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荒庐由三片区域组成,各有来历,本来彼此制衡,然而初出茅庐的庐主借着手里的傀儡与机械,将自己所侍奉的北面之主直接杀了,取而代之,血洗内部;
又以经济利益与农作物为诱饵,与东边的冬青坡、西边的夕阳山握手言和,共享繁荣。
可以说,寒荒庐能够保持和平,纯粹是靠着庐主一个人的身份压着,但三方始终不是宣誓绝对忠诚的关系。
两年过去了,当年足以三家均分的利益不剩多少,没有了那位天才的强横手段,内外情势不知又变得如何了。
没有情报犹如行于黑夜之中,脚下空悬的感觉叫人心烦。
苏静咬咬单薄的唇,挥手说道:“就算东西两家不听话,至少北面大本营里,总该有忠于庐主的人吧?”
“忠于庐主的人是有的。”玉君子含蓄地说道。
苏静被气笑了。
很好,说来说去,还是又绕回来了。
寒荒庐庐主就像是一个鬼魂,游荡在寒冷坚硬的城堡之中,阴魂不散。
苏静斜撑着脑袋,对他产生了一肚子闷气,没好气地说道:“如今人不在,印信大概率也找不到,我上哪儿再变出个庐主?”
“您就是庐主。”
一直沉默的十七忽然开口说道。
苏静姿势不变,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我还不想被人当做是国际骗子,在这里被关一辈子。”
“可是主人,如果你想离开这座城堡,就一定需要调用寒荒庐的力量。”玉君子在旁边轻声说道。
他此时倒是十分冷静,冷静得让苏静略微火大。
“城堡里一定还留有钱,我拿着钱雇人送我回家总可以了吧?”她赌气说道。
“城堡的动静一定早就被人关注着,只要您走出城堡的屏障一步,就会有人跟着您。或许是冬青坡的人,或许是夕阳山的人,也或许是’他’的人——恕我直言,主人,您现在有这份保护自己的能力吗?”
玉君子不为所动,声音温和,却一针见血,堵住了她所有的后路。
苏静看着他微笑的脸,手一阵痒,想打人。
“现在不怕我跑了?”她讽道。
“我想明白了。”玉君子回得从容坦荡,看来在她洗澡的时间里,他是真的想得很明白。
苏静挑眉,有丝欣慰,有丝谨慎。
只听他接着说道:“不需要主人的意志,只要我一直跟着主人就行了,主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
啊?
他说到这里,还怪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羞赧地说道:“请主人原谅我,之前是我想得太偏激了,现在我想明白了,不会再失态了。”
苏静茫然脸:“……”
什么什么什么,他都在说什么?
“我可以守卫主人,也可以洗衣做饭,还可以赚钱养家,无论如何,我会让主人再也不想放开我的。”他微微一笑,容颜上绽放着一种光芒,那是神圣而又坚定的使命感、信念感,宛如殉道的革命烈士或是皈依的虔诚信徒。
而苏静摁住胸口只想吐血。
这是什么奇葩的主人才会教导思维如此清奇诡异的傀儡的???
她气血翻涌,怒声负气道:“有本事你就跟着吧!”
吼完却是一怔。
她素来边界清晰,为何会对一个见面没多久的人如此不客气?
思来想去,脑海里涌起的却是玉君子掐着她脖子的画面,玉君子喊她主人的画面,玉君子攻击十七的画面,玉君子他抱着她的腰无助地像个孩子的画面……
她瞬间就了然了,理解了,释怀了。
边界感这种东西是拥有常识的正常人之间才应该存在的沟通货币,在一个变态疯子幼童傀儡面前,论边界感才是怪事。
姑且将还显得很遥远的事情放在一边,苏静对着他们宣布了自己的策略。
“先不要对外界宣布城堡里有我这么个人,但是往城堡里运送的物资不用去遮掩,我也想看看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这里。”
傀儡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在她身上,苏静明明是头一次做在这样的位置上,却不觉得慌张,神色依旧很冷静,眼神依然很跃然。
她指尖最后在扶手上一敲,定下了调子。
“至于我……我需要这段时间,抓紧了解寒荒庐和你们庐主。注意,我是说方方面面——玉君子,你一定可以帮助我的,是吗?”
玉君子喜悦地柔柔一笑,朝她低下了头颅,墨玉一般的黑发流畅地垂落肩头,他优雅温柔地应道:“是的,我的主人,我是您的马前卒,请您尽情地使用我吧。”
***
计策已定,自然就要分头行动。
虽说城堡外面危机四伏,但是有那层结界在,以寒荒庐庐主表现的谨慎来看,也只有他信赖的人才能进来,苏静认为目前暂且是安全的。
当然,如果有人带着千军万马突突过来,十层结界也没用,不过那种就是人力不可违的情况,不必考虑。
她安下心,不自觉地瞥了眼旁边笑眯眯的玉君子。
只见他袖手而立,眸似点漆,玉容清透,神情柔软,若不知其性格,只怕会觉得俊俏的容颜似仙人般清逸脱尘,让人羞于直视。
于是苏静冷静地修正了心里的评估,感到自己的安全也很有限。
两个傀儡在收拾餐桌杯盘,而十七正要按照苏静的吩咐,带着另外两个傀儡退下去办事,苏静却似忽然想起什么,顿住步子,回首问道:“对了,十七,有一件事我忘了问你。”
“是。”十七立刻止步垂首。
“你是近卫队的副队长?”苏静问了句废话。
“是。”十七神色依旧恭谨,声色依旧单调。
苏静点点头,终于问到了核心:“为何是你过来,而不是近卫队队长过来?”
那一刻,十七无机制的黑眸闪了闪,似乎掠过了一丝极复杂的情绪,然而那变化太过微小,稍纵即逝,不等任何人看出异常,他又低下头,额发掠过眉眼,恢复了恭顺的姿态:“近卫队队长已经损毁,无法前来为庐主效力。”
苏静诧异地重复道:“损毁?”
“是,队长把分配给近卫队的玫瑰石全都用给了别的队员,因玫瑰石耗尽而死。”
苏静默然。
低级、低级,若说高级傀儡还有观赏价值和收藏价值,有迷惑他人的外表和语言工具,劣种傀儡就真的是毫无人权的工具而已,不会有人去期待他们有智慧情感,也没有人会去在乎效益以外的事情。
死了就死了,再造就是。
苏静她其实也不了解,那位未曾谋面的队长究竟是为何会这么做。
或许是出于命令,或许是因为既定规章,但也或许,是因为一些意愿、情感、责任?
这想法是否太过一厢情愿?如果是真的,对战斗傀儡的评估是否要去更新?
她出神了片刻,很快回过神来,道了声知道了,就带着玉君子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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