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柳沅索性叫傅姨娘和柳瑶住到婚后再走。柳瑶自然满口答应,隔三差五就偷偷溜出去,好在柳沅为她打掩护,倒是没叫旁人察觉。
这一日绣娘送来了缝制好的婚服,连同那顶八凤衔珠的凤冠也放在垫了红绸子的木盘上,阳光下光彩夺目。王府的管家常妈妈正一边用茉莉花水替柳沅梳头,一边恭维地笑着说,“到底是咱们王府气派,您看那八凤冠,可是宫里一品皇妃才能用的。宫里送来给王府,这可真是体面极了,咱们王妃真是好福气呢”。
柳沅却是微微拧着眉头,神情略有沉重
常妈妈见状连忙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柳沅转过身拉着常妈妈的手,神色哀戚。这位妈妈做了王府多年的管家,莫说是王府,就是那边院子的沈家,她也是十分有威望的。柳沅心知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必要跟这位妈妈打好关系才行。
于是她轻叹一口气,“这事没准妈妈真能帮上忙,妈妈想必一定知道咱们二夫人的儿子六郎吧”
常妈妈听到沈六郎的时候神情带着鄙夷,可只一瞬,就立马换了张温和的脸,“老奴少往隔壁院子跑,知道的不很多呢”
柳沅看到了那一瞬的鄙夷神情,心想有门,于是摆出更加惆怅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我四妹妹被说给了那位六郎,没多久就要定亲呢。沈六郎风评不好,但是我总想着世人口舌总有谣传,所以才向妈妈问问,万一那六郎不是那样的人呢”
常妈妈闻言立马皱起了眉,“我说,姑娘,您听到的那是一点不错。那二房里的人把个沈六郎娇惯坏了,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姑娘,趁着还没定下来,早些跟家里商量了退了的好”
她又有些神秘地凑近了柳沅,“我可听说,这位少爷在外头养了好几个外室呢,都不是正经出身。要不然,二房那边也不会火急火燎给他寻亲事,就是怕哪天没收住,先捣鼓出个外室子来”
柳沅咬着牙,怪不得刘氏心急,沈二夫人也跟着心急,这才几日就要慌慌忙忙一个嫁女一个娶媳的,原来是这样的心思。她才不会放任刘氏就这样把柳瑶嫁给这样的人。
于是柳沅哀叹一口气,对着常妈妈时已是眼角含泪,“多亏了妈妈告诉我,可是今天早些时候,二夫人那边已经传过话来了。说是午后便过来,眼下恐怕就在路上了,要和傅姨娘议亲呢。妈妈不知道,我家的傅姨娘是个顶顶柔弱的性子,就算她也不想让小妹嫁过去,可是一头是主母一头是二夫人,她哪里能扛得住啊”
说罢泫然欲泣,常妈妈哎哟一声,“既如此,那一会儿二夫人过来,老奴斗胆出面将她拦下去,起码拖到姑娘您大婚之后。到时候姑娘跟王爷说,叫王爷出面,定能解决了此事”
常妈妈心中有自己的盘算,二夫人为人强势霸道,虽说看在王府的面子上对她礼遇有加,但是背地里不知说了她多少闲话。二人不睦已久了,这次索性仗着柳沅的势,痛痛快快骂她一通,反正是柳沅叫自己去拦她的,二夫人再横,也不敢对王妃说什么。
果然不一会儿沈二夫人就来了,那是个极雍容华贵的妇人,周围一堆丫鬟婆子围着,还提了不少东西,看来真是说亲的架势。
柳沅靠在窗边,手里拨弄着一只小巧玲珑的葡萄纹暖炉,通过透亮的明纸看着院中的场景。她住在正堂,傅姨娘则住在后头一间安静的屋子里,要见傅姨娘是一定要从自己院子里过的,这也给了柳沅屋中看戏的机会。
只见常妈妈单枪匹马,拦住了浩浩荡荡的二夫人一行人。二夫人面上不悦,但是还是勉强笑着
“哟,常妈妈,您在这干什么呢,快让我过去吧,我还有急事呢”
常妈妈把脸一横,“我们王妃说了,不见客”
二夫人笑了笑,“我啊,是来见傅姨娘的。再说,柳姑娘还没成婚呢,常妈妈怎么一口一个王妃的叫,日后要叫的日子多着呢,不差这一时片刻的”
常妈妈不与她说笑,板着脸说,“既然已经造了册,那不管有没有成婚,柳家姑娘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王妃,戴八凤冠的。莫说老奴要受礼,就是二夫人您,见到了柳家姑娘照样要恭恭敬敬行礼叫王妃的”
二夫人勉强一笑,“那便是王妃了吧,可是我来这里是来见傅姨娘的,保证不去烦王妃,如何”,说着就往往里走。
常妈妈大手一拦,“我们王妃前些日子受的风寒还没好全呢,你这样声势浩大进去,万一惊着王妃休息,开罪得起吗你。那位傅姨娘最疼我们王妃了,你这样闯进去,真是惊到王妃,那傅姨娘心中定然不好受。身为客人令主人心存愧疚,这可说不过去吧,二夫人”
沈二夫人气得咬牙切齿,她知道面前这个老婆子是狐假虎威,故意阴阳怪气来刺自己呢。可是她又没什么办法,只能咬牙说一句好,带着一干人马转身回去了。
柳沅看见,只是淡淡一笑,她现在真正要做的是去迎宾馆驿,见一见那个把柳瑶迷得五迷三道的林清尧,看看他倒是是个什么人物。
柳沅原本打算叫上柳瑶一起去,想想还是算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比较好。她又嘱咐了一句珍珠,叫珍珠去让傅姨娘把柳瑶看好,免得她乱跑被沈二夫人撞见。
馆驿离着别院不远,半盏茶的工夫便到了。林清尧正和妹妹一起说话,听小厮说柳沅到了,还以为是来找妹妹给她个下马威的。他冲着妹妹点点头,示意她安心,才叫小厮把人请进来。
这是柳沅第二次见林清鸢,女子纤腰束素,见到她盈盈一拜,“姐姐”。她赶忙叫人扶起来,这才看到一旁的林清尧。
果然如柳瑶所言,林清尧确是定好的样貌,难怪把自己妹妹迷成那样。
她径直坐下,冲林清鸢抬了抬下巴,“叫下人都出去吧,妹妹你留下,你哥哥也是,我有话要说”
林清鸢以为她要修理自己的时候,却听见柳沅对着哥哥开口了,
“听说公子最近和我的四妹妹走得很近,做姐姐的,我是一定要来看看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样子”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哥哥,却看见哥哥攥紧了袖口,应声道,“是”
柳沅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问道,“不知公子官高几品”
“无品”
“原来是白丁,竟也敢和小妹私相授受,你不知道沈六郎同样心属小妹,他可是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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