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年末,明日回信还剩下一个跨年音乐节的行程,今年即将完满收官了。
这天下午,姜珏接到经纪人小杜打来的电话,小杜问她:“姐,这几天有空召集大家到公司来一趟吗?”
“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小杜神秘道:“你们过来就知道了。”
姜珏感觉有点不对劲:“非要大家一起去公司,该不会是付辽要整我们吧?”
小杜哭笑不得:“哪儿能啊,你们给公司可赚了不少钱呢,付经理吃饱了撑的要刁难你们?”
“那到底要干嘛?”
小杜说:“有人想见见你们。”
姜珏更觉得奇怪了:“什么厉害角色啊,还得让我们亲自送上门去?”
小杜没透露,只说:“还真是个得罪不起的,你们来了就知道了,尽量都到齐。”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除了辫哥,就先……别叫他了。”
周六下午,姜珏和姜玺一起去到公司,谢焰和蒋希声也先后到了。小杜见他们人都到齐了,便说:“跟我来吧,人家也在里面等挺久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好奇今天是何方神圣要见他们。小杜领着四个人来到公司的排练室门口,推开门,道:“费小姐,明日回信他们来了。”又对姜珏他们说:“费小姐喜欢你们好久了,难得今天有空,大家好好聊一聊,呵呵。”
待四个人进到排练室里,小杜立刻把门一关,先溜了。
只见架子鼓后面坐着一个女孩,她看见大家进来,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这女孩身材高大,面容十分年轻,额头上戴着一条红色的运动发带,看起来朝气十足。
姜珏乍一看到她,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
女孩兴奋地来到四个人面前,主动打招呼道:“你们好,我叫费暄。我特别喜欢明日回信,追过好多次现场呢!”
听她这么一说,大家心里也就有数了。原来是个比较狂热的乐迷,估计家里有点背景,通过关系跟公司打了招呼,想要跟偶像来个近距离的接触。
这时姜珏也想起来了,自己应该是在演出时见过这位费小姐,她八成还来找他们签名合影过。像她个头这么高的女孩,确实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费暄又是激动又有些不好意思,问:“我能跟你们握个手吗?”
姜玺笑道:“当然可以。”
四个人一一和费暄握了手。费暄最喜欢的显然是姜珏,跟她握完了手又忐忑地多问了一句:“可以和你拥抱一下吗?”
姜珏觉得这个热情的小姑娘也挺可爱的,笑着主动向她张开了双臂:“行。”
费暄立刻抱紧了她,开心得满脸通红:“天哪!好像做梦一样。”
按照大家预想的流程,接下来估计就是拍张合影,晚上再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吧。
但费暄向他们表达完了喜爱,就又回到了架子鼓后面,拿起鼓槌灿然一笑:“我会打鼓。”
然后通过手机操控音响,等音乐声响起,她把额头上的红色发带往下一拉,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正当大家不明所以时,一连串的鼓声已经跟随音乐响起。音响里播放的正是一首明日回信的歌,被消除了鼓声,费暄现场打鼓取而代之。
她没有按照原有的鼓点演奏,而是重新编排了一套鼓谱,比原版更加华丽复杂得多,副歌最后一句直接来了三个高速五连音,下手干脆利落。一整首歌下来打得流畅老练,情绪激昂,连观者也感觉十分酣畅淋漓。
大家不由都是一惊,这小姑娘盲打竟能打得这么出色,实力不容小觑,看来也是个玩乐队的吧?
一曲结束,费暄把发带又拉回了额头上,还在兴奋地微微喘气,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们,像是希望能得到一些夸赞。
谢焰率先鼓起了掌,笑道:“厉害啊,这么年轻就有这种水准。你打鼓多少年了?”
“三年。”
大家不由又是一惊,才三年就能练成这样,看来还真是个天赋异禀的好苗子。
蒋希声来了兴致,见旁边就有把贝斯,于是拿过来要和费暄来段即兴:“加上贝斯试试?”
费暄点点头:“来。”
贝斯和架子鼓分别决定了演奏中的律动和节奏,是很亲密的两种乐器,凑到一起当然有很多玩头。蒋希声上来就是一段slap,费暄听了七八秒,摸清了她的节奏,先踩动底鼓咬住拍子,上面的军鼓也随后跟上。她眼睛一直盯着蒋希声的手,看得出有些紧张。
费暄套了个常规的节奏型,不时加个花,与贝斯呼应得十分贴合。如此你来我往了一段,她想见缝插针炫个技,却被蒋希声率先弹起了旋律,只好又再老实地跟着她走,配合着又换了个节奏型。
眼见一直由蒋希声占据主动,费暄大概也有点不甘心了,在一段旋律结尾处来了一个小空滞,然后突然把节奏打上了130bmp。蒋希声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连忙跟上她。费暄总算控住了场,挥洒自如地来了一段solo,见好就收,利落地收了尾。
蒋希声赞道:“还真有两下子。你自己也有乐队吧,出过什么歌吗?”
