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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又是一天清晨，谈乐君心情愉悦，自娱自乐地哼了一段歌。
左，右，左，右。于秋序瞧他摇头晃脑的姿态，再一次在心中感慨他真的很像那位小狗司机——或者说，很像小狗。
有各种各样的人，自然有各种各样的性格，然而相似到了这个程度，基本上可以将谈乐君称之为小狗人类。
假如任朝云听到了于秋序的心理活动，必然要握住她的手大加赞同，再爆料谈乐君的童年事迹。
只不过，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毕竟，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了嘛。
-
“PlanB，堂堂登场。”
任朝云拍拍手，令唱歌的收声，令神游的回神。
所有人都望向她，预备进入工作模式。
她满意地点头，竖起大拇指赞美大家的精神状态。很好，非常积极，相当未来可期。
“报恩这条路走不通，说明突破口大概率在第二种可能上，也就是心存留恋。根据我的记忆，当时的黄枝小姐同样对此欲言又止，想必心里也有思路。”
“……是。”
一回生二回熟，坐在桌子上的黄枝终于能流畅答话。
黄枝边回忆，边开口，只是语气算不得笃定：“虽然我对化形这事执着，但我有时会逃回我原本居住的山林。对我来说，那是最可靠的避风港，只要我待在那里，我便会感到安全。可如果一定要说是我的这份依赖阻碍了我，我又没法完全认同。”
她对纸杯吹了口气——是的，今天的纸杯也惯例遭殃——纸杯嘭地变成纸片小鸡，在桌子上乱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二人二妖已逐渐琢磨出黄枝的癖好：她在思考时喜欢折腾爪旁的物件，否则思路不容易理顺。
即使如此，她也很少会使这种玩乐的法术，此刻整这一出倒是有趣。
“无论是没修为的动物，是化形或未化形的妖怪，还是人类，都有自己的寄托吧？”黄枝戏弄纸片小鸡，大逞黄鼠狼的威风，“某个地方，某个事情或某个人。总之，是在最困难时可以凭本能去依靠的寄托。既然大家都有，那我不觉得我重要的出生地会是我成为人的阻碍。”
纸片小鸡一阵扑腾，摔到地上变回纸杯。
“不过，方向大概是对的。在那里……说不定有我下意识无法割舍的，别的东西。”
黄枝下结论，随爪一挥，令纸杯飘进垃圾桶。
任朝云摸下巴：“我知道了，你说的有道理。至于到底是什么，你有没有更具体的猜测？”
那当然。
黄枝摊爪：“没有。”
“好，起码目标是明确了，起个好头。”
任朝云面色不改，坦然地挺直腰板，一个框架在她脑内飞速成型。
A市分局人少，但每个人都有本事。而她的本事，就是作为领导者规划行动方案。
她在自己与其他四位之间划了一道线，下达任务。
“千言万语不如实地考察，黄枝小姐和我聊过，她的山林不远，去年还被规划进了A市郊区，来回最多一两天。泡泡、濯哥和乐乐，你们待会儿一起出个短差，陪黄枝小姐回趟老家，我在化形局等你们的消息。”
“了解。”
谈乐君敬礼表示明白，敖濯则开始填写出差申请表。
于秋序也点头。只是……
“小任，你不去吗？”
“哎呀。”任朝云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食指点一点于秋序的鼻子。
“这次不是全员出动，你是不是不习惯？我不能去，我要是去了，可就没有人来给柳树妖梳辫子、为菩提树精念佛经、帮另一只黄鼠狼讨封啦。”
……
于是任朝云充当定海神针，其他四位在收拾好个人物品后爽快出发。
化形局距离黄枝小姐的老家约莫有五小时车程，为避免疲劳驾驶，两个司机轮流最为合适。
经过商议，最终结果是前半段交给敖濯，后半段则由谈乐君负责。
依照以往的习惯，通常是谈乐君来打头。这一回之所以反常，是因为谈乐君近日迷上了一部热门电视剧。他主张先甜后苦，想看个过瘾再老老实实干活儿。
“太感谢了，濯哥！”
于秋序坐进副驾驶时，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声喜悦的欢呼。
她往后座看，谈乐君双眼正紧盯平板，上扬的唇角压根儿下不来。
于玄英在她的掩护下偷偷玩电子产品也是这副模样。于秋序起了好奇心，对谈乐君搭话：“乐乐。”
他头也不抬：“怎么了，泡泡？”
“你几天前就在看了，它讲什么内容呀？”
“你感兴趣吗？”
尽管他的视线仍牢牢黏在屏幕之上，但他的反应明显激动许多。
于秋序不扫他兴：“有点儿，你给我说说？”
他彻底精神。
“它已经出了五季了，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主题是黑白交错，善恶之争，主角在逆境中成长，不断经历诬陷、背叛、尔虞我诈，短暂地获得幸福，再长久地在苦难挣扎……”
谈及喜爱的事物，任谁都滔滔不绝。谈乐君将大体内容介绍一遍，扯掉耳机，再举起平板往前凑近，让于秋序听得更清晰。
“现在正好是精彩部分，主角要和反派争吵了。”
“好。”于秋序侧耳听台词。主角是个女人，反派是个男人，故而不难分辨。
反派先开的口。
“值得吗？为了追求幸福，付出这么多代价。一知半解的人，往往过得更轻松快乐。”
主角很快回答。
“正如白和黑是一体两面，我渴望幸福，必然要承受伴随而来的痛苦。”
确实有些意思。
于秋序挑眉，刚想接着往下听。
……怀里却钻进一只黄鼠狼，硬生生打断和谐的安利现场。
“黄枝小姐，怎么了？”
谈乐君见状把平板收回，敖濯也减缓车速，于秋序低头关切地询问。
“……”
黄枝不说话，只调整姿势坐下。
困惑同样充斥在她心中。
她钻进来时脑袋空空，几乎是无意识举动，说不上原因。
“没什么，坐后座不舒服。”
-
两个半小时转瞬即逝，谈乐君恋恋不舍地关闭平板，捂脸发出痛苦的悲鸣。
“起码不是马上开工。”
敖濯边松开安全带，边低笑着宽慰他。
辟谷是神仙特权，进食是自然规律，饥饿会消磨意志，哪怕是龙也不能空着肚子。此时恰好来到了午饭时间，他们得先去觅食。
一人三妖陆续下车，顺利找到一所小饭馆。它面积不大，装潢朴素，胜在整洁，没有苍蝇乱舞。
他们根据口味点完菜后，无聊地撑着下巴等待。
而这种情形，难免思绪乱飞。
邻座是早来的客人，即将把桌上的食物吃个干净。从他们露出的耳朵和尾巴来看，是两只兔妖。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微妙的是，两位的声线都偏尖，同时说话的音量格外高，听者纵使不是刻意，也会不小心把内容听个仔细。
“好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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