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世然被韦玄成一句话瞬间治愈,又惊又喜,连嘴里的鱼肉都没咽下去,就高声说道:“阿翁,我要学骑射!”
韦玄成对韦世然这个要求一点儿也不意外,很干脆地应了:“可以,找个时间让石岩陪你去大许那里挑把弓。”
韦世然急着问:“那马呢?”
“这个你得再等等,现在好的马驹难得,我已经拜托你罗伯伯去踅摸了。”韦玄成与韦世然商量,“我这里有两个教你骑射的人选,一个是大许的继子许坚,一个是你罗伯伯的族侄罗夏归,你要哪个?”
“我和秦宁双卫询已经说好了,我们一起跟着卫二兄学!”韦世然手舞足蹈地比划,“卫二兄特别厉害,上次有一只野鹊飞过卫询他们家的院子,飞得又高又快,卫二兄‘嗖——’的一箭就把它射下来啦!”
韦玄成噎了一下:“那是很厉害,但他有空闲吗?我记得卫二郎是在县衙做事的。”
这次换韦世然噎住了,想了想才说:“卫二兄休沐时是在家的。”
韦玄成很同情卫二郎,就那么一日的休沐,陪伴妻子还嫌少呢,就被这些臭小子惦记上了。
韦玄成劝道:“你现在还什么都不会,你需要一个能常常指导你的师傅。四郎,你先和徐坚或者罗夏归学好基础,待到需要精进射箭技艺时,你再去请教卫二郎才算是顺理成章。”
韦世然大概真被卫二郎那一箭给迷住了,难得没有立刻顺从韦玄成的意见,有些不乐意地撅了撅嘴。
韦仁举手示意韦世然看自己:“大兄,你们至少得先能射中靶子,卫二兄才好教你如何射鸟。”韦仁指指自己,“你看我连马步都扎不好,若是现在去找许叔教我打虎,我觉得他……不用许叔,阿翁就能把我当虎打了。”
韦世然愣了一下,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阿翁不会!”是不会打虎还是不会打韦仁,那就见仁见智了。
韦仁也是反应了一下,才发现韦世然说的是双关语,跟着哈哈大笑,引逗得赵氏和韦元茹也笑起来。
韦玄成气得吹胡子,伸手虚点着韦世然:“快选一个,不然就让你看看阿翁会不会打你!”
韦世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收住笑,连忙抱着手对韦玄成拜了拜,讨好地说:“阿翁才不会。阿翁,我能先去见见那个罗夏归吗?我总得知道他厉害不厉害呀。”
“你这是没相中许坚?”
感觉像是要说许坚的坏话,韦世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太闷了。”忍了忍没忍住,韦世然又补了一句,“我跟他在一块儿特别不自在。”
韦玄成不置可否,转头与赵氏商量:“不若下次休沐时,咱们一家去韦庄住一日,让四郎见见罗夏归,你和二娘也散散心。”再过一个月,赵氏的肚子多半就要显怀,以后就不好到处乱跑了。
赵氏颔首:“若是天气好就过去一趟。听下面的人说,今年雨水怕是不少,正好也看看牛老汉有没有做好安排。”牛老汉就是接替周大亮一家管理韦庄的管事。
韦仁这辈子还没外宿过,对于去新聚韦庄度假还是挺期待的,才回到君子院,他就翻出自己的弹弓交给了沈决明。韦仁踮着脚尖拍着沈决明的肩膀,殷切嘱咐:“沈决明,听说乡下鸟雀多,我能吃到多少麻雀就看你了。”
沈决明:……
韦仁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本事简直是专门给身边人找麻烦的,不过比起鸟雀的事,他说的“考试”才是要命。奉命习武的僮人们自然是兴奋了,好几个人暗暗憋着劲儿想争一争伍长的位置,而沈家姊弟为了那个“考试”,却是连头发都快被自己揪秃了!
二人在韦家没有根基,唯一能请教的许靖已经随韦玄成去了鲁县,姊弟商量后,实在无法,只能拿着勉强写出来的考试章程来寻韦仁。
现在男女大防不重,韦仁又是个小屁孩儿,但他每天忙完自己的事也要戌初二刻了,这时候沈常节再进君子院就不合适了。
韦仁干脆领着两个人去了门房,这里是韦宅少数几个会彻夜燃灯的地方,他们不用额外熬油点灯不说,有个独立的封闭空间,总比彻底暴露在室外喂蚊子强。
韦仁看过沈家姊弟写的考试内容后,没有做出任何评判,而是皱眉思索,韦仁右手五根手指无意识地依次敲着案几,半晌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是真不懂武事。”
沈常节心下失望,她本来对向一个垂髫小儿请教就心存疑虑,不过是无人可问,沈决明又提到了韦仁,她才跟来听一听,结果果然如她所想那般。
好在沈常节一向沉得住气,见沈决明眼睛都没眨一下,只静静看着韦仁,似是在等他后面的话,沈常节便也安静等着。
“我只能与你们说一说设置考试内容的技巧。”韦仁竖起食指:“考试的目的是选拔伍长,你们要先明确一个伍长需要有哪些品质。”
沈常节和沈决明对视一眼,沈常节开口答道:“第一,必须对家主忠诚。第二,武艺高强,至少也要是前三位,不然不能服众。第三,遇事时,他要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第四,队伍中有矛盾,他要能够调和。第五,他有能力也愿意教习其他人。”
韦仁不置可否,接着说道:“既然有目标了,接下来就是针对目标设置可量化标准的考试内容。”
沈常节轻蹙起眉头,看着韦仁欲言又止。
沈决明与韦仁比较熟悉,直接在案几上划字,问道:五郎君,什么是‘可量化标准的考试内容’?
“‘写出十个漂亮的字’和‘写出十个含有日的字’,后面那个要求就是有可量化标准的,因为漂亮没有统一标准,而字里面有没有‘日’是一目了然的。”
韦仁举了个例子:“就拿‘愿意教习’这一点来说,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让善刀的人去教习令一个用刀、却稍弱一点的人,然后看那个被教习的人在一段时间后是否有进步?能和我……和你们过多少招,是不是原来十招必败,后来能撑到二十招这样,或者他有没有改掉什么坏习惯之类的……我不太懂,你们意会。”
沈常节恍然:“原来可以这样。”
沈常节看一眼沈决明,怪不得沈决明说可以向韦仁请教呢!沈常节又有些羞愧,目光落在摊在韦仁手边的竹简上,恨不能现在就把那几片竹简给烧了。
韦仁注意到沈常节的眼神,笑了笑:“不用在意,都是第一次做,总要慢慢摸索,我觉得你们为三禾他们拟定的第一期考试和第四期考试也会是不一样的。”
沈常节和沈决明都不傻,韦仁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个考试不止是为三禾他们做的,也是对他们的考试!
沈常节和沈决明背脊骤紧,沈决明还好一些,他早已经不把韦仁当普通的小郎君看待,沈常节眼睛里的惊愕却是完全掩不住。
韦仁是无所谓沈常节在想什么的,继续说道:“你们可以去找梅先生,他认识不少服过兵役的人,可以请他为你们引荐,你们自有家学,但咱们都太小了,缺少阅历是难免的,听听那些老兵在军中的生活也能增加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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