这时费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先是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认真道:“我想加入明日回信,当鼓手。”
四个人当即就愣住了。
原来这才是今天非要在排练室里碰面,并且没让陈辩过来的原因。
姜珏的脸色冷了下来:“没门。”
转身便走出了排练室。
她一出来就去抓小杜,没好气地问他:“这事你早知道了是吧?也不提前说一声!公司到底怎么想的,居然也能答应让她半路塞进我们乐队?”
“公司也没答应啊,这不是先让你们见个面,互相了解一下嘛,肯定还是以你们的意见为主的。”小杜解释道,“主要是人家意愿强烈,公司也实在不好推,她要是不亲耳听到你们拒绝,是不会死心的。而且吧,她鼓打得确实不错,当你们的鼓手也算够格……”
姜珏打断了他:“你就直说吧,她到底什么来头,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恒兆集团,都听过吧?”
姜珏挑眉:“是她家的?”
小杜点点头,然后无奈地一摊手:“所以你说这怎么拒绝?人家要是乐意,明天就能把咱们公司买下来。”
姜珏心想这也太操蛋了吧,明日回信居然也有今天,这是不是就叫做被资本入侵了?
她道:“反正这事我不答应。她买下公司又能怎样,封杀我们?”
小杜忙说:“那不至于,我看人家挺诚心的,也是真喜欢你们。你们要实在不愿意就算了,好好跟人家说,她应该也不会为难人的。”
姜珏出了排练室后就再没回去,也不知道其他几个人跟费暄又说了些什么,但她想大家的想法应该跟她的差不离。现在的明日回信是一个成熟且稳固的团队,成员之间早已默契十足,缺一不可,如非必要和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更换成员的。
费暄的技术确实不错,但她出现得太迟,乐队里已经没有能容纳她的位置了。
晚上回到家,姜玺在吃饭时跟妹妹说起了下午的事,看来是不太赞成她当时的态度:“你不答应就不答应吧,也不至于给人家甩脸色,撂下一句没门就走了,她后来还挺伤心的。”
姜珏不以为意,边夹菜边说:“就不想惯着这种想走后门的富家孩子,反正他们一辈子也吃不到什么苦,偶尔体验一下挫败的感觉又怎么了。”
“那也可以好好跟她说吧。”姜玺道,“反正将来夏夏长大了,我是希望她遇到的人都和善一点。”
代入夏夏一想,姜珏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绝情了,问:“那我走之后她又说了什么没?还是坚持要加入乐队吗?”
“就说尊重我们的意见,自己会再努力的,看起来是没那么容易放弃。”
姜珏心想,还是个挺有决心的大小姐呢。
又过几天,蒋希声邀请姜珏去她的酒吧坐坐,姜珏一想也有阵子没过去了,当天晚上便又光临了大音酒吧。
哪料到竟然在里面见到了费暄,她明显是和蒋希声一起的,一看到姜珏来了就起身殷切道:“你好,又见面了。”
姜珏无语地看向蒋希声,蒋希声干笑两下,灌了几口酒:“怎么了,费暄是我交的新朋友,把她也叫来喝两杯还不行了?贝斯手跟鼓手的关系就是比较好嘛。”又拍拍她的后背:“你们俩坐,这会儿该轮到我上台了。”
姜珏心知今晚蒋希声把自己叫来,大概也是想给费暄制造点机会。看她年纪也不大,又还挺执着的,就对她和善一点吧。
于是姜珏在她对面坐下来,问:“你也喜欢喝酒?”
费暄便也坐下了,两手搭在膝盖上,看起来比初见时要拘谨了不少,道:“偶尔喝一点吧。”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还在读书吗?”
“嗯,大四了。”
姜珏又问:“你从小吃什么的啊,个子长这么高。”
费暄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就正常吃饭,主要还是家里遗传吧。而且我从小打网球,锻炼得比较多,应该也有点影响。”
“那挺不错的。”这时姜珏的柠檬椰子水端上来了,她喝了几口,没再说话。
两人间陷入沉默,费暄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她:“姐姐,是我鼓打得还不够好吗?还差点什么,怎样才有机会加入你们?”
终于还是聊到这个了。姜珏放下杯子,说:“我们乐队四个人好好的,又不是没有鼓手。现在你突然冒出来,说一句想加入,我们就得踢掉人家让你加入?你不觉得这很离谱吗?真当全世界都围着你转的?”
