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水面在夜间多起波澜,一圈圈未见其五主的涟漪不断扩大波圈,像是具象化的魔音,缭绕耳廓,令人心生不安。
月光惨淡,但众人都清楚看到水面在无数涟漪下只映出了割碎的月亮和雾团,甚至有生得过于纤长的野枝。
唯独没有一个人影出现在水面上。
南葭往前多走了一步,防水材质的足靴立刻感受到一股冰冷的吸力。
但她的脚下没有涟漪,她拔出脚,原处只凹陷下一块不规则脚印的深坑,深不见底。
抬起头,大部分的天空被生长如繁密藤蔓的白雾笼罩,只留下一小块空白的漆黑天幕,天幕像井口,边缘泛着晕过的斑蓝。圆月被钉在正中,如剜去瞳仁的眼白注视着他们。
又是水,南葭想,汪洋无际下是海底隧道尽头的屠宰实验场和群魔乱舞的丽莲宴;她乘着地下暗河走到了冥烛城与明祝城;焰渠水火并生,游戏里最大一场的异化潮就此暴动,魔鬼焰长燃不歇。
就连这里的沼泽也是。
一切的水都和秘泉的起源脱不了干系。
哪怕是坞堡里长生不谢的黄金树,想必在荒芜的沙漠戈壁里,树根也得奋斗百米又百米,汲取恶魔之息丰沛的水源吧。
“水面映出的影像与白天颠倒了。只有植株,没有人。”
葛苏叶做出定论。
“不,”南葭直视沼泽处的某一方棘刺,打断了她,“不是没有人,而是没有活物。”
众人追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一从生长的格外狰狞扭曲的棘刺上,挂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甚至在镜面的倒映中,那物什散发着星点荧光。
南葭甩出去一张【遗像】卡牌,众人便看见这死物生前是只羽翼丰满的雏鸟。
罗望望眯了眯眼,“鸟的尸体——这荆棘刺不会是故意引诱活物猎食吧?”
鸟尸悬停在荆棘间,从未停止生长的荆棘刺吸收了沼泽千万年的丰裕营养,如精细锋锐的剔骨刀,拥抱所有生物的尸体,留下棘刺交错间的灰白骨架。
无论沼泽会不会主动捕获一些弱小生物,都证实了它危险重重。
紫苏心神恍惚,脚步后撤一步。她的姊妹月窝就是被白雾“捕猎”的,下一个就要对她出手吗?
毕竟她和月窝之所以能成为异化人排行榜上独一无二的合体异能玩家,正是因为她们在公测初期就幸运地“分食”了十大NPC中唯一一个公示弱化、即将衰退的异化人NPC肆佛。
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雾气弥漫的阴天。那个异化体像是几个佛魔头颅叠加的异化NPC逐渐沉入池底,属于他自己的脸庞却在拉扯着微笑:“你看,我也是能养出这样的玩家的,是不是?”
他呛了水,漆黑的□□从七窍流出,神色近乎于解脱,“啊……祂知道凡瑟大陆上,也能有我这样的人物吗?我曾如此渴望的强大,也不过是塑像上裹了一层金砂啊。”
紫苏那时正新奇于完全拟真的大世界探险,一个新手村偶然刷出来的高级版指引NPC的遗言,哪里比得过掏他尸升级涨排名来得令人激昂?
于是她退了一步,和月窝笑着说:“公测刚开始就冲进榜内五百名,我们的指引NPC有点东西。”
于是她退了一步,一株荆棘扎穿了她顶级防具的足靴,在捅穿她的足底前,离她最近的葛苏叶一脸慌张地推开她,旋即吹了一口气,气流中夹杂着发辫间青绿金黄相间的奇特叶片,将紫苏推到沼泽开外五六米。
“别动!”
南葭一声低喝,将自己展开的异化体棘刺没入水中,试图感应这些外表看上去极为相似的荆棘丛。
众人意识到沼泽不知不觉中侵吞了周边大量土地,在他们动脚的瞬间化坚实土地为湿软泥沼,将他们束缚得紧紧的。
南葭闭目凝神数息,她的确辨认到这些荆棘刺与自己的异化体出自同源,又略有不同。
这些荆棘似乎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根扎得很深,她感应不到。
难不成一个沼泽,还能是无底深渊吗?
南葭这样想着,试探着将不同效用的物资型卡牌投入沼泽。她不想使用大量魔鬼焰,气势恢宏地砸下去,或许沼泽水液会蒸腾一部分。但她直觉认为,那样的杀手锏,不该用在和她有着可能同脉同源的棘刺上。
沼泽在看着她,就像玩家战争的官方一直凝望她一样。
卡牌一个个消失,漂浮在惨淡昏白的水面,缓缓下沉。
无事发生。
倏忽,一只活物掠过南葭眼尾,停在视野极限。
正是那鸟尸所在。
队伍踌躇不前,不能强攻也没有巧技,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
南葭转过眼,干脆朝那处走了过去。
“不死鸟!”
身后有异化伙伴呼唤。沼泽异变频出,危机四伏。南葭是他们完成共享任务的钥匙,容不得缺失。
“没事。”
南葭踩在了沼泽边沿,面前是团团簇簇的荆棘刺浪。这儿长得格外茂盛啊。
脚下淤沉,却不至于让她被吸进去。
那只纤细轻薄的活物一头栽进去,在棘刺间扑腾,小泥点溅开,却依旧摆脱不开被刺穿钉死的走势。
脆弱的东西。
南葭叹了口气,指尖缠上一小缕魔鬼焰后手臂穿过密布荆棘,手腕转动,手指捞过那几乎被沼泽泥覆盖完全的小生物。
自投罗网,就像他们一样。
世界之大,竟然容不下一只褪壳之蝶。
南葭情不自禁轻轻摸了摸残缺的蝶,指腹揉压带着绒刺感的触感,她恍然觉自己在给一只苟延残喘的生灵延长了最后一次呼吸。
于是她轻轻吻了颤抖的蝶翼。
世无界,生有灵,难为你一只坠渊蝶。
小可怜。
小可怜。
“怎么了?”
安萨拍了拍凛枝赋的肩,不明白他为何忽然怔愣。
凛枝赋扣紧五指,骨节作响,停住的机械人能源汲取工程再次从已确定的沼泽边缘开始流动。
“没什么。”
他语气轻松,眸间划过一丝笑意。
终于,等到了啊。
南葭甩了甩略有刺痛感的手,那些棘刺没有让她生命值掉一点,但却仍然给她造成了痛觉伤害。
皮肤和棘刺接触的瞬间,她能呼应到这些棘刺的感受。它们似乎是有意让她痛上一痛,作为放走猎物的惩罚。
那只闯入视野的蝴蝶扑扇着残缺的翅膀飞走了,南葭目送它飞进密织的雾网。
剩下的命运,就不是她所能作用的了。
诱引他们的鸟化作荆棘上的下一个猎物,蝴蝶又会去诱引谁、为谁所猎?
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
就连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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