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送旧迎新。
许莞在一阵鞭炮声中醒来。
她习惯性地翻身去摸床头的手机，结果“啪”的一声轻响。
指尖并没有触到冰凉的金属体，反而是一片温热。
不对！
她头脑瞬间清醒，直直地从床上坐起来。
周围的墙壁、陈设十分熟悉，却不是她的房间。
许莞僵坐。
不用回头她也能感受到身边躺着一个大活人。
大活人是谁自然不用说。
昨晚吃完饺子又窝在躺椅上看了会烟花，江回州在一旁处理工作。
房间温度舒适宜人，还都是他身上的气味，许莞自然而然开始犯困。
最后的记忆是他凑过来在她耳边说新年快乐，许莞回了他一句，脑中迷迷糊糊有个念头：
一会儿回去要定个七点的闹钟，不然起得晚了又要挨骂。
这下好了，别说闹钟，人都没回去。
“醒了？”江回州的声音深沉低哑，还带着没睡醒的困倦。
他的语气非常自然，好似许莞从他的床上醒来是件正常不过的事。
“你怎么不叫我回去？”她一骨碌爬起来，脸上烧热。
江回州躺着没动，还颇有闲心地把手臂枕在脑后欣赏她手忙脚乱的样子。
“叫了，没叫醒。”
许莞懊恼地捶捶脑袋。
在别人家怎么能睡这么死呢……
她拎起羽绒服套在身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锁屏上四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林暮秀。
许莞的心凉了半截。
她该怎么跟她解释大早上人不在房间却在邻居家的男生的床上醒来？
宋怀诗又会怎么看她？觉得她太随便？
她面如死灰，垂头丧气往外走。
“你就这样出去？”江回州总算舍得从床上起来。
许莞用屏幕反光审查自己。
头发乱糟糟、羽绒服里的睡衣皱巴巴的，看上去十分不体面。
她剩下的半截心也彻底凉透了。
“你先洗漱，我出去看看。”江回州踩着拖鞋去储物柜里给她拿新的洗漱套装。
这正应了许莞想要逃避的心理。
不过她不可能完全放下心来，追问道：“要是我妈来了怎么办？”
林暮秀知道她不会离家出走，最多就是到邻居家找她。
江回州气定神闲，反过来安慰她：“没把你叫醒是我的责任，我会处理好的。”
许莞想说要不还是她去吧，万一林暮秀太生气连他也一块骂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他了。
过了十分钟，江回州给她发消息让她下来。
许莞站在二楼栏杆处往下看，果然看到林暮秀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下楼。
出乎意料，林暮秀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笑容满面跟江回州交谈。
“手机充满电了吗？”江回州回头装模作样问她。
许莞立刻点点头。
“饺子已经解冻一会儿了，回去可以直接吃。”他把袋子塞进她手里。
林暮秀客套道：“回州啊，真是辛苦你了，替我跟你爸妈道声新年快乐。”
许莞偷偷递给他个感激的眼神。
也不知道江回州怎么骗她的，林暮秀居然只是责怪她几句不该穿着睡衣跑出来，再没有问起其他事。
快到中午，家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亲戚，许莞忙着应付他们，也没看手机。
林暮秀支使她去拿外卖，她才总算缓口气。
早上发出的那句“你怎么跟我妈说的？”早就已经有了回答。
【我说宋女士让你来我家拿包好的饺子，你手机没电关机了在我那充会。】
【啊，你告诉宋姨了吗？】
她噼里啪啦打字。
当然告诉了。
江回州面对着宋怀诗的狂风骤雨，手指敲敲打打。
“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宋怀诗在他面前气得团团转。
江回州重复一遍：“我真叫她了。”
叫得跟小声而已。
宋怀诗一眼看透，拆穿他：“你少跟我装！你还叫不醒个人了？想让人家待在你那就直说！”
江回州默不作声。
宋怀诗继续踱步：“莞莞是个女孩子，要是今天真被她爸妈逮到，林家不好意思骂你，肯定要骂她的，你考虑过没？”
见他没个正型，宋怀诗用力踢他一脚：“再有下次，我先把你狗腿打断！”
许莞拎着沉重的外卖回到厨房，帮着林暮秀一个个装到盘子里，最后被告知去小孩那桌照顾他们。
她习以为常地点点头，对着这群吵闹不止的孩子露出虚伪的笑容。
“来来来，我们先吃饭好不好，等会再玩？”
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谁要是吃得快，姐姐一会就给他发块巧克力好不好？”
几个孩子可疑地沉默一瞬，又恢复打闹。
许莞祭出大招：“谁先吃完我不仅给他巧克力，还让他玩我的最新款游戏机！”
几个小孩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开始扫荡桌上的饭菜。
许莞露出满意的微笑。
游戏机嘛…她当然有，只不过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了。
但那关她什么事呢，她提前和林暮秀说好了下午要去社区图书馆学习，剩下的让她头疼去吧。
大年初四，林暮秀和许鸿才带她去拜访宋家。
他家的客人不少，半个客厅都坐满了西装革履谈吐不凡的人。
看上去不像过年，倒像开董事会。
他们带来的和宋渡山年龄相仿的孩子都被赶去和他社交，许莞一个人坐在偏厅，百无聊赖转着手机。
昨天晚上她依旧失眠，天快亮她才阖上眼，再醒来时林暮秀在门外敲得砰砰作响，提醒她再不出来大家就会迟到，脸面会因她丢光……
许莞不明白，是他们主动要别人家里，主人又没有设置时间，哪来迟到一说呢？
至于她的脸面，许莞更是觉得比薯片还脆弱，轻轻一捻，就碎成渣了。
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她现在还没有主动挑衅林暮秀的意思。
收拾完东西出门，许莞这才发现自己一时疏忽忘记给手机充电了，状态栏里微弱的红色电量触目惊心，她在返回去拿充电宝然后被林暮秀痛骂一顿和一天不看手机中最终选择了后者。
她盯住面前冷掉的白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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