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forever with you (中)
人一旦开始忙碌,就会模糊时间的概念。
如果有一张时间表,并按部就班的遵循生活,就会模糊外界对时间的定义。
权志龙的时间似乎和很多人都不一样,练习生生活占据了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期,十八岁开始他成了
肩负组合重担的队长,从那之后,他的时间表就被篡改,回首自己将近四十年的人生,能被自己自
由支配的日子少得可怜。
现在想想,他好像即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也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紧迫感。
好像这时间会忽然中断,一通电话、一则新闻、一个应酬,他都要随时披上华服,扮演好自己的角
色。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权志龙失去了对时间和地点的感知,大约是15年左右,这种症状变得严重起
来。
眼睛睁开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在哪里,他又要干什么,坐在后台的椅子上人还不清醒,站在舞台
下方候场的时候,耳机里传来的中控音,又在理智回笼之前,抢先让肌肉记忆先控制了身体。
他很累。
巡演不是简单的站在舞台上简单的唱歌跳舞,他的注意力被过度透支,暴涨的肾上腺素在夜晚急速下跌,他要处理好自己的情绪问题,然后在这中间见缝插针别的工作。
他总是做得很好,即便是高强度的全球巡演里,他还能为自己的个人专辑准备内容,为各种时尚秀
提供灵感,精心搭配每一次摄像头下的穿搭,在不同的国家里飞来飞去的摆出各种镁光灯下应有的
表现。
但他真的很累。
这种疲惫的感觉并不只在舞台结束之后才来到,有时候也会在演唱会进行的间隙,后台纷乱的脚
步,甚至蹲在舞台下方的脚手架里等待中控通知升降台倒数的时候,他会有那么两三秒钟,感觉到
沉重的,想要立刻闭上眼睛睡着的疲惫。
以前这种感觉很快就会被几万人的欢呼打碎,然后很快消散,但这次,他并不是演唱会的主角,因
此权志龙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种像是墨水泅散开的精神恍惚。
这里是上海,江留月个人巡演的第三站,也是2021年结束之前的最后一站。
2022年,江留月筹划着中国、东南亚和日本的巡演,这意味着她未来至少半年以上的时间都会忙于
演唱会的相关事宜,不会有时间去拍电视剧或者综艺。
这个决议在年前会议上被一锤定音,龚池的脸色很不好看,但无人在意。
网络上关于江留月首尔之行的话题仍然如火如荼,但风向已经完全变了。
江留月上了个很有深度的慢综艺,自己主动提起了首尔之行,她没有避讳,直言自己去看了母亲的
墓地,她谈起了自己的童年,说起榕树、香火,也说起严苛的童年,无法透气喘息的高压环境,末
了,她谈起了韩国,谈起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那12年。
从她正儿八经回国发展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提及韩国,提及YG,提及那些人和事儿,听起来十二
年很长,但弹指一挥,如今又是三五年过去了。
中国练习生和韩国娱乐圈的恩怨情仇里,她是最特殊的那个,从一个破烂公司到三大社,她是和YG
一起成长的,她身上烙印着的关于YG,关于韩娱全盛时代的璀璨过去,因为这样令人扼腕和充满戏
剧性的分离而越发令人着迷。
大家喜欢探讨她的过去,然后表彰她的勇敢,细细品味她的痛苦,放大命运的推手,戏剧化每个人
的出现和离开。
江留月把自己回避了那么多年的人生骤然打开,引发沸腾的不止是中国,就连韩国那边的媒体也出
了长篇累牍的报道,甚至在新闻为她开了专栏,去探索她的过去,风向和舆情都为之软了不少。
这个综艺播出之后,江留月的个人形象又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昔日所谓的‘叛逃’不再成为她的污
点,乔娜去世的时间恰逢她当时在某个音综打擂台,这么好卖惨博同情的牌她都不没有用,强撑着
悲痛超常发挥拿下了季军,谁也不能说她故意虐粉,故意给自己立人设了。
她之前风头太盛,免不了引来嫉妒,如今忽然示弱,反而路人缘又上升不少,连带着那些曾经骂
她‘韩奸’的人都沉寂了下去。
