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脑内一弦崩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那里的,他只知道,莫檁被他抱在怀中呼吸渐弱眼里黯淡无光。
杂乱的声响依旧无法让他回过神,像个提线木偶一般被带着坐上救护车。
救护车上,他一眨不眨看着面前躺着的少年。
白净的校服上已经染红,那张常常带着委屈巴巴,撒娇,爱笑的脸,现如今满是痛苦的,嫣红的唇瓣也苍白无色躺在上面。
背上那伤口触目惊心,宋墨珠却一点动作也没有。
为什么要偏跑过来,是傻吗?明知道那刀锋利,还要多此一举给他挡,莫檁是傻吗?明明自己最怕疼了,却还有这样。
他自己受伤没关系,他不会疼,他不会哭,可莫檁不一样,他会疼,他会哭。
他会哭着说疼,会哭着说:“珍珠你给我抱抱,可以亲吗?可以牵手吗?可以……喜欢我吗?”
医生呐喊此起彼伏,可他什么都听不清,他眼里只有那个傻傻为他挡刀的少年。
宋墨珠低着头泪眼婆娑酸涩,滚烫的泪水滑落模糊了他双眼,肩膀抖动着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不能让莫檁知道他哭了,会伤心会心疼的。
宋墨珠不断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去干这种事,为什么自己这么爱多管闲事。
都是自己的错。
“都是我的错……”宋墨珠低哑着声,整个人颓废至极,像是一个濒临死亡的动物没有挣扎,就那么一击,便让他无法存活。
其实,宋墨珠才是那个傻子,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弄得自己无所不能一样。
但他确实无所不能,不过比起莫檁的胆小,宋墨珠的傻才是最笨的。
梦里,莫檁好像总能听见宋墨珠的声音,他奋力睁开双眸,就看宋墨珠坐着哭,手臂上的伤口,还一直在渗血,看着极其恐怖。
他张开唇瓣,发不声响。
“珍珠,你不要哭。”
“宋墨珠你看我没事,别哭。”
医院里,宋墨珠被带着去处理伤口,一直沉默不说话的他,突然开口:“要缝针吗。”
女医生看着三十多岁,带着口罩帽子手套,给他清理伤口,邹着眉头,“肯定要啊,都能看见骨头了。”
“那会留疤吗。”
他低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伤口仿佛在莫檁的伤。
“肯定会啊,怎么深的伤口。”
“那他,严重吗。”
“都进icu了,能不严重吗。”
“对不起。”
……
医生没有回应这句话,她知道,这孩子是在自责自己,自责自己为什么要去多管闲事。
她安抚道:“你们没有错,做得很好。”
“谢谢。”
但他不要,他不要,他只要莫檁能好好的,他就是错了。
吴香听见老师打的电话,说宋墨珠进医院了,着急忙慌就跑来医院了。
到时,宋墨珠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那条占据左上臂伤口已经被缝上了线,吴香的心就像被撕扯下来,疼的她不知所措,那是她儿子啊,她的宝贝,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疼吗?”吴香满眼心疼害怕,这可是刀伤啊,她都能想象到那伤口多深。
宋墨珠轻轻摇头,嘴上说着,“没事。”可那张脸上,满是害怕,频频看向电梯的方向,“妈,我想去看看莫檁。”
“妈带你去。”
“嗯。”
移动的电梯,就像宋墨珠的心一样忐忑,强烈的不安导致他很无力,按了几下楼层都没反应。
吴香伸手帮他按下。
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内心嗤笑,垂下眼眸,自嘲,“还是没逃过。”
手术室外,裴清坐在冰凉的长椅上,很是无助双手撑着头,黑发遮挡住她通红的双眼,她嘴里念到着,保佑她的儿子平安的话,原本温柔的声音,现在带着颤抖的鼻音,双眼时不时望向那块‘手术中’的绿牌。
宋墨珠站在离她不远处,眼里不安、愧疚情绪,让他无法光明正大走过去。
是自己伤害了莫檁。
是他的错。
宋墨珠很明显低落,吴香拉起他的手,鼓励着他,“我们过去吧。”
宋墨珠被拉着走了过去,短短几步路,腿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抬起走下下一步。
一道黑影挡住光线,裴清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疲惫,她转眼看向旁边站着的女人,有些不确定地说:“你,你是吴香吗?”
吴香没有太大变化,认识她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她来。
“嗯。”
裴清又将视线转回,“那,你……你是真真吗?”
“是我阿姨。”
她眉眼下压,扬起笑容,“真是好久不见,真真都长这么大了。”
宋墨珠弯下腰,真挚道歉,“对不起阿姨,都是我的错。”他压抑着想哭的冲动,满是愧疚,“要不是我,莫檁也不会受伤,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裴清急忙将宋墨珠扶起,轻声说:“没事,不是你的错。”当她看向宋墨珠的手臂时,没忍住惊呼一声,“疼吗,看着伤口很深。”
裴清原本紧邹着的眉头更深了。
宋墨珠平静地再一次看向自己是伤口,没有感觉,安抚似地说了句,“我没事。”
……
在裴清这句话出来时,宋墨珠的第一个想法是,为什么大家都来关系他,不应该先担心莫檁的情况吗?
