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子眼神扫过桌上空了的盘子和她手里的牛奶杯,笑意更浓,却不多说,只是朝后看了一眼,于是那几个战斗傀儡便鱼贯跟上,把手里的杯碗盘碟一一摆放在了她面前。
小麦面包配着酸黄瓜、黄油和果酱,是最好的开胃菜;煮得发白的鲜鱼汤闻起来又香又嫩;烤羊排洒了各色香料,配着洋葱土豆,显得十分诱人;汤□□薄得晶莹,汤汁在里面晃荡着,叫人心痒难耐……
好家伙,不愧是高级傀儡,五湖四海的菜都被他做得精通。
敬仰之心油然而起,方才被生存本能压下去的馋意立刻就被勾了起来,苏静心中哪怕有百般疑问,此刻也只想大快朵颐。
玉君子笑吟吟地走过来,拿起温毛巾替她擦手,餐具摆放整齐,又倒了一杯花茶,真是小意殷勤,细致无比。
苏静在洗澡时已然调整好了情绪。
既然刚刚都没露出半分异样,此时更不会展现出来,只泰然接受了他过分的热情。
忽瞧见那些帮厨的傀儡们放完就走,不由唉了一声,道:“等一等。”
傀儡们、十七还有玉君子齐刷刷地看着她,每一双眼睛都透露着不解。
苏静一时压力很大,心里自嘲光是几个傀儡盯着都觉得不自在,城主这工作委实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当的,硬着头皮开口问道:“你们不坐下来一起吃吗?”
傀儡们目露疑惑,玉君子目露异色,十七目露……
呃,他什么都没露,目光像是看着一条死鱼。
“你在担心什么?”玉君子思索了一下,恍然笑道,“我可以替你试吃,就用不着他们在这里了。”
“这一桌子菜,我可吃不下。”苏静摇头。
“你尽管吃能吃下的就好,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你不必费心。”玉君子语气依然温柔。
“他们就不吃饭了吗?”
“我们只是傀儡,用不着吃饭。”玉君子好笑道。
“那你刚刚吃苹果的时候,又是为什么那么高兴?”苏静反问道。
玉君子怔住,又听她说道:“你大概不清楚,我在外面是做傀儡方面生意的人,根据对傀儡食欲和吃饭的研究,虽说高级傀儡能源主要来自于其主人的灵魂之力,战斗傀儡能源主要来源于玫瑰石,但是也可以通过饮食补充一些不断流失的能量,同时这也能起到增加傀儡性能,稳定傀儡情绪,帮助傀儡社交化等作用。”
一直显得很成熟自持的女子此时眼神明亮,侃侃而谈,一大串话说得不带停顿,等看到一屋子傀儡正愣愣地看着她,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收敛了眉飞色舞的表情,镇定地总结道:“所以说,一起吃饭吧。”
玉君子默了默,将桌上剩余的三个玉佩拿起,放在了腰间的布袋里妥善放好,轻声说道:“都坐下吃吧。”
傀儡们面面相觑,但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它们虽然推辞的时候很真诚,但动起刀叉的时候更加真诚。
既然接受了命令,傀儡们自然不会来人类虚伪的那一套,玉君子还顾得上盯着苏静吃什么,换盘、倒茶,不亦乐乎,其他傀儡们则不然,手疾眼快,风卷残云,吃得那叫一个飞快。
苏静胃口不大,但是一旦有人和她抢,她护食和竞争的本能立刻就占了上风,竟也运筷如飞,眼到手至,在纷飞的刀叉筷影中敏锐地寻找着敌人们的空隙,一击毙敌,吃得看似是个不露牙不出声的文明人,实则如森林里被饿了三天的狼,万分凶猛。
等到所有的菜全都被一扫而空,连汤汁都不剩下来的时候,苏静才回过神来,镇定地端起被玉君子加满的花茶到嘴边,掩饰略显尴尬的情绪。
花茶馥郁的香气袅袅,深吸一口气,便充满了肺腑。
饭后的身体暖暖的,胃被填饱的满足感通过血液传送到了肢体的末梢,她稍微放松了背部,朝着有天鹅绒点缀的木椅靠去,懒洋洋的,兀自出神。
好久没有吃这么好了。
这样好的厨艺,如果不是她请不起,她真想雇他到翡翠城天天替她做饭啊。
傀儡们自然不会随意攀谈,因此,整个餐厅乍一看“人”数众多,实则除了玉君子的嘘寒问暖没有任何对话,此时饭后无事可做,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分外诡异。
她熟悉傀儡的性格,不以为意,只是借着喝茶的功夫,在慢慢梳理思绪。
眼前的傀儡们,就是她现在手里握着的牌。
该如何理牌、出牌,十分关键。
主意拿定,她放下手上的杯子,打破了沉默:“方才你们为什么对吃饭这么迟疑?难道你们的主人没有让你们上过饭桌吗?”
十七大约是他们的领头,作为代表者,他回答道:“主人在的时候,一直都会让人从城堡里送饭过来,我们很少进城堡吃。这两年主人失踪,我们守在城堡下,一直没有进食过。”
苏静有些意外,手指摩挲着瓷器上面漂亮的粉色花鸟纹路:“哦?他竟然一直有送饭吗?”
世人对人都少有几分怜悯,更况且是对死物,对傀儡的最新研究提供的理论依据又没有广泛地流传出去,因此除了讲究脸面的人家和傀儡行家以外,鲜少会有人家给傀儡饭吃。
在她心里,寒荒庐庐主已经和荒唐大胆、任性冷酷、无情无义等词联系在了一起,不料竟也有意见一致的时候。
十七嘴角微微动了一下,苏静觉得这或许是一种类似于微笑的表情,尽管他僵硬多年的表情肌显然撑不起如此复杂微妙的表情。
“傀儡城的庐主对傀儡一直很好,哪怕是我们这样的劣种傀儡。”
劣种傀儡是低级傀儡的别称,苏静在翡翠城也经常听到,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听到傀儡如此自称。
十七说完,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这句赞美里也有她这个现任“庐主”的一份。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却听一旁传来一声笑,冷冷的声音,如玉碎了一地,脆而生凉意:“或许,你是想说在他一声不吭地丢弃我们之前。”
那如亘古般幽静的话一落地,就弥漫着一股深水一般的杀意,汹涌冰凉,堆积席卷,饭后有些散漫悠然的气氛瞬间就被冻结。
苏静只觉得呼吸一滞,胸闷难受,肌肤都像是被一根根细小的银针扎刺一般隐隐作痛。
十七却木着脸,似什么也感受不到,平平淡淡地说道:“无论是主人离开之前还是之后,都对我们很好。”
玉君子就笑了,美玉生辉,笑意宛转。
温柔极了。
苏静心里一突,暗道不好,厉喝道:“玉君子住手!”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破空声,雪白的袍袖在她面前唰的扬起,像是雪鹰巨大的羽翼,疾风拂过她脸颊,带来一股与此时场面格格不入的清淡沉香。
她紧紧攥住座椅扶手,大气不敢出,坐直了身体,眼睛死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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