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迩恢复知觉醒来时,胸口那股怪异不适感已然消失。
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山洞,身下是硬邦邦的石块,只潦草地铺了薄薄一层枯草,连碎石块都没除干净,硌得她浑身酸痛。
“醒了?”
一道声音淡淡响起,近在耳畔。
凌迩猛一回头,只见魔头正坐在火堆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暖色火光映在他那张冰块似的玉脸上,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脑中瞬间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所有画面——
她坑他银戒、被怪物追、被藤蔓绑、完全没打算救她的魔头突然转性和怪物缠斗……
然后呢?
然后……某些画面一帧帧回放,凌迩面上表情一寸寸凝固。
然而容不得她发愣,暗绿色藤蔓箍住腰二话不说便将人拉到魔头面前。
盯着魔头下唇那点明显的咬痕,凌迩白着脸,试图狡辩:“我什么都不记——”
手腕被人不容拒绝地抓起,尖锐刺痛传来刹那,她话音顿时一滞,看着郁云缓缓拉平的唇线,逃不了的凌迩心中警铃不断,顿时抖着手告饶:
“别别别断我手!我保证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个哑巴,死人都没我的嘴牢!!”
话音落下,洞内一静。
闭着眼等了一阵,没感受到臆想之中的断手痛意,她小心睁开一只眼,不想却对上了郁云似笑非笑的眼神。
“……怕什么?”
视线落下去,只见对方慢条斯理地舔去她一滴指尖血,再往她手腕上戴了一个镯子。
镯子是藤蔓相交的形状,看不出具体材质,贴在皮肤上只觉浑身冰凉,和这人手指的温度简直一模一样。
……没断就好。
发觉自己过于草木皆兵,凌迩有些尴尬地扣了扣手指,“原来是要戴镯子啊……”
不对,魔头怎么可能送她镯子?
她反应过来,面露警惕,悄然把手背在身后试图把镯子脱出来。
谁知这看似普通脆弱的小装饰,却像生了胶水似的死死粘在她手腕上,任她怎么掰扯都脱不出来。
郁云单手支头,静静地看着她一顿捣鼓,末了在看见她开始找石头往腕上砸时才慢声道:
“你可以试试,看是先把镯子砸坏,还是先把手砸断。”
“……”凌迩尬笑几声,默默收回动作。
见魔头不说话,她眨眨眼:“郁师姐,你看你那银戒我都还你了,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不如就抬抬手把我放了咋样?”
“你说这个?”
郁云扯了扯唇角,缓慢转起指节上一枚眼熟的银戒——那上边原本缀有的红玉已然不翼而飞。
凌迩顿时心虚哑然。
“你可知那红玉原是何物所化?”
魔头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西域有一灵蛊,通身丹红,其形似玉,喜食人血。若不慎吞食,灵蛊得不到饲者血肉,轻则引起吞食者胸腹绞痛,理智全失,重则……”
凌迩想到自己毫不顾忌地把那银戒整个儿含嘴里的行为,意识到什么,缓缓睁大眼,鸡皮疙瘩爬遍全身:“重则什么?!”
“重则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凌迩一个激灵,顿时什么原著什么魔头统统抛之脑后,急急拽住他袖口:
“郁……郁师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也不忍心看你师妹我落到那种境地对吧?”
“嗯,不好说。”
郁云毫不留情甩开她的手,垂眼一圈又一圈地转动手上银戒。
“……”凌迩见状暗自咬牙。
两人心底都明白,这该死的灵蛊明显就是魔头用自身血肉养的。
她读过原著,知道他离了这东西后压根就没法使出灵力,也就没法在天谕宗继续扮演他的虐文女主。
尤其这人刚刚还趁她不备取了她指尖血。
她猜,现在的局面是——
魔头需要她的血转化灵力。
而她也需要魔头的血缓解灵蛊躁动。
看着魔头这副明显等着她继续求他的模样,凌迩忿忿不平,积攒已久的怨气腾地一下全数爆发,索性撂下一句“死就死吧”起身转头往山洞外跑。
郁云转动银戒的动作一顿。
果然是个不老实的。
感应到藤蔓手镯的位置,他抿唇缓慢提步走出洞外。甫一站定,身侧陡然落下一道阴影,郁云勾起唇角似是早有预料,忽地侧身避开。
“诶诶诶啊!”
拎着石块准备偷袭给他个小小教训的凌迩一时刹不住车,直直往前跌去!
