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罗刹国,正与中原打得不可开交,战事纷纷,说不上屡战屡胜,但也落得上风。
萧寒枫就是罗刹在一次顺利的战役中俘获的战利品,老幼病残,他们能杀的都杀了,可这个年仅十岁的男孩,却福大命大,遇上了罗刹国宫中人手不足的时候。
他长得清秀干净,在一群人之中格外惹眼,于是理所当然被管事的从将死之队伍中抽了出来,与其他幸运儿一同坐了笼车入了罗刹皇宫。
笼车封锁严实,他坐在角落里,初晨好不容易洒过来时,他眯着眼往天上看,视线被一条条铁杆遮住,杆子的阴影落在他清秀的脸上,他低下了头颅,不再看太阳。
不多会儿,笼车驶入层层宫阙之中,太阳暂时被遮蔽起来,整车人皆被笼罩于阴影之下,似乎不得天日。
目的地很快便抵达了。那是罗刹宫中的一片空地,四周阴凉空荡,乃是下人所居住的地方。
领头的太监用手中的拂尘一个个打过从笼车上下来的男孩们,萧寒枫也不例外,太监催促着他们走到空地的中心,一个个排成一列站好。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抬起半点,因为领头的还有一个,是惯会使用暴力的侍卫。
接下来,那嗓音尖细的太监高声剥夺去了他们的名字。
萧寒枫左手边站了个比他矮小一些的男孩,额间点了颗红痣,看样子是父母祈求他平安健康地长大,专门请人来点上的。
可这红痣在那太监口中,却成了他肆意发配处置孩子的理由:“哟,这小男子,额间一点红痣竟就生得和女子一般,既是如此,赐名红花,由我来带,您意下如何?”
他在问一旁的侍卫,这一批男孩,一半是要去做太监的——当然也是最低下的那一类,而另一半,就要跟着那昂首挺胸的侍卫去做苦力活。
显而易见,再苦再累的活当然都比成了个太监好。
集市上的话本子、茶馆中的说书人......早将罗刹宫内底层太监的可怜事迹悄悄传遍了街头小巷。这些孩子,大多数也从犄角旮旯亦或曾经的家仆口中听说过。
于是那约莫七八岁大的孩子一下子瘪了嘴,面上一副要哭的样子。太监不是个有耐心的,见他那副丧气样子,瞥了眼一旁的侍卫,那模样要多狠戾有多狠戾。
侍卫得了他的指示,侧过头向一旁等候着的下属们点了点头,那小男孩便被拖了下去,他见已无转折之地,终是放声大哭起来。
萧寒枫默默看着这一切,手握成拳,指尖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尽量让自己不显出任何情绪。
下一秒,那太监就踱步走来了他面前。拂尘末端挑起了萧寒枫的下巴,他被迫抬头,看见面前这个白面太监奸笑起来,那恶毒的口一开:“长得够俊俏,倒有点近卫风范——”
说到这,那太监自顾自对着侍卫笑起来,而话语却猛然一转:“干苦力活就白瞎了这张脸了,跟着我吧,不过来了这里,你原来叫什么,现在都不算数了。”
他一个个点过去,最后,一群男孩被分成两队,一队跟着高大的侍卫去做苦差事了,而萧寒枫所在的那一队,则跟着那阴柔的太监步行前往深宫中。
罗刹皇宫常有独特的花纹装饰,不过宫墙一如所有宫殿,恢宏高大,连候鸟都能够囚于宫闱之间。
彼时的尉迟沉香,还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她是宫闱中自由的人,在那条萧寒枫心向深渊走去的道上,她一身干净衣裳,如兔子一样蹦跳在宫廷中。
萧寒枫见她的第一眼,就不喜欢。
蛮荒民族的孩子,长得再白净可爱,心底也是残暴的、恐怖的,就和那些士兵一样,看见百姓的哀嚎,反而笑得惨无人性,长大的嘴巴仿佛能吞进一整头豪猪。
可尉迟沉香的行为狠狠打破了他的想法。
那太监见到了小王姬,谄媚地笑迎上去朝她拜过,而那小王姬敷衍让他起身后,便探头去仔细瞧太监身后那一队的人。
她瞧着,定在了十岁的萧寒枫面前。
睫毛长长,扑闪在萧寒枫面前,他心生厌恶,却不曾想眼前这女孩开口问道:“他们是要去哪呀?”
