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迎上沈大人审视的目光,手指不自觉的掐住掌心来克制紧张:“民女略通兽医之术,曾见过类似病症。这些病牛高热嗜睡,口鼻流涎,正是牛瘟初期症状。若不立刻将病牛与健牛分开,不出三日疫病便会传遍全村。”
林清虽身材瘦小,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带着让人信服的魔力。
沈砚衣袖下的手指轻捻,目光扫过林清不合身的粗布短打,落在她杂乱的头发上:“姑娘既懂医兽,为何落得如此模样?”
他声音温润如泉水,却暗含锋芒。
林清垂眸掩去眼底的警惕:“家中贫寒,自幼随父亲在乡间医兽,不曾有过好衣裳。”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嚷。
“她是马班逃奴!”马班班主不知何时进入了村子,举着马鞭便想甩向林清和阿月,“两个小贱蹄子!竟敢给我逃跑?”
阿月猛地颤抖起来,林清反手将她护在身后。想象中的鞭子没有落下,被两个衙役拦住了。
原是马班小厮见两人落水,害怕被班主责罚,回去交差时编了个说法:林清和阿月逃跑了。
算是机缘巧合,马班班主心急白马交易,听小厮说两人逃跑便追了出来,一个村一个村地找,竟真叫他给找到了。
林清扫过拦住班主的衙役,又扫过面色沉静的沈大人,深吸一口气:“请大人明鉴!马班班主虐待奴仆,草菅人命。民女不堪忍受,才……”
沈砚抬手示意她噤声,扫过面色铁青的马班班主:“姑娘可知,奴籍之人擅自逃离,在大楚当受何刑?”
他声音平静,却让林清感到周遭空气骤然发凉。
林清握紧双拳尽力为自己争取:“民女甘愿受罚,但恳请大人先救这些病牛。若是误了治疗,整个村子的生计都将毁于一旦!”
沈砚若有所思,他踱步来到病牛旁,弯腰查看病牛症状,突然问道:“若要根治,需用何物?”
“连翘、板蓝根、黄连配伍煎服,再辅以针灸治疗。”林清疑惑他为何突然转移话题问如何治疗,却还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回答道。
同样疑惑的还有马班班主,被衙役拦下时,他就看清了沈砚腰间悬挂的鱼符,不敢轻举妄动。就在他以为县令老爷偏向自己的时候,他却风马不相及地问了这么个问题。
沈砚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林清,忽而展颜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枚银令:“张捕头,去城中药铺取药,就说是本县令督办的急务。”
说罢,他转身对马班班主道:“两位姑娘暂且留在这里治病,她们的事日后再议。”
闻言,马班班主为难地皱皱眉头:“这……只是大人,小民班中还有一匹白马尚未治好,皆是因为这两个小蹄子!”
他心有不甘,却因对方是县令而不敢放肆。
“班主放心,白马的病在三日之前便已痊愈。”林清声音清亮,她和阿月绝不能再回到马班!否则,她们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马班班主最担心的便是白马的伤,得知白马已经痊愈,他不再纠缠。白马卖与贵人,可得三百两银子,而这两个小蹄子,加起来也不过八两银子便可买得。
他盯着林清与阿月两人,眼神阴狠,随后便甩着马鞭离开了。毕竟县令要留两个小贱蹄子,他无法反抗,但只要两个小贱蹄子不脱奴籍,他有得是机会将两人带回去。
到时候,两个小贱蹄子任他处置。
待班主远去,沈砚走到林清身边,压低声音道:“姑娘既有仁心妙术,若为官府治好牛瘟,本县令倒可保二位姑娘周全。”
林清抿抿唇,回握住阿月颤抖的手,坚定地点点头:“大人放心,民女定当全力以赴,治好牛瘟。”
简单询问过村民牛群的大致情况后,沈砚疏散开在场众人,将空间留给林清。
林清用皂角水洗净手,蹲在病牛身侧仔细观察。五头病牛中已有两头症状严重,瘫软不起,口鼻间流出的涎水中混着血丝,其余三头虽还能勉强站立,却也耷拉着脑袋,连反刍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打开方才问村医借来的银针袋,取出银针为重症的两头牛紧急施针,此法虽不能治好牛瘟,却能让病牛好受些,保住性命。
施好针,她转头吩咐留在场的村民:“快将病牛移至村西破庙!每头牛单独隔开,地面撒足石灰,人畜一概不许靠近!”
她想了想,将措辞换成古代话语,补充道:“此处牛棚仔细铺撒石灰,再在棚中煮醋,借醋气去除病气。”
村西的破庙是她在跟着沈大人来村途中看见的,当时她还想着,若是她与阿月走投无路,便躲在破庙中避一避,现在想了,正是一个安置病牛的好地方。
方才问过村民,这个村子共有九头牛,如今已有五头患病,而又正值农忙时期,林清咬咬牙,这里没有西药没有抗生素,只能靠中医疗法,必须尽快治好!
在场的村民面面相觑,有人犹豫着开口:“姑娘,那破庙年久失修,能行吗?”
林清抬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坚定:“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此病凶猛,若不赶紧隔离,不出三日,全村的牛都得染上这病!”
她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看气势,竟不像个十六七岁的乡野丫头。沈砚也适时安排道:“按此话照办。”
村民们匆匆行动起来,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找来木板和绳索,小心翼翼地将病牛往破庙赶。
为病牛简单处置好,已是晚饭时间,村中妇女送来饭食,是翠绿的炒青菜和浓稠的白粥。
此地土地肥沃,农业发达,村民生活条件尚可。炒青菜的用油不多,但对于林清和阿月来说,确实几月来少见的油水。
阿月将白粥喝尽,又沿碗边舔了个光。她眼睛亮亮的,带着满足的笑:“阿禾姐!你真厉害!”
阿月为能吃上一顿这样的饭菜感到开心,全然忘了两人还是马班逃奴这件事,也不知一旁的林清正在为两人的前路忧心。
阿月这副满足的模样感染了原本焦虑的林清,她笑着抬手揉了揉阿月的头发:“阿禾姐一定会努力治好牛瘟,我们会顿顿都吃上这样的饭食的。”
暮色渐浓,沈砚刚到破庙,便看见了两人说话这一幕,他轻咳一声,跨过破庙门槛。
“沈大人,”林清见他进来,放下碗站起身,“药材可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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