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诩舟全身的每一处经脉,仿佛都要挣扎着沸腾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剧烈心跳声。
他不对劲。
羽萝偷摸瞥了一眼,左侧衣袖明明将镯子遮掩得严严实实。
任谁也看不出戴了镯子。
更别说是什么样子的镯子。
她从不怀疑慕诩舟的心细如发,她也自知慕诩舟应当看穿过她无数次。
但彼时,慕诩舟对她拙劣的把戏和伪装,鲜有追问,只是默默帮助她,甚至救她性命,为她兜底。
在她记忆里,这几乎是慕诩舟首次,情绪如此浓烈地像个活人,而不是一尊心如止水的神像。
他居然如此直白地点明她的小动作。
思及此,羽萝有些匪夷所思,怎么都想不通缘由。
但很快,她意识到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细节——
慕诩舟是怎么知道的?
羽萝猛然抬头望向慕诩舟,心提到嗓子眼。
难不成,他又暗地里做了什么,已对自己了如指掌?
只是在明知故问,试探自己的反应?
羽萝怔住。
同时忧心忡忡地强行平稳呼吸,保持理智。
不对,别慌,不可能。
或许他和自己一样,能闻到特殊的气味?或者他是在诈自己。
当务之急是要将慕诩舟稳住。
“怎么了?”
羽萝抬起眸看他,眼角还有些泛红,似乎还沉浸在因神树被毁的万念俱灰中。
白雪染上她的发间、眼睫,乍看颇有几分破碎的美感。
羽萝声线软糯,十分无辜的样子。
“这镯子……有什么不妥吗?”
羽萝虽闻不出慕诩舟的情绪,但看他阴郁的神色也能猜到。这事绝非糊弄敷衍能过得去的。
她只能尽量只说必要的话,既展现她反应的自然真实,又避开言多必失的疏漏处。
她亦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若实在不能打消他的疑虑,她就只能鱼死网破。
先用技能拖住慕诩舟片刻,抓住宝贵的生死时分,请求系统帮她和杨烦即刻一走了之。
但这毕竟下下之策,能不能逃掉是一说,还有她想消除的遗憾也都无从谈起了。
更别说慕诩舟在场时,系统从不露面。
不知这隐身和迷香的技能,能否在慕诩舟身上生效?
话又说回来,系统分明是在她脑中和她交流,并未直面慕诩舟,它到底在怕什么呢?
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羽萝有意识地忘却自己真实的想法,让自己相信,真相仿佛真像她粉饰的那般。
羽萝耐心注视着慕诩舟,等待他的反应。
她鼻尖被冻得有些红,任雪花在衣裙上融化,仿佛融入这茫茫白色。
慕诩舟心颤了一下。
羽萝在神树边蹲得太久,腿脚有些发麻,只好时不时动一动让血液正常循环起来。
不料一时用力过猛,姿势不稳,有些踉跄。
结果还不等慌张,就被人扶了起来。
只不过……
手腕被慕诩舟死死攥住。
羽萝瞧了眼方才慕诩舟所在的位置,还与她有几步路之远。
但眨眼间,慕诩舟已经移至她身旁,连带着将她也扶着站了起来。
羽萝默默将视线收回来,心道慕诩舟现在是完全不避着人了。
完全不担心自己怎么看待他。
对峙的片刻,慕诩舟指腹按着的肌肤处,源源不断传来细腻温热的触感。
羽萝心跳得厉害,实在绷不住,不甘愿承受这种折磨。
便想着转移话题,让慕诩舟救神树。
结果倏然间,她诧异地看着慕诩舟将自己的衣袖轻轻挽起,露出那只镯子。
羽萝瞬间头皮发麻。
慕诩舟的指腹从她的手腕上移开,重重地摩挲起那镯子来。
羽萝快要发疯了,慕诩舟到底要干嘛?
也不质问她见了谁,做了什么,倒和这镯子结上仇了。
难道这镯子比这些还重要吗?