人大抵是这样的,慕强又恨强,看着天上的月亮,要说祂坑坑洼洼,自己不会发光只能借势,可看
见月亮残缺不全,又开始长吁短叹。
权志龙知道这个综艺,他特意将这个综艺录制下来,一个人默默地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也就是从这个综艺里,他知道了江留月小时候的故事,忽然理解了很多之前不能理解的东西,他不
知道看着这个综艺流了多少眼泪,哭完了又觉得她气人,为什么这些事儿从来不肯跟自己提一句。
如今再看到这个综艺录制的始末,他的心情又变得有些复杂,一边觉得这孩子坚强得令人心疼,一
边又有一些复杂的情绪。
江留月不知道他的心情,她如今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多年萦绕不去的阴影已拨云见日,像一个人脱掉了湿透的棉袄,又像是开车疾驰的人终于擦干净了雾蒙蒙的玻璃,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而自在。
这样的好状态尤其表现在《无相》的巡演和宣传期中,无论是各种音乐节目、vlog录制还是演唱
会,江留月的状态与舞台表现都一场高过一场,声势空前高涨,自然再也没有谁来试图跟她‘碰一
碰’。
超高的舞台表现对应的是台下进入休眠状态的CPU,江留月因为巡演而忙成一个陀螺,超高体力的
消耗让她在休息时间也有点呆呆地,反应都要慢几拍,甚至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忽然定格,好一会
儿才像是树懒一样,慢悠悠的继续开始嚼。
江留月现在有点充电五分钟,续航一整天的意思,吃完了饭,发一会儿饭晕,她就又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了。
每一场演唱会看完之后,她还会看粉丝的repo来调整细节,然后连夜跟团队开会,开完了会这小孩
也不睡觉,蹲在沙发上咬着笔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时不时拿出平板或者手机核对信息。
经常到了凌晨,江留月也不睡,她的身体很困,精神却很亢奋,于是她就在酒店的客厅里来回踱
步,叽叽喳喳的连说带比划的磨着她哥听她对演唱会的修改意见,说到兴起的时候,她还会踮着脚
尖晃悠悠的跳一段。
雪白的柔软的帝政裙在她身上松垮垮的露出臂膀,又在胸口的起伏下骤然收紧,裙摆翩然的扬起又
落下,她啪的打开一瓶新的冰可乐,喝了一口之后被呛得脸蛋都皱成一团,赶紧放到一边使劲咽口
水。
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喝可乐的小孩被哥哥打了屁股,然后乖乖的刷了牙躺进被窝,眼睛却瞪得像铜
铃,因为睡不着就开始肆意骚扰她哥,一会儿要听摇篮曲一会儿要听睡前故事,揪着权志龙的发尾
撒娇又耍赖,磨得权志龙太阳穴都开始一跳一跳的抽痛。
等江留月睡着的时候,权志龙真是吐了一口气出去,恨得想捏她的脸,看着那张小脸蛋却怎么都下
不去手,最后只能轻轻的用指节刮一下。
可能觉得有点痒痒,江留月用手挠了一下,碰到了权志龙的手指,就下意识的攥住了他的一根手
指,再不肯松开了。
这么看她,哪里还有会议室里、舞台上、后台中光芒万丈的大明星的样子,只不过是个疲累又爱撒
娇的小孩子罢了。
权志龙用手撑着头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腰和后背,待到她呼吸均匀,他才微微抬了抬手。
卧室里浅浅的晕黄色光线骤然消失,陷入一片寂静与黑暗,权志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绪在
平静中逐渐发散。
此时的他毫无困意,江留月的演唱会他没有全部跟着,大部分时候他会独自留在酒店里,那孩子也
曾经好奇过他要干什么,也担心他一个人太过无聊,故意说什么演唱会需要人帮忙将他叫过去,权
志龙有时候答应,有时候说她昨天害人,他现在只想睡觉。
权志龙不知道江留月是否能听出来他在说谎,但聪明的小孩是能感觉到权志龙需要一点个人的时间
和空间,于是乖乖的在他脸上亲一口说晚上见。
权志龙站在窗户口目送她离开,钻进保姆车之前江留月似有所感的回头,然后又对着他灿烂一笑。
他于是想起很多年之前,也是这样类似的场景,不过角色完全互换的时刻。
那孩子躲在酒店的窗帘后面,躲在保姆车的后排,躲在虚掩的门后,躲在后台的角落里,他们偶尔
目光有所交汇的时候,他会对着她笑一笑,也有大着胆子趁着身体交错的瞬间去勾对方的手的时
候,心脏砰砰跳动得飞快,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爱意达到了最顶峰。
