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夜长梦多,纪辽继续带着大伙赶路。
队里气氛很沉重。
他始终提心吊胆的,就怕靳随身份曝光了引来杀身之祸。
而其他人则是因为纪辽突然“发病”就怕他又变回原来又呆又傻的样子,眼都不眨地盯着他。
一看他累了就让他上车休息,他现在倒是有一小半时间会在车上休息。
老大夫也上了车,照顾两个病患。
靳随身上的伤太多了,断断续续地发着高烧,人都烧糊涂了,梦话说个不停,手脚更是不停,要不是纪辽给他摁着,他能把车厢给卸了。
这时大伙还在赶路,老大夫给他施了两回针都没能让他体温退下来。
伤口感染!
没学过医的纪辽也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
“钟大夫,可有办法?”纪辽一边给靳随喂水,一边问老大夫。
“我的伤药已经是极好,只是手臂上那道伤口太大……”老大夫歪头捻着胡子想了一下才道。
“我们给他缝合吧!”纪辽已经在百度页面的视频里看过缝合的视频,总好过只听过缝合术的钟大夫。
趁着天没黑,江辽问他娘要了针和线,没有烈酒,只能用一个干净的竹筒来煮水消毒了。
老大夫则准备一些消炎和镇痛的药,他激动得不行,对于外伤的处理,一直是他的短板,现在有机会学习他怎么能不激动?
靳随烧得有些糊涂了,感觉到有人在脱他的衣服,有人按着他的手和脚,然后是细密的刺痛。
他额头上冷汗直流,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试图用尽全力去抵抗这种痛楚。
但是针线穿梭在皮肉间的拉扯感,带着难以压制的疼痛不断地侵蚀着他的意志,他疼得想要开口求饶。
一个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着什么,他听不清楚,但是这个声音让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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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随是被憋醒的,半睡半醒间感觉有点儿喘不上气,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耳旁有轻轻的喘息声,阵阵热气扑到他的脖颈处。
他是侧卧着的,时间久了胸口有些发闷,一条手臂被压麻了,动一下就有上千只蚂蚁同时在啃他似的。
他动不了,只能静静等那些麻意过去。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会变得异常灵敏起来。
此刻,他清晰地感知到有人正与自己近若咫尺,仿佛只需稍稍向前挪动身躯,便可触及那张脸庞。
谁?
若非这股气息略显熟悉,恐怕此时此刻,他早已挥刀相向。
这人绝非李小小、王大或是郭中行,但这独特的味道却令他倍感亲切。
然而,任凭苦思冥想,脑海中的记忆仍如迷雾般朦胧不清,让他难以辨明对方身份。
不甘心之下,他再度用力嗅闻空气中的气味,试图捕捉到更多线索,可依旧只觉熟悉无比。
犹豫再三后,他决定冒险向前挪动身体,希望借此触碰到一些关键信息。
就在鼻尖碰触到一团柔软时,一股暖暖的热气扑面而来,毫无疑问,那正是某人的双唇。
他心中一惊,急忙后撤。
几乎同时,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拍打在他的手臂上,给予安慰。
紧接着,额头传来一阵凉意,另一人的额头抵住了他的,轻轻磨蹭着,伴随着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谢天谢地,高烧总算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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