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被人敲响。
俞漪同犹豫了下,起身走到门边,纤细的手握在门把手上。
指尖摩挲着铁质把手,明明是冰冷的触感,掌心却没来由沁出汗意。
但依旧是没有拧动。
一门之隔的距离,你来我往,似乎是彼此都在等待,都在拉扯。
“咚咚咚——”
敲门声回荡在静到可怖的屋檐下。
周从聿将烧好的菜一一摆放在餐桌上,又将厨房全部收拾整洁,才走到卧室门口叫俞漪同。
敲了大半分钟,始终无人回应。
周从聿微低着头,手指弯曲,指节叩在门上,动作停滞住了。
目光流转间,他不免叹了口气。
昨晚是临时抽时间飞回来的,原本的工作安排很满,被他这么一走,又压缩掉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郑洋刚订好了回去的飞机票,将行程发到周从聿的手机上。也就是说,没过多久他又要走了。
一上午其实忙得焦头烂额,趁着俞漪同没起床之前,周从聿已经处理了好几个工作电话。他都是压低了声音去阳台接的,生怕把俞漪同吵醒。昨晚几乎一整夜没睡,此时眼下乌青浓重,眼底还有明显的红血丝,脑袋同样昏昏沉沉的。
敲门前,周从聿给邓轻姿发去了消息,让她抽空过来照看一下俞漪同。
他不在的时候,如果没人过来照顾俞漪同,他不放心。
其实有想过联系林秋君,却又怕二老担心。
那天他和林秋君通电话,向林秋君保证了一定会将俞漪同照顾好。
可谁曾想没过多久就把俞漪同照顾病了。
好在现在她已经退烧了,整个人的状态暂且比他昨晚来时好了很多。
见俞漪同不开门,周从聿低沉暗哑的嗓音从门后传来。
听得出他们的距离其实很近,近到俞漪同恍惚间以为他们之间并无阻隔。
“午饭在桌上。”
“趁热吃。”
“还有,”
“记得吃药。”
……
过分熟悉的嘱托,跟从前的每一次一样,周从聿事无巨细地包办掉所有事情,俞漪同要做的就是在一旁等待他的安排。
什么都不用做。
什么都不用想。
无孔不入,足够细心。
好像有关门的声音传来。
沉闷不已,却足够让人觉得震耳欲聋。
俞漪同推门出来的时候,周从聿已经走了。
餐桌上放着还冒热气的餐食,很清淡的病号餐,不是浓油赤酱的那种。
俞漪同在餐桌前坐下,腿弯曲,双脚搁在椅子上,呈现出一种将腿环抱住的姿势。
椰子鸡汤清甜不油腻,清炒过后的生菜仍是爽脆碧绿的模样。
俞漪同吃得很慢。
吃到最后,她将头埋进□□。
鼻子好酸,眼底也忍不住泛起湿意。
细碎的呜咽声从耳边弥漫至心底,令人全身发麻,溃不成军。
或许只有足够勇敢的人上帝才会奖励她一颗糖。
-
同学聚会的提议被重新启动,时间定在了十月下旬。
今年的天气扑朔迷离,往年国庆假期俞漪同还在穿着短袖,今年一进入十月,就恨不得将冬天的衣服统统整理出来。
一时间层林尽染,橙黄橘绿。
枫叶被染成了阴郁的暗红色,枯叶飘飘荡荡席卷大街小巷,厚厚一层铺满在路边,人踩在上面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枯叶落光,枝头就显得萧瑟无比,干秃孤零。
风刮在脸上偶尔已经有了刺痛的感觉,又过了一年秋。
秋逝冬至,这是俞漪同和周从聿分开的第四年冬天。
这一年似乎冷得格外早。
包间里热闹的人声一浪高过一浪,俞漪同推门进去的时候,大伙都已经勾肩搭背着开始倒酒。
下班路上遇到晚高峰,以至于她稍微迟到了一会。
好在邓轻姿早就替她留好了座位。
猫着腰溜进包间,生怕被那几个眼尖又爱起哄的男同学抓到自罚三杯。
俞漪同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在桌前坐定,邓轻姿已经为她倒好了一杯酒。
女孩子安排的都是果酒,度数不高,喝多了也不会醉,撑死了有点上脸。
气泡上涌,涌到水面上又噼里啪啦全部炸开沉至杯底,循环往复。
荔枝的果味浓郁,有甜腻的酒香钻入鼻腔,引人沉醉。
俞漪同端起杯子轻呷一口,目光在席间偷偷流转。
却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
邓轻姿压低了声音将头凑近,贴脸笑问:“你在找你老公吗?”
俞漪同面色一窘。
邓轻姿好像是有火眼金睛一般,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俞漪同在心里腹诽,你才应该在门口堵迟到的人,然后让他们罚酒,毕竟每个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都无处遁形。
她和周从聿上一次见面还是她得甲流那会。
从那一次出差开始,周从聿似乎变得格外忙碌,整个人连轴转到脚不沾地。
可能男人26岁正是打拼的年纪。
一时之间让俞漪同觉得住在观萃湾和住在悦澜雅苑没区别。
住在悦澜雅苑的时候是她板上钉钉的一个人。
住在观萃湾的时候周从聿起得比她早,回来后比她睡得晚。
一直在错过,也一直在别扭,两人几乎零交流。
大部分时间是俞漪同和叶嫂两个人在家大眼瞪小眼。
这段时间陆筝筝也破天荒地没有作妖,安安静静地呆在工位上每天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她和俞漪同的交流也不多,偶尔两个人有工作上的交集,俞漪同也是一幅公事公办的态度,好像陆筝筝是个什么脏东西,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沾染上身。
生活慢慢步入正轨,除了她和周从聿还忽明忽暗的感情线。
俞漪同转头瞪了一脸八卦的邓轻姿一眼,满脸写着“就你多嘴”四个字。
邓轻姿朝她殷切一笑,继而说道:“你老公刚去洗手间了。”说着,向斜前方努了努嘴。
俞漪同放下手中的酒杯朝邓轻姿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空座位。
哦,原来他来了。
大忙人居然还能抽空出来参加同学聚会。
“我说啊,差不多行了,”邓轻姿用手掩住说话的口型,眼睛却望着俞漪同的侧脸,“别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忘了你俩为什么分手的了。也不知道是谁当年一直在说,如果时间能倒流,我一定不作了。虽说现在是已经领证结婚了,人是基本已经被你套牢了,但前车之鉴还是得注意啊。”
邓轻姿学得绘声绘色,俞漪同恨不得将她的头摁进碗里。
好欠揍的语气和表情。
俞漪同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我哪有这么……”
哪有这么贱兮兮的神态。
话还没说出口,包间门已经被推开。
周从聿迈开长腿,阔步走进来。
他进来时带进一阵风,裹挟着冷寂的木质香。
俞漪同习惯性地循声抬头,却是直接落入周从聿的目光里。
他的目光幽深得像无尽黑洞,似要将俞漪同整个人吞没。
目光里是读不透的情绪,凌厉又克制。
俞漪同慌忙垂下眼,胡乱地从桌上抓起筷子。
面前正好转来一盘倒了沙拉酱的冰草。
她看也没看夹了一根塞进嘴里,刚要咀嚼耳边就传来邓轻姿疑惑的声音。
“你不是最讨厌吃冰草,说她长得那么刺挠,一嚼就剌嘴。”
就你话多!
俞漪同其实在张嘴的瞬间就意识到了,刚才夹得太急,根本没注意转过来的是什么菜,就直接一股脑往嘴里塞了。
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熟悉的粗糙的口感传来,她不得已又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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