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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濯。
敖？
于秋序呆了一秒，会用这个姓氏的——只有龙。
宣言不会跃龙门的鲤鱼遇到了真正的龙，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又是什么样的缘分？
而且——抛开她的事不论，像龙这样特别的存在，应该在更体面也更精英的地方。能在草台班子似的民间组织里见到龙，简直是都市传说。
敖濯反而比她坦然，他习惯别人察觉到他身份后的讶异了。
“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儿惊讶，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于秋序紧急回神，对敖濯表达歉意。
敖濯摇头，收拾起桌面，说：“这没什么。毕竟我是……龙。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可以问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敖濯把盘子叠在一块儿，盘面都很干净，他的厨艺水平确实没得说，“因为我想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就这么简单。”
我想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这话好生熟悉，仿佛有某个人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于秋序咬咬舌尖，陷入时间更长的安静里。当她想继续和敖濯说些什么的时候，总算玩够的任朝云和谈乐君带着仙女棒残骸走了回来。
“濯哥！泡泡！”
谈乐君热得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他先高声打了招呼，再咕咚咕咚喝下一整杯水。
泡泡？于秋序困惑：“我吗？”
任朝云不动声色地给了谈乐君一肘击，作为最有理性也最有常识的人，她熟练地进行善后解释：“对。因为你是鲤鱼，而他喜欢看《小鲤鱼历险记》，所以——他就在称呼上自由发挥了。你要是不喜欢，拒绝就好了。”
从来没有人给于秋序取过这么思维发散的昵称，这对她来说体验还真是新奇。
她笑得眼睛弯弯。
“很可爱，就这么叫我吧。”
“好呀，泡泡。”任朝云也笑了，脸上浮现两个酒窝，“快到零点了，和刚认识的人们一起跨年也不错吧？”
谈乐君接话：“至少不糟糕吧？这可是跨年！濯哥都破例晚睡呢！”
于秋序刚想答话，又为谈乐君透露的信息愕然。在人均熬夜至凌晨的时代，还有人认为这个点属于晚睡。
她望向敖濯，敖濯边开启手机倒计时，边对她眨眼，模样确实有些困倦。算上之前两次，她已经对他惊讶三次了。
她并不是对他身上的不同有什么偏见，论奇怪，她也是个怪胎。假如一定要说个明白，不如说她更多的是心生好奇。
但来日方长。
于秋序把头转回去，闭眼等待。
无人能把控心与心的距离，有时两人面对面也相隔万里。而至少在此时，在此刻，无数的人与妖怪都在一齐默念，期盼新年的到来。
十，九，八，七……
尚有一秒欢呼便要炸开。
所有的挣扎和训斥都要留在旧年。
于秋序说出她的答案：“是的，不错。”
……
于秋序醒来是早上八点。
她睁着眼睛放空了好一会儿自我，才深深叹气，翻身下床洗漱。
选择在新年早起无疑是件痛苦的事情，可惜，抵抗生物钟更是难如登天。
在父母多年的强制要求下，晨起学习是刻入于秋序DNA里的行为。即使她现在已经可以按自己心意来安排行程，但习惯不是说改就改的东西。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陋习，健康作息终归是有益身心。
于秋序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发，脑内思绪盘旋。
昨日有太多事情，她当下才迟钝察觉出几分荒唐。无论是等候多年终于实现的决裂，还是自己毫不犹豫地入职化形局，或是和近乎陌生人的同事迎接新年……单拿出一样都仿佛梦般不可思议，却堆积在同一天发生。
她不相信命有注定，思来想去，认定是她的行动推动一切的诞生。
于秋序决定挣脱框架，于是周遭静止的水也开始流动了。
不过这些都不那么重要。
“新生活刚起了个头……”
可探索空间还很广阔，她还很笨拙。
何况家里的事不会没有后续。
于秋序才梳完头发，手机屏幕便持续亮起，来者全姓于。于父，于母，于玄英。
于玄英只祝贺新年，努力装作无事发生，奈何她再怎么掩饰，都遮盖不了于父于母来宣泄的怒火。
于父直截了当，指责于秋序没有家人指导会成为废人，并列举了一屏幕正常人该做的行为。
于母迂回委婉，采取了回忆杀列举了种种小事，每个字都在表示“你以前分明很乖”。
于秋序平静地回复了妹妹，再思考怎么将父母的话反驳，依靠家里才能走路恰恰是不健全的证明，而不再听话是因为她已经成长为了有独立思想的人，可……
她停下来：他们向来不会听。
无所谓了。她把打出的字全部删除，换好衣服，打算先以附近为起点探索，顺便觅食。尽管是大年初一，但新年不打烊的店家依然是很多的嘛
-
于秋序如此想着，利落地打开了家门。
结果她才走出去，就碰见了某条龙。
敖濯仍旧戴着那对白玉耳环，衣服则换了一身运动装，模样比昨晚更平易近人。他看样子是刚结束锻炼归来，手里还提着一把……一把……
太极剑。
太极确实是一项不错的晨练运动，看惯六叔打八段锦的于秋序飞速地接受，并认为敖濯的接地气程度更上了一层。
她开口寒暄：“早上好，你也起得这么早吗？”
敖濯回答：“你好。今天多睡了一小时，六点起的，你也很早。可惜这几天早市不开，不然买点儿新鲜蔬菜回来。”
也就是说他平时都是五点醒的，练完太极还会去买菜。于秋序意识到面前是个货真价实的早睡早起自律高人，在敬佩之余隐约感到了些许公园大爷的即视感。
她顿时觉得她和敖濯之间的距离缩短不少，算是一份意外收获。只是这收获不足以令她停下来和对方多聊，她清楚地记得她外出的目的。
但敖濯下一句话成功拦住了她。
“你吃过早饭了吗？我现在去做，小任和乐乐过会儿也来，我们会在九点一起用餐。”
……那觅食还是不要舍近求远了。
-
于秋序坐在椅子上，旁边的任朝云和谈乐君断续打着哈欠。桌上是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和海鲜粥，据说都是敖濯亲手做的，厨子不愧是厨子。
她尝了一口粥，打量自己所处的地方。
这里名义上是饭厅，实际上是间空置的宿舍。依照这种用法，于秋序毫不怀疑还有发挥其他作用的房间。
“所以我们真的除了豪华的宿舍楼一无所有吗？”
任朝云停止咀嚼。
谈乐君撑住下巴的手一滑，头径直撞上桌角，敖濯伸手为他垫了垫。
三个人不约而同沉默。
于秋序也大概知道答案了。
她放下勺子，想表示不介意，任朝云却误会了她的意图，紧张兮兮地进行挽尊：“这个是化形局的标配，其他分局的人比较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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