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阿令有些懵懂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对他来说些许陌生的称谓。
“对,娘亲。”赵缚白摸了摸他的头,又问了一遍,“阿令想要娘亲吗?”
阿令摇摇脑袋,扬起小脸儿,黑圆的大眼看着他认真道:“我有爹爹就够了,不需要娘亲。”
“那你会羡慕别家的孩子有娘亲陪伴吗?”
其实在来到河阳以前,赵缚白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他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更加不会照顾孩子,以前也找过乳娘,但阿令并不亲近她。
自从年七七上门提亲之后,他便频繁想起这些事。
阿令见他陷入沉思,嘟囔着小嘴,犹豫道:“爹,如果,如果爹真的要给阿令找个娘亲的话,那可不可以找那天那个绿衣服的漂亮姐姐,阿令想要她当阿令的娘亲。”
赵缚白闻言愣了一下,问他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给阿令买了好多好吃的。”
“可是之前乳娘不也给你买好吃的,还陪你玩儿吗?为何你不喜欢乳娘呢?”
阿令想了想,说:“我,我不知道,反正阿令就是喜欢那个姐姐,喜欢她身上的味道,喜欢她说话的声音,还喜欢她用手摸阿令的头,跟她待在一起,阿令很是开心。”
赵缚白闻言沉思了很久,或许答应年七七的提亲也不失为坏处,他一个大男人带了个孩子来到河阳县,难免会引得有心之人起疑,若是按寻常人家那样定居娶妻,说不定会对自己隐瞒身份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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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七七想起被她送走的那个孩子,是彻夜难眠,这事是她的一个心结,后来她手头上逐渐宽裕后,也曾寻人去京城打听过那个孩子的下落,自己更是亲自去过一趟京城初知堂,但屠先生走遍五湖四海,经常行踪不定,她并没有再见到他人,只听说那个孩子被人收养了,对方家境不错,是大户人家,只是初知堂不愿透露姓名,年七七便只得作罢,打道回府。
“娘子昨夜没睡好吗?”翠荷给她梳着头发,见她眼下青黑,问道,“可是担心张先生?”
翠荷提起张槎,年七七才猛然想起当务之急是替张槎洗清嫌疑。
待洗漱穿戴好,她说:“走吧,去衙门,看看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两人刚走出年家大门,便看见一人行色匆匆地朝她们走来。
是何重,年七七的左膀右臂,现在正在帮她打理盐井的事。
见他面露焦急,年七七心道不好。
“何先生,发生什么事吗?”
何重站定在她面前,擦了满头的汗,语气急切:“三娘,盐井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具体情况,我们边走边说。”
“走。”
年七七没有犹豫,抬步就往左通河岸走去。
路上三人加快脚步。
“何先生,盐井发生什么事了?有无人员伤亡?”
“昨天挖井的工人们收工走完之后,我再三检查过井道,没有裂缝,更没有坍塌的迹象,可谁知今早再下井没多久就出事了,人是被救起来了,一人轻伤没有大碍,一人却重伤昏迷,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馆抢治。”
“伤势如何?”
“我亲自送去的医馆,路上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怕是回天乏术了……”
年七七闻言浑身一颤,掉转脚步,“那先去看看伤者,至于井道坍塌的原因,你目前有结论吗?”
“还没有,井道被坍塌碎石堵住,事发突然,还未来得及清理,想等你去看过了再拿主意。”
“先别动,人命要紧,工期可以延长,”年七七脚步略顿,“这事蹊跷,塌陷的地方暂且保持原状,交给官府的人去查吧。”
“好。”何重细细想来,也觉得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明日陆巡抚便会到达河阳县,偏偏今日就出了事,还好他并未立即将井道碎石清理,像年七七说的,保持原状,交给官府的人去查反而最好不过。
若是年七七因为潘二少爷离奇死亡一案被关入衙门,现在盐井出事,只怕年家底下的商户们是群龙无首了。
医馆,年七七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被白色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挖井工人,捏紧了掌心。
为了打压她,竟是不惜害一条人命,这群人真是丧尽天良,可真幕后究竟是谁主使?
莫不是潘老爷?自己抢了他的生意,他对自己向来不满,但潘茂到底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平时混账了一些,潘老爷对自己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不是打就是骂,只一心培养自己的大儿子潘林。
但到底虎毒不食子,不至于因为一口盐井便要不惜把自己儿子害了只为栽赃嫁祸她吧?
床上的病人苏醒,发出痛苦的呻吟。
“疼啊,疼……”
年七七不再想那些,当务之急是把人治好,而且他是深入井道之人,只有他清醒过来,他们才能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会突然塌陷。
“大夫,他怎么样?”
大夫摇摇头:“怕是不行了。”
“可他不是都醒了吗?”
“这是回光返照,伤口我已经处理,但伤及根本,没办法治,拿了马车把人拖回去,准备后事吧。”
这时一个布衣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儿冲进医馆,见了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后,扑上去大声嚎哭起来。
“娃她爹啊,你快醒醒,可不能这么走了,你要是走了,留下我们娘俩儿可怎么办啊?”
年七七看了心中动容,让她想起了当初自己和年母相依为命的画面。
她安慰妇人:“你放心,我定会让人把你相公治好。”
可谁知妇人并不领情,一把推了她的手,“你就是年三娘吧?好,你既在这儿,也省得我再去年家找你,我相公如今这幅模样,全是你害的,你说,你打算怎么赔我们娘俩儿?”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监管不周,”年七七率先道了歉,随后表明自己的态度,“你想要多少银子,尽管开口。”
妇人似是没想到年七七这么好说话,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伸出五根手指头:“我要这么多。”
年七七点点头,“好,五千两,银票还是白银?若是白银,你把地址给我,我明日派人送上。”
妇人愣了一瞬,随后颤颤巍巍地收了手。
她本意是要五百两,没想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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