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窈一激灵,警觉地捂住还在咀嚼的裴照七,她食指放到唇中,示意他别出声。
裴照七顿住:“唔……”
一秒、两秒……
确定没有任何动静后,陈窈紧绷的心渐渐平复,松开了他。
裴照七猛咳嗽两声,大口地呼吸,“窈娘,我快喘不上气了。”
陈窈顾不上他,神色凝重地出门,树叶摇曳发出飒飒的声响,凉风扫过,卷起她裙边。
四处空无一人,门像是被风推开的。
陈窈围着厨房谨慎地转了一圈,绕到后门时她惊诧地发现……后门莫名地敞开了。
风吹得有些阴飕飕的,她担心因举止不当,会被有心人看到,去堂主面前揭发,那样的话她离被赶出金禧堂就不远了。
裴照七此时吃饱喝足,只想拉着她回去睡觉。
他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我这次是真困了,窈娘,没什么人,咱们回去睡觉吧。”
许是她真想多了。
正当陈窈放松警惕时,身侧忽地一道冷沉的声音蓦地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陈窈猛然回头,那人的头颅像是半垂着,阴沉的轮廓与溶溶夜色融为一体。
她压着步子缓缓走近,待看清是何堂主后,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脏又怦怦地跳动起来。
“你们为何出现在此?”何岱语气不佳,像是迫不及地要知道他们的行迹。
陈窈老实交代前因后果,字字句句诚恳。
何堂主扫视过裴照七唇边没擦干净的渣子,像是在审视她言辞的真实性,半晌后冷声问:“堂中规矩是何?”
陈窈心一紧,道出,“堂中严禁夜半出寝。”
金禧堂最重要的一条规矩便是——无事不出堂,尤其是半夜。
“堂中出现过小偷,不得不防。”何岱道明缘由,又言:“你被抓住过夜半时刻出房,若是堂内少了些贵重物品,你难辞其咎。”
陈窈意识到严重性,低声说:“我知错了。”
何岱:“该罚!”
闻言,裴照七挡在她前面,挺起胸膛,“窈娘是为陪我,要罚就罚我!”
何岱不吃夫妻情深这一套,他重重地说:“都该罚!”
“……”
冷月如钩,静静地俯瞰偏房的灯火通明,晚风隔窗呼啸而过,投射出一高一矮的剪影。
“五百根细丝,要搓到何年何月啊?”陈窈捶了下发酸的肩膀,语气中透露着疲累。
搓丝的工作又累又单调,尤其要注意在搓动的过程中,需保持力度均匀,避免丝线断裂或粗细不均。
通常是刚入门的簪娘会进行大量的练习,搓制出许多细丝供人掐丝使用。陈窈因受惩罚,所投入的是别人的数倍。
裴照七自责道:“都赖我,连累了窈娘。”
若不是他执意要去厨房偷吃,窈娘也不会受苦。
“可不就是你……”陈窈的叱骂刚要夺口而出,一抬眼对上裴照七那双纯粹如珠的双眼,她心便如千年冰山刹那消融,双唇嗫嚅,改口说:“我……怎忍心让相公饿肚子呢?”
裴照七紧抿的唇略微扬起一个僵硬的弧度,他笑不出来,因为窈娘在说假话哄他,她很累,很辛苦,都赖他。
他问:“你困了吗?”
陈窈眼帘垂垂,很缓慢地摇着头:“我不困。”
蜡烛照映斑驳的木桌,闪着微弱的光芒,点亮屋内一道挺俊的身影。
裴照七独坐在桌前,在搓丝板上一根根地磨动细丝,一只手酸了他就换另一只,目光时而望向边上的床榻。
陈窈侧脸如嫩莲,沉沉睡去。
裴照七揉了揉发胀的眼,继续不知疲倦地搓。
一夜过去,天露微光。
“啊——”
裴照七被这一声惊醒,眼睛还没睁开,怀中猛地扑进软软的身子。
“相公,这些都是你搓的吗?”陈窈抬起下巴,盛满浓情的眼神,望着裴照七迷迷糊糊的双眸。
她起床就看到桌上摆着整整齐齐的五百根丝,昨晚略教了裴照七几下,本也不指望一个傻子成事,可他不仅一根不差还根根均匀,太出乎她意料了。
裴照七熬到深夜,旁边的蜡烛都被烧没了一大截。
陈窈的欣喜带着对裴照七的几分疼惜,她前一天还在和簪娘们说裴照七不算什么好男人,今天他就让她大开眼界,说不出的感动全都凝在她的眼眸。
“嗯。”裴照七草草地哼了声,双手圈住她的细腰,扣在自己的温热的胸膛,紧密不分。
陈窈轻抚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粗糙的质感划过指尖,“累坏了吧?”