恍然间,羽萝后知后觉,自慕诩舟猛地移至她身旁那刻起,上空的雪丝全部绕过她,胡乱飘零在空中,没有要落在她身上的意思。
慕诩舟略心疼地低声问她。
“冷么?”
羽萝有些懵。
便实话实说应他,“有些冷。”
羽萝还在有意无意地瞟向流苏菩提神树,思忖着如何转移话题。
还未来得及开口。
慕诩舟就从攥住她手腕,改为牵住她的手。
“回家再说。”
话音落下,羽萝就发觉自己腰肢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倾斜着送向慕诩舟怀里。
周边风雪齐齐被抛在身后。
羽萝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有点慌,本能地死死揪住慕诩舟的衣袖,紧闭双眼,不敢去看下面。
再睁眼时,就已经回到山上。
*
羽萝身上、发丝的碎雪已被处理地干净清爽,看不出痕迹。
她怀揣着汤婆子,站在后屋的轩窗前。
心情复杂地盯着那一片严寒里绽放的栀苏花海。
整座后山裹上银装,遮盖住底下青翠、厚重的大地底色。
白茫茫的世界里,鲜嫩粉玉花海上挂着晶莹的雪花,粉白相映衬,醉人欲滴,格外引人注目。
美得叫羽萝心惊。
羽萝不由得眼波流转,赞叹慕诩舟的用心良苦。
只是因为她的随口一提,就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她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一饱眼福,欣赏这片花海。
哪怕是夏日里骤变的风雪天。
实际上,她如今对这花,并不是那么心驰神往。
不知为何,从这次恢复记忆后,她对此前的挚爱之物都变得兴致缺缺。
可有可不有,有自然很好,没有也不会要死要活。
而更加恒久、持续的执念,转移到了她的未得之物上——
自由,与她的爹娘。
可眼下看来,慕诩舟的修为神不可测。
而杨烦甚至连秘境的禁制都难以突破,恐怕难是慕诩舟的对手……
若他非要救自己走,会不会反而对他是种拖累。
她还是要进秘境,找到帮助自己修炼的宝物才可。
慕诩舟一声不吭地剥好桔子,放在一边的盘子上。
“要救神树,需进秘境,后续的一系列,亦不是难事,只是——”
羽萝闻言猛地转过头,以为玉镯子这茬过去了,终于可以谈谈正事了。
羽萝没有应声,等慕诩舟说下去。
却听见慕诩舟问:“这个镯子,可以不戴吗?”
慕诩舟瞟了一眼妆台上璀璨夺目的首饰,其中不乏有各色手镯、手链。
问道:“这些如若夫人不喜欢,我便去找夫人喜欢的,多少都可以。”
只要不戴这支沾满了别的男子的气息的玉镯。
羽萝轻轻蹙了蹙眉,诧异地看着那些琳琅首饰,又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眼。
怎么话题又回到镯子上了?
他这是发现了有人和她见面?
还是……
吃这镯子的醋?
不让戴别的镯子是什么道理?
她与这镯子的情分,恐怕比她认识慕诩舟的时间还要长。
她的过去已经被磨灭,消逝已久不再复返了。过去的东西也所剩无几,只剩下这点旧物。
她凭什么不能戴,而只能戴他买的?
但是……
羽萝眼神中流露出错愕——
为情势所逼,她只好,也只能……
“可以不戴。但是我要和你一起去秘境。”
她愤愤不平地看向慕诩舟。
等进了秘境,救活神树,找到助她修炼的宝物,破了情蛊,和杨烦、边老头一起逃走。
这玉镯子,她想怎么戴怎么戴!
她还要天天戴!
看他慕诩舟还怎么阻挠?
羽萝心有不甘地看着慕诩舟心情转好,得偿所愿地将自己这只玉镯子摘下,指着那堆他买的镯子,温温柔柔地问自己,“想戴哪个?”
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羽萝面上毫无喜色,撇了撇嘴,失神地随意指了一个。
下一刻,左手被带上了上好的翡翠镯子。
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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