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中惊醒,他脸一抖,狼狈地躲开视线:“郑兄还有何事?”
郑徙抿着唇,一副天打雷劈都不愿开口的样子。牧归见周围人都注意到他们,顺势起身,走时不忘将残余的几颗毛豆捞走。
正如他所说,身在楼中,灯火通明,不觉夜深。赶一天路,兼酒下肚,外表还能维持处变不惊的姿态,内里疲倦早已泛滥成江海,看似悠然自得实则累得挪不动步子。
没想到郑徙和她如此有缘,难怪她一见就觉得面善,两个月前的西京发生了许多事,不知哪件牵扯到他妹妹。
说起来,那会阿溱正好被关了吧?不知她们现在如何了。
想着阿溱,不禁又想起西京人人喊打的那段血泪史。牧归自客栈一人宽的小床上醒来,瞧着结了蛛网的墙角,决心忆苦思甜,体会过去。由奢入俭难,好日子过得太多,她怕自己某天开始对食物和床褥挑剔,往大冰碴子上抹蜂蜜。
客栈是她特意挑选的,价格便宜,只要五十文。优点显而易见,具有较新鲜的空气,远离世俗喧嚣,偏僻得几乎找不到地,有效防止他人暗杀。店内早膳价格高得吓人,牧归果断抛却,转身向那城中去。
说是城中,实际只是不那么偏僻的馆子。这家店生意极好,寅时至,只见桌前坐满人,客人绑了护腕,束了发,将兵器往膝上一放,低头喝粥。
牧归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却无一人理会。换做别的店家,早就陪了笑脸将其引入室内,而这家,不仅小二视她为空气,连客人在她刻意的咳嗽声中,只是抱紧自己的碗,不肯抬眼看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家店氛围古怪,对外来者极为排斥。
有言曰:强扭的瓜不甜。于是她昂首挺胸,自顾自地往里头走。
还没上楼,就被人拦了下来。
“小二哥,我是客。”
牧归看着拦在她身前的、比其高一个头的小二,加重了“客”。
“客官,吃饭在外头,里头已经有人包圆了。”
似因她现在身份是男子,小二上手推搡,而牧归一晃,一个闪身,绕过了他。
里头空空如也,桌上还留着上一位客人不慎洒出的油。牧归看了,哪里不明白他们敷衍,只道玩笑,又欲向前,小二哥一拍柜子,震起一个脸盆大小的托盘,闪电般地一按,抵在她膝上。
“里面不让人进,你聋么?”
话音极尽嘲讽,店外客人听了,眼睫扑闪,暗道一声倒霉,挪了位置。
“这位哥儿,第一次来吧?”
沙哑的嗓音,带着宿醉后的颓然,携浓郁的酒气,向他们靠近。
郑徙眼皮浮肿,持筷,筷子上夹着一只包子,步伐虚浮,飘进屋,将包子塞入嘴中,对他们抱拳:“掌柜的定了规矩,头一回来,要先去东头道观讨一张黄纸,带到这。第二日再来,小二哥会送上符水,您喝了,才有能坐在这的资格。”
他见牧归半信半疑,将筷子一扔,退至小二身后。小二点头:“十几年前,这地死了不少人,被掌柜买下时,方圆五里的人不敢靠近,说里头有鬼。掌柜怕生意黄了,让道长做了法事,再给乡民们分了黄纸,妖邪才渐渐平了。据说这水不喝容易克周围人,因而不是我不允,实在是不行。”
牧归一个旋身,接了筷子:“这不是封建迷信吗。我也是道士,清字辈,云游到这,喊他出来比划比划?”
她对道士一窍不通,就是来砸场子的。
小二没心思和她闲扯,拖着她的衣服,欲将其拽出,扔到街上,免得弄脏了店。牧归半蹲,两腿使力,正如黄河中央的石墩子,在其拉扯下岿然不动。郑徙眼睛一转,退后两步,猛地往前冲,向其身上撞去。前有拖拽,又来袭击,危急之时,她手指一转,反拿筷子,往前一指:“留神。”
所幸冲出时速度不算快,面对对准他眼睛的筷子,还有时间反应,等到堪堪停住时,筷子离其只有三寸了。
“急什么呢,谁都有份,”筷子移向他喉间,轻轻地戳了戳,“郑贤弟。”
他一僵:“您认错了。”
陡然被人叫破身份,惊惧相加,趁他们不注意,抛了一把迷烟,冲其面门。小二不留神,吸入些许粉尘,顾不上牧归,忙盘腿坐下调息。牧归屏住呼吸,定睛一看,郑徙轻功了得,短短几息,借迷烟遮掩,冲出屋子。她跟着追出,却被人绊了一跤,一个小小的布囊滑出,牧归一捞,只抓上绳结,里面的东西正如悬崖上的落石,失了控制,往地上坠去。
这是青姨送的药,她还没弄明白药效,西京又远,摔倒地上可就真没有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接瓶子。许是拿时太过着急,掀了盖子,沁人药香顿时充盈了整间屋子,连门口不明所以的客人都停箸,嗅着空气。
牧归再耽搁不得,一手还在塞瓶子,人已飞出屋子,踏屋檐,跃脊兽,瞥见一个狼狈逃窜的背影,一掌拍去:“跑什么?是我。”
郑徙发出一声惨叫,抽出两把淬毒匕首,向她身上招呼。牧归弯下腰,抓了瓦片:“看清楚,我,郑得鱼,昨天请你喝酒的你刚认的兄长。”
提到酒,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思索片刻,见她掏出斗笠,恍然。
“声音洪亮,贤弟身子骨不错,再跑一时辰都没问题。”
“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这不是被您吓了一跳,没认出仁兄吗,”郑徙收了刀,理了理瓦片,“您是去打听了吧?难怪您来这。”
二人把臂言欢,谈笑风生,郑徙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羞赧之时,牧归一挥袖,慷慨地请他回馆子,再进佳肴。
这回再进馆子,小二不知怎的不赶人了,一声不吭地拉开椅子,示意他们坐下,菜肴丰盛至极,香气浓郁,包子皮薄肉实,油汤中加了酱料,肥而不腻,筋道可口。
吃了一半,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笑:“英雄少年,少年英雄。方才小试,在下见二人功夫卓绝,甚是欣赏,可愿邀在下一坐,请一杯酒?”
牧归点头,这人又是一声笑,道一声借过,挤开郑徙,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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