息地流入心中,一片沁凉。
“其实我最害怕的不是我手染鲜血,背上人命,而是我……并不害怕。”
蝶叶舞微微睁大眼睛,凝视着她,似是想要看透她,却只能看到一张银面,和其下方露出的微弯的嘴唇。
戴上了这张面具,她能分得清这究竟是谁吗?
那她呢,苏静她自己又能否分得清她究竟是谁,又在做什么事情?
她在笑,可蝶叶舞却似看到了她在哭,木石所做的心口蓦然涌上一股滚烫的冲动,忍不住踏上前一步,却在她那双依旧清明的眼神中停住。
她的眼中明明白白写着拒绝,距离近在咫尺,又远若天边。
哪怕她们之间有灵魂契约相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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