那个时候忙碌的人是他,演唱会和各种时装秀的邀约重合在一起,不管走到哪里粉丝们都神出鬼没的守护在路边,相似的爱意和眼神,如出一辙的欢呼与尖叫,记忆里差异点因此被磨平,时间和地
点都变得模糊。
江留月现在也会和当年的他一样记不清楚那些数以百万计得相似的狂热的脸庞,也分不清楚欢呼声
中某个人的声线,现实是一团模糊不清的水彩,她走出一条长长的荒原。
在这些瞬间,权志龙分不清楚自己是谁。
从得到‘G-Dragon’这个艺名开始,他开始无限次的让渡自己的人生。
以前大家喜欢他,欣赏他,对他的未来有极高的期许,后来他长大了,真的变得有名,真的成为了
自己梦想中的样子,他们却开始畏惧他,欺骗他,用好听的话来奉承他。
权志龙有时候也很讨厌自己过分敏感尖锐的样子,但他就是能感觉到。
他对情绪的感知非常的敏感,敏感得细枝末节都能刺伤他,让他陡然之间像是个蛮不讲理的暴君一
样开始发作。
小时候他是个胆怯而羞涩的孩子,个头小小的,说话声音也细声细气的,对他人情绪的感知与自我
羞耻和审视都远高于同龄人,因此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
他的父母是绝对的精英教育观,从很小的时候就对他寄予厚望,五六岁的时候他被带去试镜,怎么
都哭不出来,大人那带着笑意和审视的眼神让他感到害怕和紧张,越是想要哭越是哭不出来,恐惧
感驱使他靠近母亲,紧紧地抓住对方的手。
母亲将他带离那个可怕的房间,他松了口气,以为要回家的时候,又被拖进了女洗手间。
进出成年女性用不悦的眼神看着他,权志龙羞怯的试图将自己蜷缩起来,他精神紧绷,以至于无法
听清楚母亲的话。
然后疼痛覆盖了他的情绪,他两只手都攥着母亲的一只手,用茫然和恐慌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自
己做错了什么。
“你怎么能不哭呢,你要哭才行啊,这可是电影试镜啊,你知道爸爸妈妈为了这个,今天是几点起
来的吗?”
权志龙不知道,他只是一边躲闪疼痛,一边用两只小手攥着母亲的手,他的眼泪和哭嚎先一步涌出喉咙,母亲松了口气,让他先忍着,待会也要这样哭出来才行。
他是争气的,拿下了大电影的试镜机会,母亲很高兴,哪怕他露脸的时间不过一两分钟,她也像是
打了胜仗一样昂首挺胸的。
她的开心好像总是和他的顺从、努力和成就挂钩。
五六岁他就开始在电视台打转,后来被S.M公司看上,李秀满亲自签下了他,让母亲在很长一段时
间里步步生风。
权志龙接受了更多自己不喜欢的教育,比如穿着粉色的芭蕾舞裙去上课,作为小男孩的他紧紧地夹
着腿,两只手捂着自己的□□,羞得眼泪都要出来,一次次反抗不想去上课,当然,每次都是被打
一顿,哭着去了。
小时候学的这些东西直到多年后对他依然有所帮助,比如他筋骨柔韧,跳起舞来流畅灵动,有着些
许演技的功底,拍摄MV和画报的时候能很好的管理表情,很早就接触到成人世界审美与顶级音乐、
美学,对他后来的时尚品味有极大的印象等等。
权志龙在享受这些带来的好处的时候,也在忍受着同样延续在人生中的痛苦与压抑,他被灌输的丛
林法则让他不太能处理好人际关系,他有着很高的自尊心,总是强行要求自己必须用‘完美’的一
面去面对所有人,不能接受自己不是最好的,也不能接受自己的无能,他不喜欢求助也不喜欢示
弱,面对痛苦的第一反应不是哭泣或者闪躲,而是沉默的忍受着,然后试图用新一轮的胜利带来的喜悦去压住这种痛苦。
‘我做不到。’
这句话对权志龙来说,到死都不会说出来。
他一定能做得到。
他哭得出来,他能得到那个角色,他能当好bigbang的队长,他能写出大爆曲,他可以平衡好团队
和个人的发展,他能照顾好自己喜欢的女孩,他能随意满足家人的需要和愿望,他总是能逆风翻
盘,一次次从低谷爬到所有人都望尘莫及的位置。
到死为止。
他一定能做得到。
“……你做不到的。”
权志龙点了根烟,盘腿坐在了飘窗上,他的身后能远远望见南山塔,快要圣诞节了,五颜六色的氛
围灯透过玻璃反射在他的脸庞上,让他看起来有些类似于赛博朋克的虚无感。
“你闭嘴。”
恶狠狠说话的人,是另一个权志龙。
比起飘窗上抽烟的这一位,他看起来更为年轻,肩膀更为舒展,留长的头发被他扎成了一个小啾啾
顶在头顶,眉眼锋利,脸上带着些许不屑的神色:“看来你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不然怎么会那么
给自己下绊子呢。”
他将手里的平板放下,又拧着眉说道:“而且,你干嘛一直你不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在首尔
和北京来回流窜的?”
