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安闻言一愣。
谢临渊这个反应,明显出乎了她的意料。
难道,她对他的侧写出错了?
谢临渊在经历了理想崩塌、组员死亡、离职转行等等一系列事件之后,已经彻底放弃了曾经对于正义的执着了?
不应该啊。
原安抬头,直直迎上谢临渊的目光。
她明明看到,那双伤痕累累却依旧孤傲疏离的凤眼中,跳动着不甘的怒火和被理智强行冰封的痛苦呀。
许是她疑惑的眼神着实太过明显,谢临渊也没忍住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儿把门槛一下子抬得太高了。
毕竟,今天还只是他们的初次见面,毕竟,他们之前素不相识,毕竟,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
这个年纪,这个场景,能够想到用系列犯罪来破局,已经算是很有智慧了。
想到这里,谢临渊撇撇嘴,轻轻咳嗽一声,非常傲娇委婉地给出了提示。
“原顾问,我承认你确实很聪明,你跳出了你那废物组长的既定框架,将话题从‘求我帮忙翻旧案’,提升到‘邀我联手去阻止一个已经成型的犯罪组织的持续作恶’这个层面上。你这样做,无非是想用正义和责任,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确实啊,如果现在坐在你对面的,是二十五年前的我,这绝对是一个我无法拒绝、并且愿意为其粉身碎骨的理由。”
谢临渊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看向原安,目光中带上了一种看同类的欣赏和审视。
“但是小姑娘,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我没有义务去践行你们的正义。追查凶手、预防犯罪,那是你们家沈组长的法定职责。至于他最后能做到什么程度,能不能护住组员,能不能坚持本心,是抗住压力走到最后,还是半途而废,贯彻他们沈家的优良传统。那些都与我无关。”
“我现在只是律师。在律师的世界里,正义从来都不是首选。我们讲风险,讲契约,讲利益,讲证据,讲权责边界,以目标导向。这些和警方所讲究的程序正义并不相容,但这,才是我的规则和日常。”
此话虽然说得委婉,但原安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不但原安明白了,就连沈澈也听明白了。
谢临渊自始至终并没有在拒绝,他只是在评估,只是在向他们表明自己的规则和底线。
这是典型的律师思维。在投入任何合作之前,先冷静地划分权责边界,评估风险与收益,然后在此基础上,决定是否继续合作。
所以,他这是在用他现在的身份和语言,同他们进行对话。
同时,他的这种谨慎评估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他确实存在着合作的意愿。
如此一来,问题就简单多了。
谢临渊已经摆出了他所有的顾虑、底线和规则,那么他们只要依次拆解,逐个评估就可以了。
首先,避无可比的,是他对于沈家积攒了二十五年的怨气和极度的不信任。
二十五年前,以谢临渊为主的调查小组,因为沈家的放弃,被迫违背本心,以荒谬结论结案,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二十五年后,另一个沈家人找上门来,和他说要重查旧案,要还逝者一个公道。他必须知道,沈澈的这次追查,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虚张声势,究竟是会坚持到底,还是和二十五年前一样半途而废。
这是最关键的一点,直接决定他是否赌上自己的资源和性命,去接受这场合作。
其次,作为曾经调查小组唯一存活至今的组长,从他单独开辟一部必须刷门禁卡才能激活的电梯、以及单独开辟一层独立的办公楼层等等行为来看,这二十多年,他遭受的来自暗处的威胁,绝对不在少数。
而这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三个人——一个出生名门、深浅未知、年级轻轻就已经出任系列特大犯罪的专案组组长,一个看上去似乎技能点全部都点在脑子上、弱不禁风的前警方特别顾问,还有一个看上去就乳臭未干的清澈愚蠢大学生——这样一个看上去就极度不靠谱的组合,是否真的有足够的实力去对抗那个能够持续犯案二十余年、悄无声息地让警察都能被意外的犯罪组织?
最后,诚如他自己所言,他早已经不是警察,而是律师。作为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律师,他早已经习惯了律师的处事手段。他擅长打破僵局,但同时定然带来混乱。他的手段必然激进,他的风格必然危险。这与警方所追求的程序正义,必然形成激烈冲突。
那么,出身体制内、代表正统权威的专案组,真的能够做到全盘接纳?真的能够承担和他合作的后果吗?
想明白这些后,原安和沈澈心中只剩下由衷的敬佩。
谢临渊轻描淡写间带出的这三层试探,确确实实,是他们之前从未考虑的范畴。
由此可见,此人确实心思深沉,阅历丰厚,老辣沉稳。
那么,他们能够满足他的要求吗?他们能够给出承诺吗?
原安垂下眼。
她思忖片刻,最终还是转过头,以眼神征询沈澈的意见。
毕竟,他才是专案组组长。就算他此时此刻受困沈家人的身份,不便开口,但到底他才是那个有资格给出承诺、并需要为此承担后果的人。
然后,她就看到了,沈澈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意思很明显。
他全然明白谢临渊的顾虑,也绝对相信原安的能力。他愿意放手,让她勇敢去做,因为他相信,无论她替他承诺什么、决定什么,他都有能力、并且有实力为她兜底。
这种全盘的信任与托付,让原安莫名心头泛暖。
她心中安定,收回视线,转过身,重新看向谢临渊,调整了策略。
“谢律师,我非常能理解你的感受。二十五年前,你因为践行正义,失去了你的组员,二十五年后,我也因为同样的理由,失去了我的母亲和……”
原安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
她微微瞪大了双眼,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另一只搭在沙发上的手,不受控制地掐进沙发皮套,指节绷紧,泛出青白色。
沈澈一看她的反应,瞬间就知道她这是因为想到了顾巍,所以大脑自动开启自我保护机制。
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要起身干预,彻底接手接下来同谢临渊的谈判。
但他只来得及做了个起身的前倾动作,原安那一头已经先一步放下了手,压下了所有失态。
这个过程相当之快,快到完全不符合创伤心理学上的应激恢复。
沈澈不禁有些震惊。
他仔细观察原安的状态,便见她除了脸色煞白、眼神空洞、手指掐住沙发皮套直至指节发白外,看起来,几乎和平时完全没有区别。
她甚至还快速而用力地眨了几下眼,靠着自己残存的理性和意志,让视线重新聚焦。
沈澈狠狠皱紧了眉。
他觉得原安简直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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