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治郎一路往山的方向跑去。
因为在老妇人家里耽误了一些时间,之前还帮助另一个人找到打破盘子的犯人,现在的天已经开始黑下来了,要赶在天完全黑之前回家......
结果却被三郎爷爷叫住了。
三郎爷爷住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常常下山卖炭的炭治郎与他相熟。对方见他要顶着即将暗下来的天色上山,态度强硬地将他叫住,一定要他留下来住一晚上再回去。
"天黑之后,会有吃人的鬼出没的。"三郎爷爷说着像是恐吓小孩子的话,语气却严肃地像是真的见过吃人鬼一样。
这引起了炭治郎的注意。
今天“吃人鬼”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有些过高了。
“三郎爷爷,鬼到底是什么?”用了晚饭,炭治郎捧着手心的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在村上,碰到了被鬼袭击的人,那个人失去了双腿......”
“是吗,是在村附近被袭击的?”三郎爷爷紧皱眉头,“鬼这种东西,从以前开始就有了啊,太阳下山之后,会有吃人的鬼出没,所以夜晚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转。”他将被褥铺在地上,示意今天晚上炭治郎就睡在这里。
"吃好了的话就睡觉吧,明天早点起床早点回去就是。"
炭治郎平平地躺在被子里,但是怎么也睡不着。
三郎爷爷还没有睡,以他的视角看不见对方在做什么,白天发生的事和三郎爷爷说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有了白天那处,炭治郎相信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吃人的鬼了。
但是三郎爷爷说,不能天黑之后在外面瞎转,是因为——
“鬼不会到家里来吃人吗?”
“不、会的,他们也会进入屋子里吃人。”
三郎爷爷的回答出乎意料。
“那岂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吃光?!”太阳不可能永远都高悬于头顶,总会有落山的时候,说起来,阿喜叔叔是在天黑的时候被袭击的吗?当时竟然忘记问了。炭治郎有些懊恼。
他现在有些担心起家中的弟弟妹妹们了,但是又转念想到了菲伦小姐临走前设下的结界。
悬起来的心放下了些。
三郎爷爷背对着炭治郎,看不见表情:“所以、会有猎鬼人去猎杀鬼。”
“猎杀......鬼?”像菲伦小姐一样的人吗?不过菲伦小姐怎么样也和“猎鬼人”想不到一起去。
炭治郎的脑海中冒出对方矜持有礼的样子,对方说话、做事总是冷静而游刃有余,让人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
厉害的人都是那样子的吧。
如果我也能那么厉害的话,是不是就能保护弟弟妹妹们了呢?
“好了,我要关灯了,睡觉吧。”三郎爷爷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长烟杆向下磕了磕桌沿,发出“咄咄”的声音。“睡觉吧。”
......
天亮了。
明明前一天知道了“世界上有食人鬼”这件恐怖的事,但是却一夜无梦呢。
灶门炭治郎起了个早,告别了三郎爷爷,继续往山上去。
他一边想着自己要怎样变强,一边踩着簌簌的落雪,往山上走。
因为还早,所以不用因为怕天黑而着急赶路。
一众修行变强的计划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炭治郎突然闻到了血的味道。
人血的味道和动物的血是不同的,他闻得出来!
屋外的白雪上喷洒了鲜血,气味来源就是那里,而屋内的气味都被结界隔绝,闻不到情况。
菲伦小姐设下的结界上到处是抓挠的痕迹,原本的结界应该是眼睛无法看见的,但此刻结界显现,光芒黯淡,只余苟延残喘的淡淡荧光。
但好在,视野内的结界没有完全破开的样子。
炭治郎一头扎进屋内。
“妈妈!竹雄!花子!”
屋内也有血腥味,还有淡淡的药草的味道,但是却不见人影。灶门炭治郎忍不住想象最糟糕的情况。
“......哥哥,是炭治郎哥哥吗?”
从地板下,传来了微弱、熟悉的声音。
他焦急地寻找声音的来源,竹篓早就在冲进来的时候就甩在了一边。
冷静、冷静,他不断告诫自己,克制住颤抖的嗓音。
“是我,是炭治郎哥哥,竹雄,是你吗,你在哪?还有妈妈呢?她们在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看见......我看见外面有血——”
翘起的地板掀开了一块,从下面露出了竹雄惊魂未定的脸。
炭治郎用忍不住颤抖的手帮弟弟移开了木板,木板下,几张惨白的脸一同望向他。
与此同时,还有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炭治郎有着十分灵敏的鼻子,在这个距离下,气味的细节更加清晰了。
“祢豆子!祢豆子受伤了?!”
“炭治郎......”一夜中都维持着将孩子们护在身下的姿势,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妈妈的四肢已经僵硬了,她有些艰难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妈妈!”
地板下的空间狭窄,几人几乎都躲在角落里,炭治郎跳下来,先扶着妈妈起身,然后将弟弟妹妹们送上去,最后抱起受伤的祢豆子爬上地面。
他们看上去担惊受怕了一整晚,不仅已经没有力气站着,连脸色都苍白地可怕,衣服个更是乱七八糟,显出当时的慌乱。
祢豆子浑身是血,大面积的血染红了衣领、袖子,人怎么能流这么多血?
炭治郎将妹妹放在垫在上,颤抖的手去探她的鼻息。
还有气!
一旁的竹雄担负起了二哥的职责,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天黑之后,我们吃完了饭,花子想要在门口等你回来,于是我们就想着把门口的积雪清扫一下。”
“祢豆子和花子最先去了屋外,我想着拿一下扫雪的扫帚给她们,然后我就听见了外面花子的尖叫还有祢豆子的声音。”
那个画面,明明只有一眼,但是回忆起来却像是定格画片一样清晰。
“祢豆子倒在地上,她浑身是血,花子被她压在身下。一个男人,站在她们身后。”
“我一下子就冲过去,还好她们就在结界的边界,我把她们拉了进来,那个男人对着结界抬了抬手,他还看了我一眼!”
竹雄闭上了眼睛。
“我看到了他的眼睛,那一定不是人!那是鬼!奶奶说过的,吃人的鬼!”他蹲在祢豆子边上,绝望地闭上眼睛。“后来......可能是菲伦姐姐的结界挡住了他,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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