“我是什么神灯精灵吗?注意用词,你小子……”权志龙的嘴角忽然出现微妙的弧度,似乎觉得有
些好笑:“比我小三岁的话,还是用敬语比较好?”
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对自己用敬语吗?
显然不会。
权志龙也知道不会,所以他也就是图一个嘴巴痛快,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他就拿起飘窗上的枕头猛
然挡在自己的面前,截住了一个被扔过来的亚力克盒子。
饶是他有强大的恢复能力,这砸一下也得够呛。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2021年的权志龙用一种充满疑惑的表情问道。
权志龙低头抽了一口烟,青色的雾气缓缓升腾,烟草特有的苦涩呛人的气息反而让他的心绪变得有些平静。
是啊,他来干什么呢?
权志龙默默地抽着烟,他的内心深处正在天人交战,抬起头看向年轻三岁的自己,一时之间却不知
道从何说起。
要从哪里开始说呢,年轻的我。
我要怎么告诉你,这一切的开始呢?
这里不是2014年,那是一个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间,时到今日,很多事情,已成定局,就算孤注一
掷去扭转,也很难得到好的结果,搞不好还要玉石俱焚,连累许多人。
从2012年开始,YG的领头人就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注:此处指的是2012年之后,杨贤硕和其堂兄弟搭线上了朴家大船,从此成为铁板钉钉的朴系,朴在位期间疯狂无度扩张产业,倒台后被清
算引发一系列事故),到2021年,包括他在内,都即将成为YG的弃子,YG不仅不会扶持他们的复
出,还会釜底抽薪,倒打一耙。
这些话说给2021年的自己听,他会相信吗?
“……你这表情,干嘛这样?……会出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
权志龙掸了一下烟灰,声音平静。
相信与否,都不重要。
YG和杨贤硕在经年的营销之下叠加在他身上的‘恩情’,不是那么轻松就能撇清的,作为艺人,他
的名声何其重要。
现在算算时间,大约也到了他的好社长,好代表,偷偷注册G-Drgon的商标所有权,让人偷偷换掉
他们商务签证让他们彻底无缘科切拉的时候了吧。
就算他开口提醒过去的自己,那又如何呢。
除了签证,公司还有一百万种方法让他们无法登上那个舞台。
只是……
“你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讲的话,就请自便吧。”
年轻的自己皮笑肉不笑的摆了摆手:“这反正也是‘你’的家,就不要打扰我工作了,我可是很忙
的。”
“哦,对了,我把那个房间的锁给换了,你只能在别的地方自便哦。”
权志龙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哦了一声之后,径直走向了那个房间,然后伸出手,身体骤然变得半
透明,然后直接‘走进了’那个房间。
客厅里传来无能狂怒的动静,权志龙不为所动,甚至心情有些微妙的变好了。
这个房间里有一张正好能躺一个人的沙发,他走过去躺了下去,顺手捞起了一个江留月的周边玩偶娃娃抱在怀里,然后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间,他神思漂移,再睁开眼睛,人已经身在雪白的长廊。
长廊周围白茫茫一片,尽头只有一扇门。
上面的牌子上写着,这扇门属于2014年。
也就是说,推开这扇门,他将脱离这里,回到2014年。
权志龙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垂下了眼睛。
他抬了抬手,规则之力发动,这里很快凭空生成一个房间——和他进入梦游廊之前的房间一模一
样。
他走过去,捞起娃娃,躺上沙发,闭上眼睛。
先沉不住气的永远不是他。
“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个时间线有什么好啊,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祂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哪怕权志龙闭着眼睛,也无法遮挡祂强行闯入他的视野。
一个毛茸茸的光团,看起来十分无害,为了能降低他的戒备心,甚至还有着十分呆萌的五官,此时
正在小嘴叭叭个没完。
“当务之急,你应该尽快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怎么能如此堕落,天天在这里当隐形人呢?”
“你有了身体,又有了规则之力,这个世界可是尽在你的掌握之中,这种好事儿你还在犹豫什
么?”
“你难道不想正大光明的拥有她吗?你难道不想念自己拥有的名声地位和财富吗?”
