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星熠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听完原安的安慰,又喝了一杯沈澈特意冲的热可可后,梁星熠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
“那就来吧!”
他豪情万丈地把喝空了的马克杯往旁边茶几上一拍,然后把他之前顺手推远了的笔记本电脑重新拖了回来,手指翻飞,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
原安看着他这一副明显充饱电、甚至好像有些充过量的模样,有些不放心地抬眼看向沈澈。
然后,她就看到沈澈朝她递了个没事的眼神。
于是原安便也信任地安下心来。
三人转头,重新将视线投向了对面的幕布。
幕布上的照片已经在梁星熠的操作下,再次换了人。
原安的目光在触碰到照片的瞬间,便没来由地觉得眼前一亮。
照片上的男人眉目俊朗,线条利落,嘴唇轻抿,不见笑容。他就这样直直看着镜头,眼神疏离忧郁又沉静深邃,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审视感和淡淡的孤独感。
他整体略显清瘦,看起来并不像传统刑警那般体格健硕、气血充足。微微蹙起的眉宇间,明显锁着过于厚重的思绪。藏青色的旧式警服往他肩上一压,那股子来自体制内的纪律秩序,和来自灵魂深处的文艺疏离,瞬间在他身上碰撞出了一种奇特的张力。
莫名的,原安就生出了种找到同类的错觉。
她没忍住又多看了几眼,右手不自觉抬起,轻抵下颚。那双总是清冷的杏眼里,少见地浮现出一种好奇的探究。一种微妙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亲近感,在她与照片中那个孤独的灵魂之间悄然滋生。
这些特殊的眼神变化,自然一个不落地被始终留心着她的沈澈尽收眼底。
沈澈不由轻轻咳嗽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拉回原安的注意力。
“怎么了,原顾问?”沈澈装作不经意开口问道,“这张照片有问题?”
“啊,没有。”原安如梦初醒,看向沈澈,摇了摇头。她的手还抵在下颚,眼中还带着尚未敛去的好奇、欣赏、探究与共鸣。
她简单地回应完沈澈,随即又扭过头,视线重新回到了幕布的照片上:“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看上去,似乎不太像警察。”
沈澈:“?”
沈澈不理解,但沈澈心中警笛大作。
一旁的梁星熠,作为和原安同时代的00后,一看原安表情,再结合原安的话,瞬间心领神会。
“哎呀,原姐姐,你这想法就狭隘啦,”梁星熠指指点点,“警察怎么就不能长得好看呢?”
他说到这里,抬手指了指坐在自己身旁的沈澈,明晃晃夹带私货推销道:“你看我们家老大,年轻多金长得帅,温柔体贴会来事,这不也一样上交国家、为人民服务了吗?这叫什么?这就叫做为崇高理想和社会正义奋斗终生。”
原安的心思都落在了幕布上的照片里,因此没注意到他话中暗搓搓的推销意思,只是单纯从字面意思上认为他误解了自己的想法,于是转过头,对着梁星熠摆摆手,笑着解释道:“你误会啦,我的意思是,这个人看上去并不适合当警察。”
梁星熠:“?”
于是,原安进一步解释道:“他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文艺疏离感,乍看之下,若非那身警服,我几乎要以为他是同行。”
原安说到这里,目光不自觉地又挪了回去。她看着照片,似乎在分析照片中的人,又像是在剖析另一个自己。
“我觉得他本质上应该是个非常自由的人,即使身处系统之内,也从未想过要摒弃自己的本性。他固执叛逆,孤傲难驯,习惯于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绝不轻易向世俗低头。他的灵魂未经规训,不受束缚,有着非常明显的自我风格,是个拥有极致正义感的理想主义。”
“这样性格的人,和传统的体质文化,是格格不入的,尤其还是警局这么个讲究规则、纪律和服从的地方。所以,我觉得,就算他最初是源于个人崇高的理想和内心深处的正义感,选择做了警察,但他最终应该还是会选择离开。因为那身警服所要求的集体主义和顾全大局,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压迫。”
“哇!原姐姐,你看人好准啊。”梁星熠听完原安的话,彻底被带进原安的思路,一秒把安利他家老大的私心丢到了九霄云外。
“你说得没错。”梁星熠肯定道,“这人名叫谢临渊,是当时调查小组的组长及案件主要负责人,吴门公馆的案子结案后第二天,他就辞职走人了。”
“我昨天特意在屏江市局打探了一下这哥们。哇,你是不知道,此人事迹,那才叫一个真正的‘哥虽早早退出了江湖,江湖遍地是哥的传说’,”说到这里,梁星熠莫名兴奋了起来,“据江湖传说,此人当年虽然性格不讨喜,但能力极强,年纪轻轻已经在整个公安系统里闯出了名气,大家私下里甚至称呼他是屏江市局最后的王牌。”
“也是因为这样,当时吴门公馆的事情一出,市局领导就直接指派他来负责。再后来,此人在调查过程中,和上级领导吵了非常多次,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掀了领导的办公桌。最后在结案后第二天,这哥们把调查报告和辞职报告一递,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其实吧,他当时离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劝他不要意气用事,毕竟,那个时候,如果他不辞职,马上就要晋升成刑侦支队长了。但就后来他的组员的情况来看吧,”梁星熠说到这里,不由顿了顿,摸摸下巴,纠结了一会儿,才续道,“恩……虽然这么说有点不道德哦,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他辞职了,所以,反而成了整个调查小组里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人。”
这话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沈澈问道:“梁星熠,能查到这个谢临渊现在在哪里,又在从事什么职业吗?”
“哎呀老大,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梁星熠眼一斜,嘴一翘,得意洋洋道,“所以呀,我昨天在屏江市局的时候,就已经找人套话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操作,最后一敲回车键,幕布上谢临渊的证件照就被缩小移至左侧,右侧则多了一张名为“衡平法律事务所”的前台区域的实景照片。
“当当当当,就这里了。”梁星熠眉梢挑起,得意洋洋,一脸“快夸我”的表情,对沈澈道,“这个谢临渊辞职之后,在家里蹲了两年,思考人生。后来,他去考了司法考试,通过之后,就转行做了律师。一路摸爬滚打,现在已经是这家衡平法律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了。”
“律师啊。”原安摸摸下巴。
还真是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选择呢。
“梁星熠,去约一下吧。”沈澈的目光在幕布上两张照片之间逡巡片刻,最终停在了左侧谢临渊二十五年前的证件照上,“明天,我们去见见这个谢律师。”
翌日上午九点。
衡平法律事务所虽然地处市中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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