裴照七攥住她的小手,将其按在唇上,反复轻啄她粉红的指,“为窈娘值得。”
陈窈笑得甜蜜,埋在他的胸前,抱了他好一会儿,“今晚上床睡吧。”
裴照七一喜,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搂着她睡了,每晚都想她想得紧。
陈窈:“开不开心?”
“开心!”
裴照七何止开心,他激动地一个翻身将陈窈压到身下,用灼热的气息使劲去撩拨她的脖子。
陈窈又痒又扎,双手费劲地推自己身上犹如一座山的重量,“可以了,你快起来!”
而她长颈无意间的侧躲,让修长的雪肤毫无保留地暴露在裴照七的视线中,他双眸一紧,充耳不闻,更加放肆地掠夺她的香气。
窗外的日头高照,斜斜地泼洒在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子,青天白日下,陈窈心里泛起羞涩。
“相公!”陈窈五指插进他的发丝,微微用力揪拽,企图唤起他最后一点理智。
裴照七头皮吃痛,既然老婆不愿意,他无奈只能隔着碍事的布料,捻揉了一番她的软莹,解了解馋。
“你等我回来。”陈窈面色染上一抹红润,拉平皱起的衣摆,坐起身说。
裴照七克制又不舍地亲了她一口,“嗯!我洗干净躺在床上等窈娘!”
陈窈:“好……”
按堂主的吩咐,陈窈拿着五百根细丝去工坊供大家使用,何岱给足她面子,没说细丝因何来,嘱咐大家好好用丝便走了。
陈窈今天跟着学新一门技艺——掐丝。
掐丝便是依据设计好的纹样,用镊子夹住细丝的一端,按照纹样的弯曲去转折,最基础为圆圈漩涡样式。
听上去很容易做到,但在此过程中,镊子需保持直立,横要平竖要直,顿错要利落,找准位置后,用力适度,一步到位,避免出现粗细不均或形状不规则。
许是因祸得福,陈窈的手很稳,她学下来格外的顺利。
教陈窈的簪娘拿起她掐好的龙凤纹样,细致地看了看,“小娘子,你手好巧啊。”
陈窈望着自己的小小成品,泛起丝丝笑意,嘴甜地说:“是您教得好。”
谁都喜欢带通透还会说话的徒弟,簪娘颇为赞赏的目光投落在陈窈身上,“初次能做得如此出色,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勤加练习,相信不久便会出成,挣到银子。”
“真的吗?”
陈窈听到银子入口袋,眼睛亮了亮,但只是一瞬她又低落,成为一名真正的簪娘还需要一段漫长的路,她一个出生在村头的丫头能行吗?
另一位簪娘跑来观摩,回想起说:“我第一次做完拿到堂主面前,他只说了一个字。”
陈窈猜测:“好?”
簪娘:“丑!”
话落,离着近的簪娘们全都笑成一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窈在这样的欢乐氛围的带动之下,信心倍增,暗暗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
簪娘看完还给她,“你拿给堂主看,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陈窈:“好。”
——
入夜,小风摇动树影,零零散散的雨点忽然飘落。
裴照七躺床上等得困了,也不见陈窈回来的身影,雨滴轻叩窗棂,他睡意散去,拿上伞准备去接陈窈。
人还未出屋,就瞧见雨幕中出现两道影子,各执一把伞,隔着细密的雨丝,都阻挡不住二人相谈甚欢的热情。
裴照七眼神眯了眯,锁定在陈窈头侧的珍珠钗子上。
出门时陈窈还头顶空空,回来时却有了闪耀的头饰,视线再往她旁边的何岱一滑,裴照七瞬间了然于心。
男人不仅送她发钗,还送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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