“回王姬,他们是要去尚衣监学做差事的,都是些毛头小子,要训了才能使唤呢。”太监一改在萧寒枫等人面前的嚣张模样,毕恭毕敬地同尉迟沉香说道。
“我最近和母后说了,要找一个能玩中原的跳花绳的,她让我自个去挑个小宫女或者小侍卫,我能在这挑吗?”尉迟沉香一脸天真,她喜欢面前这个人,长得又像妹妹又似弟弟的。
太监面露为难神色,小王姬亲口要人,但是这些东西都是些中原来的,万一心中愤恨,干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他担不起那个责任。
于是他只好委婉答复道:“小王姬,不是老奴不想放人,实在这些小子啊,都是异族人,老奴怕他们——”
他点到即止,尉迟沉香并不愚钝,自然知道了他在担心些什么。
她难得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以便使用自己那不合年龄的权力:“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我就是想找个会玩花绳的,小烟不会玩花绳,她说中原人才会玩呢。”
“这......”太监支支吾吾,不知要如何应对小王姬这突然的要求。
可小王姬已经略过了他,直接看向萧寒枫问:“你会翻花绳吗?你叫什么名字啊?”
半晌,尉迟沉香也没等来身前男孩的回答,一旁的太监见此情景,赶忙上前怒斥萧寒枫道:“小寒子,王姬问你呢,还不回话?”
他不能叫萧寒枫了,他在这罗刹宫中唤作小寒子。
这一怒斥没有吓到萧寒枫,反而吓到了小王姬,王姬一脸讶异地望着那太监,眉头蹙起,她稚声教育道:“你怎么能这么吼人呢?这样会吓到别人的。”
“哎哟,是老奴的不对,老奴再也不敢了。”太监连连弯腰垂首,以熟稔的方式讨好着权贵。
但尉迟沉香不吃这一套,可她也不会为难别人,干脆忽视了那虚伪的太监,转头继续等待他的回答。
萧寒枫不会玩花绳,那都是些女孩子家家玩的东西,至少他的爹娘是这么认为的,他也是。可是那会儿看来,眼前这个稚气的王姬,只要他说出会,就会带他走。
于是十岁的萧寒枫难得撒了谎,他冷静地说:“回王姬,敝人曾擅长花绳。”
话音刚落,小王姬就如花一般笑得开怀,她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必顾忌,牵上了萧寒枫的手就要跑回宫中,后头的小烟跑在她身后,三个人就这么跑出了那条宫道,也远离了那个太监。
萧寒枫记得,他们跑啊跑,一直一直跑,跑到他心里感到震惊,疑惑宫中娇生惯养的王姬居然能有这样的体力,他们才抵达尉迟沉香的寝殿。
寝宫的名字直截了当,就叫做——沉香殿。
不过这时的二人,还不知彼此姓名。尉迟沉香只知道面前这个好看的人叫小寒子,萧寒枫也只知道对面这个异族女孩是罗刹的小王姬。
而这些都并不影响尉迟沉香玩花绳的心。
一回到寝宫,她便松了萧寒枫的手,宫中的大宫女们见到小王姬的身影,纷纷起身拉起花绳。
见此,女孩小跑上前,指着那花绳远远瞧着萧寒枫,可这中原男孩似乎不怎么机敏,她看他这么久,他也不知晓要走上前,仍是呆呆地站在门口。
尉迟沉香没办法,撇了撇嘴角,招手说:“你快过来呀。”
那时她的表情比现在要丰富得多。
——
萧寒枫忽然从记忆中跳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猛然摇了摇头。
火堆旁的尉迟沉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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