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来到相府的第二日,还没睡醒就被赶早过来的谢梧摇醒了:“快些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啦!”
秦桑将被褥往头上一拉,一度以为自己还在栎县:“嗯嗯……让我再睡会儿……昨天太累了……”
谢梧看向伶仃:“她昨晚做什么了?”
伶仃便将昨晚相爷又叫着过去说了一会儿话的事说了,谢梧点点头,回头接着拉秦桑的被子:“你今晚再早点睡,这会儿起来,我带你去逛京都城,平江后街的早茶特别好吃!”
秦桑困极,却生生被谢梧托着起了床。
梳洗时,谢梧在一旁托腮咋舌,秦桑不解,问她啧什么啧,谢梧道:“妹妹你这肌肤生得似雪,细腻如膏脂,你们那个县……”说着又看了一眼伶仃和英儿,见两人也都生得不错,继续道,“你们那里的水土分外养人吧?所有女子都似你们这般皮肤细腻吗?”
伶仃一面替秦桑绾发一面道:“栎县水多河多,时常下雨,空气是比京都湿润些。”
谢梧:“原来如此,若我也去待个一年半载的,皮肤会不会变好?”
秦桑道:“姐姐可以嫁过去,我认识一位药房少掌柜,人生得极好,性格也好,与姐姐年岁差不多,正好相配。”
谢梧:“得了吧,你都往京都来了,却要打发我去那穷乡僻壤处,就算我同意,我爹娘也不会同意,她们还打着如意算盘为我寻一门好夫家,联一门好姻亲呢。”
秦桑笑道:“如今太平盛世久已,我们那里也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贫困不堪的。”
“哎,从去岁开始,南无国四处传来灾情,”谢梧叹了声,皱眉道,“我听父亲说,不是荆州发大水决堤就是兖州蝗虫闹灾害,再不然就是豫州闹旱灾饥荒,朝廷忙着赈灾都不及,连相国寺都不敢说如今天下太平,整日带着那帮官员东边求雨停西边求雨出的,听说有的地方百姓吃不饱,卖儿卖女,纷纷出逃,你来的路上竟都没遇上?”
秦桑:“我们这一路走的都是官道,骏马跑得快,沿途倒是见过一些要饭的流民,却没从你说的那几个州府过,没见到灾荒……”
谢梧点点头,语气却又轻松起来:“那是,毕竟南无国有三十二个州,也不是每个州府都遭灾,大部分地方还是太平繁盛的。譬如咱们京都城,还是一日复一日的热闹。你去逛过瓦子么,听说别的州府也有,那里面才热闹,戏剧杂耍什么都有,只可惜母亲不肯让我去,说里头鱼龙混杂不安全,可我好想去看看,以后嫁了人,更加没有机会了。”
秦桑终于穿戴规距,坐到桌前前面,准备吃早饭。
谢梧瞪大双眼:“你还要用早饭?”
秦桑:“你不用早饭?晨起是阳气生发之时,早饭有助启脾健胃,促进阳气生发输布,脾胃乃后天之本……”
“行了你别掉书袋了,”谢梧将她拉起来,“走我带你出去吃,去茶坊,北山子茶坊的茶点是京都一绝,你既来了,我便带你去见识见识。”
秦桑望着一桌子从相府大厨房拿回来的早餐点心满是不舍:“其实我觉得家里的早点已经很丰盛了……欸,等等我换鞋……”
谢梧拖着人从菡萏院出来,本想从最近的侧门出,正巧碰见同样准备出门的谢岁安。
“哟,二公子今日起得这么早,还是昨夜刚喝完花酒才回来啊??”谢梧很喜欢调侃这位年岁相仿的弟弟。
谢岁安白她一眼不予理会,却盯着秦桑:“你怎么一来就跟她混在一起?”
谢梧不满:“什么叫跟我混,跟我一起不好么?”
谢岁安:“跟你一起有什么好的,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有闺门淑女的样子?不要带坏了新来的妹妹。”
“你说什么?你说谁不像淑女?”谢梧气得叉腰。
她长得是有些英气,性格又爽朗,因此总显得比寻常女子更张扬或活泼,也就少了些女子的温柔与妩媚。谢岁安与她一同长大,打架拌嘴的事情没少干,于是在他眼里总觉得谢梧是个假小子,常拿此事挑衅她。
秦桑见状,忙挽起谢梧的手:“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姐姐不嫌我愚鲁要带我去京都城逛逛,我正求之不得,”又笑着对谢岁安道,“二公子这么早就要出门去,约了朋友喝花酒吗?”
谢梧扑哧一声。
谢岁安无语,白了秦桑一眼:“这么一大早哪里来的花酒喝啊??本公子是出去……罢了,你们要去哪儿?”
谢梧下巴微扬:“先去北山子茶坊用早茶,而后去马蹄巷汪夫人成衣店取我的新衣裳,再去后市街丰腴门归家吃羊肉,随后再去茶肆吃糖水,如何,你也想跟着不成?”
谢岁安再次打开他的玉骨扇,笑道:“你们这一整天,安排得倒妥帖,既然梧姐姐如此热热情相邀,那我也就勉为其难,与二位当个护花使者吧,回来这么久我也想念归家的羊肉了,走吧,一起。”
谢梧忙道:“秋闱在即,你已出游数月耽搁了不少时间,此时回京不在家温书,竟还想同我们去逛街??!不怕二叔拿打棍子打你么?”
谢岁安泰然自若波澜不惊:“自古有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此番出游也不纯粹是玩耍,期间多有收获岂是你能懂的?做学问要以民生为基石,不能做空头文章,你懂什么?走吧走吧,今日我做东。”
谢梧:“……”
秦桑倒觉得无所谓,多一人少一人也无妨,既然他愿意跟着,便跟着好了。
于是三人一同出了相府,坐车直奔谢梧口中赫赫有名的北山子茶坊。
京都不愧是首都,天色尚早,来往商客已经摩肩接踵,熙来攘往。各色牲畜拉着各色小车载着各色商品在街道上穿梭,豪店小摊纷纷开门迎客。
红霞铺满长街,鳞次栉比的屋瓦如披黄金,整个京都城仿佛一头刚刚睡醒的雄狮,极其缓慢的抖落一夜的冷霜,渐渐温和躁动起来。
秦桑将车帘拉开一条缝隙一直看外面,觉得人间太平,安耽万象,也不过如此了。
只可惜,这样的繁华里暗藏着危机,暗墨汹涌。
妖孽祸国,将有大乱——届时不知这些百姓又当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七年前司命星君算到南无国乱象将起,却没说具体是何时,又或许当时自己走得太着急,没顾上多问一句,于是现在很有些被动。
她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多留几个心眼了。
在栎县蛰伏的几年,其实秦桑也没有全然闲着,虽然她比较自信,但多少还是做了些准备,譬如如今朝堂局势,谁正当红,谁在暗戳戳的搞动作,谁与谁的关系摆在明面上,谁与谁又或许有着暗地的交集,她都心头有点数。
尤其对于七年前的谋逆案,那桩直接导致原主被抄家的大案,她也通过这些年的情报分析,对幕后策划之人得出了些猜想。
市井流言多,流言却未必空穴来风,她本就想着到了京都以后出来逛逛,打听打听民间风物,如今有了个女伴谢梧,倒是省下她自己许多口舌,她觉得甚好。
马车行至装点着极其繁华的彩画楼欢门的酒楼一条街,虽是早市,却依然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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