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陟来不及整理衣裳,大步流星赶到湖边,已经有几个小厮跳了下去,他站在岸边停下脚,神色浓重如墨。
项青跃进水中,又接连有仆从闻声过来,湖里已经有好几人,于是动作迟疑地看了眼崔陟,崔陟一记锐利的眼刀,一个个麻溜儿都下了水。
前去救援的五六人还没有游到沈净虞的位置,她霍然露出水面。
沈净虞拨了拨遮住视线的头发,转眼看到站在岸边一脸凝重的崔陟。
她擅长凫水憋气。那一瞬间,空中的热气和内心的羞耻不解并行之下,沈净虞只想放空大脑,在水里她能够被严丝合缝地包裹,与岸上纷乱隔绝,让她最大程度地沉静下来。不顾一切地纵身一跃,让她逃离出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能够短暂逃避。
重回岸边,蹚出一片水迹,浑身湿漉漉,轻衫薄薄粘贴在一起,勾勒出身形,下人们连忙低下眼。
项青与若干小厮均被屏退,崔陟走到她面前,低头注视她的眼睛。
“柳梦秋办事不利,下去领罚。”
沈净虞错愕抬头,护到意欲俯身领命的柳梦秋身前。
“和梦娘无关!”
“连个人都看不好,怎么无关?”他轻描淡写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柳梦秋,“下去。”
柳梦秋头也未抬,回一声:“是。”自行退下。
看着柳梦秋离去的背影,沈净虞坚持:“与她无关,是我自己的事,你别牵连无辜。”
“你的事?”他讥笑,逼近到她面前,“又想死?先前怎么不想死我手里了?”
拿话激他膈应他,不就是为了在他手中获得喘息。
她紧闭嘴唇,没有解释的必要,她想做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他?亲眼见她自己游回岸边的,还要曲解她讽刺她。不过,有件事他说得对,的确,相比被他杀死,她更愿意自行了结。
湿衣贴身,多少不太舒适,她越过他就走,脸上只差写上与你何干的字样。
崔陟扯了扯唇,控住她的手臂,一手捏住她的脖颈,凑到她耳边低语:“阿虞,劝你认清自己的处境,虽然我还不想让你死,但有几百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
沈净虞银牙咬碎,紧紧握拳。
乱七八糟的一晌午,最忙活的当属水房,几人精神头彻底打起,不敢懒怠地烧水。
沈净虞把自己关在屋里,眼不见为净。
不久,柳梦秋端来驱寒的姜茶,虽然白天日头尚足,湖水不凉,但这种事总是说不准,预防还是要紧的:“娘子喝点儿姜茶。”
她满脸歉意,偏首道:“抱歉。”
微妙的感受在她心间蔓延,她从小就知道主仆之间看似亲密实则残酷的联系。她父亲以前不过给人家做了几年书童,便惹了一身如何也散不去的腥。主子做了什么,往往是罚不到主子头上的,顶灾受难的都是奴才。
她明明最知晓,可她分明尚且身在囹圄,如何成为了能够牵累奴才的“主子”?
柳梦秋轻轻笑,把碗搁在她跟前:“娘子不必和我道歉。”最后的结果是板子省了,但因看护不力,罚了一个月的月俸。
这等场景,沈净虞如何也笑不出来,埋头把姜茶喝尽。
午饭送来了东厢房,同样到来的还有崔陟。里面插上了栓,拍门叫人均无人应,崔陟冷笑,让人把门踹开。
下一刻,门开了。
沈净虞一言不发,把着门框没有让空叫人进来的意思。
崔陟握住门框上方,略一使力就从她手里抢夺了回来,人影倾覆,裹着人一齐进屋里。
沈净虞反应极快地从他伸手可及的范围内躲出去,警觉着他的动作。直到他坐下,拿眼看她,沈净虞慢吞吞坐在他对角。
“看来落水确实无事,还能有力气抵门。”崔陟懒懒乜斜她,神色却是放松。
沈净虞无话可说,一字不言。
菜一个个端上来了,他也不语了,于是等下人退出去后,竟是合室无声,饭吃到一半,崔陟放下筷子,掀起眼皮子瞅她:“哑巴了?”
沈净虞眼不抬,冷淡回:“难不成将军不用嘴吃饭么?”
摆明了不想理睬而已,崔陟并未不悦,反而开始毫不掩饰地端量她。只见她坐得端正笔直,说完话就像又拉上了嘴封,只有吃菜吃米的时候张开小口,嚼起来也没有声音。
他突然站起身,沈净虞虽疑惑但立时提起警惕心,一挪不挪跟着他的动作,手中的竹筷紧了紧。
提步却是向她走去,行至一半又停下,她惊惧得像只刺猬,眼里都是戒备。不出所料,如果他再前行几步,她立刻就要跳起来往后躲,如同吃饭和他坐对角一样,能离他多远就要多远。
沈净虞看着他转身往回走,回到对角的位置,他看她一眼,扫了扫桌面的饭菜,两双筷子都已经搁置。
“既然用完,就收拾了。”
柳梦秋领人进来收拾,走之前被崔陟叫住。
“如今来了这里,你夫妻二人也有月余未见,今天你就不必侍奉左右了。”
柳梦秋丈夫王通,将军府的马夫,擅养马,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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