眼见着人快要掉进前面那深不见底的冰湖中,他嘲讽一笑,正要催动藤蔓去捞人。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清正剑气猛然打在他手上,割破他袍角,剑气裹挟的强悍灵力瞬间将他逼退。
几名身着白袍的门中弟子飞快朝这边赶来,远远传来三两声惊呼——
“小师妹!”
“你推她做什么?给我住手!”
郁云眼角微眯,掩于袖中的指尖垂下,才冒了个芽的藤蔓转瞬消失。
“……”能不能先来救人啊?
凌迩满腹骂声,极力踉跄几步,到底还是抵不过惯性,扑通一声掉进湖里。
才化了冰的湖面瞬间激起朵朵水花,无数细小涟漪一圈圈泛开。
“师妹!”
为首一名男弟子见状收了剑连忙跳入湖中。
余下几名弟子急了,恨不能以身代之:“姬师兄不可!你还有伤在身!”
姬意远却不理会,闷头扎进湖里,废了好一番功夫才终于将人拦腰捞起,见郁云看来时剑眉微压,面色明显不快:
“郁师妹,我说过,凌师妹年纪小不懂事,你有何不满冲我来便是,怎可同她置气?”
郁云闻言并未作答,只冷笑一声,目光往下,凝在他怀中晕过去的苍白小脸上。
……
两日后,天谕宗执法堂。
素来清冷的地方今日却一反常态热闹得很。
“就是她害得小师妹坠湖昏睡至今?”
“是她,听说她还几次勾引内门的姬师兄呢。”
“嚯,姬师兄不是和小师妹有婚约吗?”
“啧啧现在的外门弟子为了搏出头真是什么手段都能用……”
数十名围观弟子窃窃私语,各种言论和猜测接连冒出来,语气里充斥着浓浓嘲讽意味。
一身形高挑瘦削的白衣女子正静静站在他们中间,垂首不语,琉璃般的眸子一动不动,仿佛对周遭明显针对她的隐隐议论声全然不闻。
“郁云,有弟子指认你残害同门,将凌师妹引入宗门禁地,还亲手将其推入寒冰湖,你可认?”
法堂主事周崇冷冷逼视她,手中长鞭通体漆黑,鞭尖勾起的锐利倒刺不时闪过骇人电弧。
天谕宗弟子无人不知,执法堂周崇一手风雷鞭出神入化,落在被罚弟子身上的每一鞭都裹着暴烈雷光,既狠且重不说,受刑者无不皮开肉绽,不瘫个半月别想下得了床。
白衣女子闻言却只淡淡看了眼那鞭子,神情无波无澜,既不辩驳也不回应。
周崇有种被人轻视的不爽,只当她认罪无话可说,眼神示意身后弟子将人摁到地面跪着,同时手腕微转,鞭身登时绷成直线,啪一声抽在青石板上溅起点点火星:
“既如此,鞭笞五十,你且受好!”
围观弟子们见状急忙闭声,齐齐后退,生怕殃及池鱼。
只听鞭声如雷,划破空气。
白色外门弟子服瞬间被倒刺撕破,血肉翻飞间,可见银蓝色电弧在伤口边缘跳跃逡巡,不过几鞭下去血肉便变得焦黑可怖。
啪啪啪——!
又是连续三鞭挥出。
被鞭势压弯脊梁,后背血肉模糊,女子却还是一字不吭,连声痛呼都不曾有过。
眼看着人就要被鞭打得生生晕过去之际,一道声音急急传来:“住手——”
众人循声回望,却见一拥着桃红绒毛披风的凌小师妹站在那里,可能是跑得急的缘故,正抚着胸口咳嗽,苍白小脸泛起薄红。
“小师妹醒了?!”
“小师妹素来心善,该不会可怜她吧?”
正说着,眼神好的人突然开始倒吸一口气:“等等,师妹脸上什么时候划了条这么长的口子……这要是留了疤得毁容了吧?”
此话一出,引得大家都往她脸上看。
凌迩没管他们说什么,自顾自提步走近。
有弟子看不下去,上前半步欲拦:“师妹别靠近,小心被鞭风波及!”
“不是郁云做的。”
凌迩推开同门的手,才大病初愈的手脚绵软无力,站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师妹莫要包庇她,明明就是她——”
同门的话没说完,在凌迩回头暗带威胁的目光中低下声去。
行刑被打断,周崇停下鞭势,神色冷峻,语气冷得能掉出冰碴子,带着明显不悦:
“凌师妹,你须得想好,究竟是何人推你。”
“咳咳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不关她的事。”
凌迩强行忍住喉间痒意,迎着众人顿时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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