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望舒从屋里出来时,天边已露出鱼肚白。屋内,下人轻手轻脚地为南宫若虚换过汗湿的衣衫,他睡颜宁静,却气息微弱。
一阵晕眩袭来,她晃晃身子,扶住护栏坐下。她经过与王仁湘一番恶斗,功力本尚未复原,经过这番折腾,内力衰竭,身体只觉得有千斤般重。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熬过来了!
她靠着栏杆,眼前掠过的一幕又一幕,都是他在病中的模样……以南宫世家的财力,竟治不好他的病,难道真的是无力回天吗?
狠狠地咬咬嘴唇,她心中没有别的念头,只想到:不管怎么说,也要想个法子让他好起来!
晨雾迷离飘忽,在她周身飘荡,她眼皮渐重,微闭了双目养神调息,却不由自主地倚栏睡去。进出下人也不敢惊动她,待睁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身后屋内一片静悄悄,想来南宫若虚应该还没有醒。
轻轻地舒展下僵硬的四肢,她终是不放心,又返到屋内,轻轻拢起纱帐,注视着他苍白憔悴的睡颜。他的身子微微起伏着,呼吸已复均匀,只是眉宇微颦,仿佛睡梦中还在抵御着痛苦。
迟疑地伸出手,悄若清风地抚过他的眉心发际,见他轮廓分明,宁望舒心中一动:原来他生得这般好看,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觉。又依稀记起昨日他也曾这般替自己掠起湿发,脸一红,忙收回手,替他重新拢好纱帐,悄悄离开。
刚刚跨出墨离园,迎面正碰上匆匆而来的邹总管,看见她略住了住脚步,犹豫了一下。
“他还在睡。”宁望舒不等他问,即开口道。
邹总管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得是谁,顿时面露难色,道:“外厅有位王教头,说要见姑娘、还有大少爷。”来人说话虽然谦和,面上却偌大一道伤口,瞧得人心惊胆颤,邹总管本不欲让他进来,却碍于南宫若虚之前的吩咐,只好将他引至外厅。
王仁湘!他果然来了。
宁望舒深吸口气,道:“这位王教头是昨日我们在席上见过,我知道他所为何来。”她朝邹总管微微一笑,“我去向他解释。”
“那就劳烦姑娘了。”
宁望舒见邹总管口中客气,脸上却面无表情,心中暗叹,只怕这老总管认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是她惹了来的。
她回房将以前画的图纸全都卷好,方来到外厅,一见到王仁湘便拱手道:“小妹以前鲁莽,不知那墓竟是王教头先人,还请大哥包涵。不过那墓应是息氏,怎么教头姓王?”
王仁湘一怔,他原以为今日来必与她起争端,但看在恩公面上,他已暗下决心,只要这姑娘答应不再侵犯陵墓,自己便饶她一次。只是……他没料到宁望舒会如此干脆利落。
“先祖不幸,惨遭灭门,幸存之人为求偷生,不得不改名易姓。”
宁望舒点点头:“我猜想也是这样。……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画的图纸,现在我就当着教头的面毁去。”她请下人端来火盆,当着王仁湘的面,一张张焚去。
“姑娘……”王仁湘看着她自行毁去图纸,却不知她心中究竟是做何想法,担心她只是在面上敷衍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出口,只道:“不知恩公是否还在怪罪在下,不愿见我?”
“不是……”宁望舒低道,“他昨夜里发病,几乎去了半条命,现下还在歇息。”
“我曾听宋掌柜提过恩公恶疾缠身,故从不见外人,便是我以前想来谢恩,也被挡在门外。”王仁湘听说南宫若虚发病,语气间也是担忧非常,“不知有什么法子可以治,或是在下能帮上忙的地方?”
“我若知道有法子就好了。”宁望舒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想到他,心中一团絮乱,又是伤痛又是着急,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看着火盆里的火光发了一会愣。
王仁湘望着最后一张纸也化为灰烬,低低道:“在下遗命在身,昨日冒犯姑娘,实在情非得已。若然姑娘言出必践,在下自当铭感在心。”
“王教头千万别这么说,是我错在先。”宁望舒忙道,“我原以为那是没主的坟,没料到……教头武功超群,为忠孝隐于乡野之中,小妹很是佩服。西林外那地方,小妹绝不再扰,便是我飞龙一门,我也可一并保下。”
王仁湘听她语气诚恳,不似虚假,道:“姑娘体谅,在下先行谢过。不过有一事,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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