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沅探头看了看挂在床角的绛红长裙,又瞥到了侧身立着的沈璋,他今日穿了一件玄色鎏金的长袍,平白为他清朗的容貌添上几分冷峻。柳沅想,若他不是那个宁平王,想必以他的卓越风姿,也会成为无数闺阁女儿的梦里人吧。她咬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王爷,请您回避一下,民女想要梳洗更衣”,屋里烧了一夜的地龙,本身就闷得很,加上方才的冷风一吹,她倒是想出去走走。
沈璋背过身去,听见少女赤足落在木板上的脚步声,轻轻的,像只灵巧的猫,他又想起方才看到的那双雪白玉润的脚,以及那一小截细瘦伶仃的小腿。他不由得暗想,她也未免太清瘦了些。余光中,沈璋看见一只素手迅速扯下了挂在那里的长裙,过了片刻,他听到稀稀索索衣物摩擦的声音。
沈璋努力不叫自己去想身后的场景,那场景像是有丝线捆着他的心,一牵一牵的,叫他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感。他能想到那只纤细的小腿轻巧地踢开推在脚下寝衣的样子,他突然想,那截白生生的小腿,也许还不堪他一掌而握。
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他手指轻轻摩挲着,想起前天替柳沅手腕上药时,触碰到的那样细嫩的肌肤。
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想,就听见少女轻软的声音,“王爷,我好了”。
柳沅匆匆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因来的急忙,珍珠只带来了几件换洗衣服。她们手里紧张,没什么首饰,便只插了一只木簪。素面朝天,更显得清丽动人。
沈璋看她衣裳简单,料子也是普普通通的粗料,身上更是并无半点名贵首饰。他想起插在刘申首级上的那只玉蝶步摇,那也是柳沅前世常常佩戴的,确是衬的她清婉出尘。
“我记得你的那只步摇,很精致”。
柳沅心里有些难过,母亲留给她的一对步摇,一只被典当出去,下落不明,另一只恐怕跟着刘申的首级一起被处理了。她声音有些低落,“是,那是我母亲的遗物,本是一对,其中一只被我典当了”。
沈璋出了门,随意扔给等在门口的玄图几枚元宝,“叫人回青阳去,把一人叫刘申的人的脑袋挖出来,将他脑袋上的一根簪子取来,再去全青阳的典当行里找到另一枚一样的簪子,洗干净了送过来”。
跟在后面的柳沅听了,心里却是蓦然一热,她没想到沈璋会这样做,感激地看了沈璋一眼,“谢谢”。
大雪纷飞,和着两岸郁郁葱葱的芦苇,在这江南水乡中,倒显出几分北国的肃杀之气。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沈璋想起这句话,他原本想这几日就告诉柳沅,若是今后,柳沅有了自己心爱的人,他便会找个极为正当的理由,放她离开的事。可是现在他看着她,这话却堵在喉头,莫名说不出口。算了,沈璋告诉自己,以后找时间再说吧,那是以后的事了。
大雪落在少女的秀气的鼻尖,又瞬息消融。在天地间的这场茫茫大雪里,一身红衣的她,是这素白世界中唯一的艳色。这抹艳色落在沈璋眼中,让他无端慌神。
还是玄图前来打破了这份意乱心慌,他神色肃穆,上前耳语道,“王爷,快到羌子港了”。
沈璋面上一凝,羌子港,这是水匪盘踞之所。月前便有地方官吏说,羌兰县附近有水匪为患,他们大约有百十来号人,成群结队,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县里也曾出兵围剿,但是收获不多。沈璋半眯着眼,可最好让他给撞上,顺手解决了,免得羌兰那群废物天天一无所获。
柳沅直到晚上入睡前都没再见到沈璋,现在和沈璋相处,虽然没有前几日那样惧怕,也总是小心翼翼应付着,但是好歹自在了不少。她心里镇定,连胃口都便好了,今天的饭又是极精致还种类繁多的。柳沅用了不少,临睡前程成还送来了一桌点心,并上一壶青绿茶。她贪嘴,吃了好几块,还是珍珠拦着她,“姑娘,晚上不宜多食,小心肚子不舒服”。
柳沅只得作罢,眼巴巴望着程成将那桌点心又端了出去。
倒是真让珍珠说对了,晚上贪嘴又多喝了几杯凉茶,半夜时柳沅便觉得腹中一阵绞痛,连喝了半壶热热的茶才觉得舒坦。
不过这下她可是彻底睡不着了,干躺着出神。外头静悄悄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清楚。
突然,柳沅听到了一阵急湍的逆流声,仿佛有人在急速游水,紧接着,她听到了金属刮在木头上的钝声,然后就是重重的落地声。
有人潜上了船!柳沅顿时后背汗毛竖起,她睁大了眼睛,浑身警惕。
有脚步声,两个,动静很小,像是做惯了这种事的。很快,两个人停在了柳沅窗外。
柳沅感到浑身血液倒流,刘申带给她的恐惧又来了,她大气不敢出,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出声惊动,咬出了血都没有察觉。
窗外的男人说话了,声音很细,但是落在柳沅耳里确是清清楚楚。
“白天看到的那个美人儿就是住在这里,啧,那可真是漂亮,白天看那一眼我魂都飞了”
“再漂亮也跟你没关系,那是要抢走送给大当家的,你顶多路上摸两把”
“这船吃水深,恐怕是有不少财物,这样,这是大买卖,咱俩立刻回去报信,叫水寨里的兄弟都过来。杀人沉船,再把那个美人儿带回去”
说罢外头就没了动静,柳沅颤抖着下床,蹑手蹑脚的。珍珠还睡在外间呢,她要先把珍珠叫醒。
摇醒珍珠以后,她迅速捂住了珍珠的嘴,对她做了个嘘的手势。又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叫珍珠赶紧躲到床底下,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声。珍珠睁大眼睛,想问什么,却被柳沅打断了。
安顿好了珍珠,柳沅又悄悄地挪到门口,抱起一旁笨重的门栓。门栓虽然不是凶器,但是好歹能挡一挡,外面安静成一片,就在柳沅以为那两个水匪已经走了的时候,她又听见了脚步声,正是冲着这里来的。
他们来了!
柳沅手心沁出冷汗,她死死握着门栓,预备在水匪破门而入的时候,给他重重一击。
门被推开了!柳沅看准时机,狠狠朝着进来的人影打下去,还没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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