翻来覆去的这些话,权志龙这些天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
他用修长的手掌梳理着怀里娃娃的毛线头发,呼吸平稳得甚至没有起伏。
在他和江留月第二次回到首尔的那个夜晚,他来到客厅碰触到了2021年的自己的瞬间,他忽然被扯
入了梦游廊。
除了2014年这扇门外,所有的门都消失了,他感觉到‘规则之力’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难道是这
次房间的规则不同,他要碰触到自己的本体,才能从房间回到梦游廊吗?
权志龙惊疑不定,耐下性子梳理思绪,他又听到了2021年的和江留月的对话,眼见2021年的自己要
因为嘴硬和不值钱的自尊心让江留月离开,权志龙一下子就急了。
更令他难受的是,江留月竟然那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的离开,好似甩掉一个什么大麻烦一样迫不及
待的要从他身边离开。
这怎么行!!
这小孩怎么这样!!
权志龙急了,他试图重新回去,却没有房间的入口,强行操控2021年的自己也失败了,情急之中,他动用规则之力操控了房间里的物品,用这种动静引起了江留月的注意,最后不得不使出‘痛
屋’这张底牌,豁出老脸将人给留下。
辛辛苦苦谋划和好,结果全给2021年的自己捡了漏,权志龙气得几乎要吐血,偏偏梦游廊里还能听
到外界的声音,江留月的每一丝声音和喘息都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传达到位,他心烦气躁心慌意乱
心头火起,立刻就要砸点什么家当来彰显存在感的时候……
祂出现了。
“你在这里计较什么……你赶紧回到2014年,把她的灵魂唤醒不就好了?”
祂一边说,一边将那扇门热切的拉到了他的面前。
是的。
祂将门拉到了权志龙的面前,希望他一伸手就能进去。
这要是没点什么猫腻,权志龙可以将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一个能够逆天改命,甚至修改世界规则的‘法器’,这种逆天的存在竟然试图对他进行坑蒙拐骗,
祂到底想要什么?
权志龙没有得到答案之前,自然不可能去进入2014年的门。
他不肯进去,梦游廊急得要死,一坨光团都开始因为情绪波动炸毛了,偏偏祂好像除了劝说之外,
对权志龙做不了任何事儿,急得一个劲儿掉光毛渣,眼瞅着就要从光团掉毛掉成光球了!
权志龙不理祂,往地上盘腿一坐开始摸索着使用重新回到身体里的规则之力,他在摸索试探的时
候,梦游廊已经开始用头撞门,试图把门给撞开让他回去。
一开始还是声情并茂,最后已经是声泪俱下,说他怎么能赖在这里不走。
权志龙眼神都不给祂,集中精神感知规则的力量,终于在摸索数个小时之后,跌跌撞撞的回到了
2021年的首尔。
此时天色未明,他第一时间走到卧室,发现2021年的自己搂着那没良心的小孩睡得正香,他拳头都
攥紧了,牙齿都咬得发酸,最后却长吐出一口气,扭头闷声闷气的去了客厅枯坐在沙发上。
在这段时间里,他似乎还有些许不受控制,情绪波动一大就被强行扯回长廊,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凝神专注才又能返回。
权志龙向来不喜欢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自己反反复复试验,终于在天亮的时候掌握了自由从长廊
切换到现实的能力。
“你学这个干什么!!!”
小光团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能理解,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你不应该立刻回去吗?!你当隐形人
有瘾吗?!”
“之前溺水都想回去的人,你现在在干什么!!你、你、你……你不要PUA你自己啊!!你难道要
留在这里当牛做马吗?!”
权志龙不语,只是一味试验,反复切号,一会儿上线一会儿下线,闪现的次数太多,梦游廊被他气
得心态崩了,掉了一地的发光的绒毛之后直接消失了。
祂只恶狠狠的告诉他,如果要回去,推开2014年的门,滚回2014年的世界就可以了。
江留月的灵魂如今还在2014年,想让她在2024年醒来或者在2014年重开,他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
“你难道要在这个房间里待三年吗!?你有病吗?!”
梦游廊喊得凄厉又破防,权志龙却陷入了沉思。
说来奇怪。
他以前进入过很多次房间,各个时间段的都有,一旦被弹出,他就会换个房间或者重开,从来没有
犹豫过。
那时候江留月的过去就像是这些房间一样,他无论进入多少次,都只是沉浸式的观看者。
这一次的参与度显然太强了,强到他产生了强烈的眷恋与不舍。
强到……
这已经不像是一个房间了。
权志龙不动声色的回到了江留月身边,他在梦游廊之外的地方使用‘规则之力’,反复试探其使用
的限制。
最终他发现自己可以使用规则之力将身体变大变小变透明以及无视物体阻隔移动,以及对物体进行
隔空移动、碰触、使用。
在回到中国之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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