“我知道你们有鼓手了,可他也兼别的乐队,我觉得你们需要一个全职的……”
“你觉得?”姜珏打断了她,“你的想法不重要。”
费暄顿时就哑声了。
姜珏看她表情有些委屈,确实也让人感觉有几分可怜,但还是要说:“明日回信从成立到现在,十二年了,除了我这个主唱,每个位置都换过人。乐队能有今天的成就,是每一个离开和留下的成员共同努力得来的,是大家的心血。而你呢,你付出过什么?凭着自己后台硬就想替换我们的队友,这难道公平吗?”
费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姜珏又继续说道:“而且我们这十二年吃了多少苦头、经历了多少挫折才有了现在的名气,有了这么多乐迷。籍籍无名的时候你不在,等我们混出头了,你直接就来摘桃子了,这像话吗?你要是有志气,就去做一个自己的乐队,将来超越我们、打败我们,别来捡现成的便宜。到时候我就算是输给你,也心服口服。”
费暄听她说完,有些沮丧地小声道:“我知道我超越不了你,也从没想过打败你。我是想和你站在一起。”
她抬起头看着姜珏的眼睛,又说:“我就是为了加入明日回信,才专门去学了架子鼓的。”
“哈?”姜珏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了。
“三年前,是你们的歌救了我。”
姜珏端起杯子喝了口椰子水,终于对这位大小姐的过往产生了点好奇,问道:“三年前,你怎么了?”
费暄深吸了口气,没有直接说到三年前,而是从头讲起:“刚才说过的,我从小打网球,不是当做爱好而已。我六岁时第一次接触网球,打球比同龄小孩强出一大截,老师说我很有天分,我自己也喜欢这个,家里就送我去了网球培训中心,跟着教练做专门训练。”
“我打得很好——不是吹嘘的,我十二岁就拿到第一个全国冠军了,十四岁开始打职业赛,有了赞助商,国内的奖牌拿过好几块,全球的青少年公开赛也拿过名次。教练非常看好我,家里也以我为傲。我就想着有一天能去参加四大公开赛,去参加奥运会,照当时那样打下去,我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的。”
姜珏听出了她话里的转折,问道:“后来呢,你没继续打下去吗?”
“我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受了很严重的伤。”费暄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酒,“当时我跟朋友去海边攀岩,那天风大,我又是新手,爬得不太顺利。爬到快一半的时候,被我当做脚点的那块岩石突然松动了,我踩了空,整个人晃在半空中,主绳竟然也刚好断裂……我摔进了海里,撞上礁石,差点就死了。”
姜珏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费暄又说:“当时我身上多处骨折,最严重的是左腿膝盖,粉碎性骨折加韧带撕裂。这对运动员来说致命伤,伤愈后虽然还能正常生活,但是我再也做不了职业网球手了。”
她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那几个月我只能坐轮椅,每天都很痛苦……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攀岩,主绳为什么刚好就那么倒霉地断开。我恨自己,恨老天,可是没有用,我的膝盖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十几年的努力全部白费,什么前途和梦想,都破灭了。”
时至今日再说起这些,费暄还是忍不住哽咽:“那时候真是不想活了,家人朋友们怎么劝都没用,我走不出来,就想着干脆一了百了……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听到了明日回信的歌。”
她停下来缓了缓,用手背抹掉眼泪:“那几个月里,是你们的歌、你写的词曲和你的声音在陪伴我,鼓励我,一直到我丢掉轮椅,重新站起来。”
姜珏听完不禁动容,原来费暄并不是她所以为的那种没吃过苦的富家孩子,也终于明白明日回信对于这个年轻女孩的意义。
她挪到费暄旁边,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费暄又道:“那时候我总是想,这个姜珏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能写出这么有力量的歌呢?我太喜欢这支乐队了,除了网球之外,还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样东西,喜欢到忍不住想,如果我也能成为你们之中的一份子就好了。”
姜珏问:“所以你就去学了架子鼓?”
费暄点点头:“嗯。”
“那为什么是架子鼓呢?”
“因为贝斯手和你是双胞胎姐妹,你们一定是拆不开的。键盘手的基本功强到吓人,我从零学起不可能超过他。只有架子鼓还有机会搏一搏,我身体协调性好,体能更不用说,打鼓很有优势。而且你们的鼓手还兼别的乐队,不像其他成员那么稳固,是唯一有可能被替代的位置。”
姜珏笑道:“你这也是挺老谋深算了。”
费暄吸了吸鼻子,也笑了:“打球和打鼓都是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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