他抬脚坐在了裴清的另一边,焦急等待着,还躺在里面的人儿。
当手术室门打开那一刹那间,宋墨珠的心这才放下来,可当莫檁直挺挺躺在那儿时,他的心再一次揪起。
他没见过这么安静的莫檁,回想起之前的他,就算不讲话也会笑着看向他,那总是扬起笑容的脸,在宋墨珠看向他时,笑容会更灿烂。
吴香握上宋墨珠的手,“没事了,不用担心。”
“他什么时候会醒。”
宋墨珠坐在病床边上,痴痴等待着。
裴清睁着疲惫的眼睛,眼下一大片乌青,“他,很快就会醒,不用担心。
“阿姨您先去睡吧,我在这守着。”
裴清抬眼看去,欲言又止,最后只能一笑。
“那就麻烦你了。”她站起身,往外走。
裴清一打开门,吴香就坐在外面,两人对视良久,相视而笑。
裴清先开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么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吴香说出那句‘好久不见’裴清就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挺好的。”她低下头,过了许久,她又再次开口,“准备走了吗。”这一次,裴清红着眼眶,声音还是如以前一般柔甜,却满是悲痛,不仅仅是因为失去吴香,更是因为莫檁。
“准备走了。”
“去哪里?”裴清问。
这么些年,裴清不知道吴香是怎么过的,但从那件事看来,对她的打击很大,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也算是一种坚强吧。
“准备……”吴香顿了下,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反正不在这里就可以了。
“你真的……没有挽留的余地了吗?”裴清伸出手,想去抓吴香,“我!”
吴香直接打断裴清的话,眼神坚决,“我已经决定好了,谢谢你儿子救了真真。”
“可!可他不知道,你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那是什么?”裴清悲痛欲绝,她没有见过这样的吴香,以前的吴香是多么爱笑,多么温柔善解人意开朗开明的一人啊。
可现在呢?她好安静,讲话也平平淡淡,像是没有感情。
“我明白,因为那件事,你不可能接受,可他呢?”裴清指着紧紧关闭的病房门,质问她,“他呢?他们呢?”
吴香瞥了眼旁边死死盯着她的裴清,淡淡道:“我们都私心太重了。”
“是,我是私心重,你有你的私心,我也有我的,可我只不过想让我的儿子好好的幸福快乐一辈子。可你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我们两个不一样。”
吴香听到这句话,猛地站起身,情绪激动,“哪里不一样?!”
裴清根本不知道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她凭什么这么说自己,她知道什么!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
裴清咽下喉间那股子刺痛,对上她怒目圆睁的双目,“那你敢说,你这一切都是为了真真吗?!”平视下吴香像是被一击即溃,整个人无力坐回长椅上,双手撑着脸,不想再去看裴清,“反正他我要带走。”
“去哪里。”
吴香忽然嗤笑出声,她愈发觉得莫檁那小子越来越像裴清了。
“就去一个,没有,没有坏事发生的地吧。”吴香转头,眉头常年轻邹着,她眼尾带笑,“就去北方吧,真真成年还没有见过雪呢,而且那边不怎么下雨,他应该会很喜欢。”
“就这样吧。”吴香站起身对她说:“我明早再来,真真……就麻烦你了。”
裴清欣喜,激动站起身,“我会照顾好他们的,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错综复杂的山体,浑浊明亮河岸边溪水潺潺,少女奔跑在田野间,杂草早已掩埋人影,绿扬伴风,金亮铺撒大地,笑声满溢只待下次开口。
和吴香告别,没过多久,两个穿戴整齐的警察走了过来,站定在裴清面前,她站起身,“警察先生,孩子在里面,他可能状态不太好,请见谅。”
警察点点头,“您客气了。”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推开门,就见一位少年,一动不动坐着。
宋墨珠见警察来了,紧绷着的身子站起,“你们好。”
警察笑着说,“小同学,你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情况的。”
宋墨珠安静地点头。
一旁的女警察拿笔,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个男警察很是温柔对他说:“你可以慢慢说,不着急。”
画面在宋墨珠脑海彰显,开始交代细节,“当时我和莫檁走到那个巷子口,本来不想管的,但听见也女生在哭,我们就走了过去,一看一群人围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然后。”
警察打断他,“小同学,确认一下,是一男一女吗?”
宋墨珠认真点点头,他很确定。
“可你们救下来的是一个女生,而且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女生。”
“是一男一女,我不会记错,我记忆力很好。”宋墨珠极力解释就是一男一女,情绪也不自觉激动起来。
警察示意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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