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礼……”她无意识喃喃。
那个尚未成型的女儿鲜血淋漓的模样,又一次出现在梦中,她心口痛得厉害,仿佛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
四周徒然暗下来,她又出现在皇宫中,太监阴笑着捏住她下巴,硬生生把毒酒灌入她口中,眼前越来越黑。
她好怕,她不要死。
她低低地哭起来,猛然从梦中惊醒,眼前还是一片黑暗。
耳边传来一阵叹息,她脸朝叹息方向望去,心头一跳,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陆明慎本来气她连梦里都念着大哥,可是一见她哭,他便什么气都没有了。她性子单纯温良,都是大哥的错。
他满眼疼惜,盯着她的脸出神。
过了会,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沈秋晚感觉有只手抚上她的脸颊,动作温柔,擦掉了她脸颊残留的眼泪。
“你……”
她刚要说话,小腹处剧烈的下坠感,让她脸色瞬间苍白,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
她心一沉,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很快散开。
陆明慎鼻尖微动,皱了皱眉,站起身紧张地打量起她。
她额头的伤已经不流血了,难道还有哪里受伤了?
他神色紧张,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飞快将她翻看了一遍,终于在裙角处发现了血迹。
他眼神一暗,伸手就要去脱她的长裙。刚触碰到她的腰,便听到她尖着嗓子质问。
“你、你要干什么?”
他顿了顿,心里急得要命。她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于是,他按住她扭动的身体,继续去脱她的长裙。
沈秋晚双手双脚都被绑住,根本阻止不了他,眼下她心底升起无尽绝望,忍不住怒骂道:
“你无耻,你下流,你不要脸!你要是敢脱我的裙子,我就、我就咬舌自尽!”
她紧闭双眼,狠狠心,就要咬自己的舌头。牙关发力,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一只手徒然出现在她口中。
顷刻间,他的虎口处便是鲜血淋漓。屋内的血腥气味更浓了些。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她才知道害怕,肩膀不由自主微微颤抖。
他是不是生气了?等会他就要狠狠折磨她,然后……
下一刻,她的下巴被一只手用力捏住,疼得她眼泪直流,动也动不了。她瞬间又气又怕,还未来得及张口说些什么,嘴唇便被那人叼住。
那人似乎很不会亲人,都快把她嘴唇给嘬掉了,才松开。
她小声“呸”了几口。
口水都到她嘴里来了,真恶心,他属狗的吗?
吐了一半,她又意识到那人还在跟前,立马安静下来。等了会,那人也没再有其他动作。
这就是他的“报复”?那还真稀奇,不杀她、不打她,就亲她。
亲她?难道他喜欢自己?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蒙在黑布下的眼睛闭上,细细思索起来。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不喜欢她……容貌的人。就连京城最讨厌她的人,在背后骂她时,都会说,她不就是仗着她那张脸。
莫非他真是自己的爱慕者?
沈秋晚眉头微微皱起,她犹豫着试探开口:“那个,我、我来月事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一身干净的衣裳来?”
说完这话,她心中有些忐忑。
就在沈秋晚以为对方不会答应的时候,耳边传来大门开合的声音。过了会,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你能不能把我松开,我自己换?”
怕他不答应,她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跑,也跑不掉。”
耳边脚步声渐行渐远,她心底一阵失落。她噘着嘴,在床上滚来滚去,把血蹭得到处都是,心里赌气般想要报复,他不是喜欢绑着她吗,她就要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麻烦。
过了会,她手脚一松,突然得了自由。
她身子一僵,停在远处不动了。犹豫了会,才抬手去揭蒙在眼上的黑布。眼前突然亮起来,光好刺眼,她下意识眯起双眼。缓了会才看清四周。
周围干净整洁,是被人精心打理过的。那个绑走她的人,正垂手站在不远处。
他面容清秀,笑容温和,文质彬彬。
沈秋晚皱了皱眉,眼底划过一丝不解。就是这个书生,把她绑来的?怎么可能,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粗鲁的绑匪。
文人,应该都比较重礼仪规矩吧?
她犹豫着开口:“劳烦回避一下,我换衣裳。”
见他不说话,她顿了顿,再次开口催促:“那个……”
话还未说出口,眼前的男人突然转过身,径直走出门。
沈秋晚望着紧闭的大门撇撇嘴,伸手去拿桌上的长裙。长裙中掉出一条长条状带子,她愣了愣,脸色通红。
月事带,他怎么知道?
她换完衣服,坐在木椅上,盯着床上的血渍微微出神。
她想不明白。
他一个男人,怎么会备着这些东西,除非他早有图谋,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给她寻来这些。
前世,她怎么就一点没有察觉到,自己还有一个这么疯狂的爱慕者。
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她眼里只看得到太子吧。
红彤彤的血渍,无比刺眼,她摇摇头,回过神,晃走眼底的那丝愧疚。是他非要把她关在这里的,他最好嫌她麻烦,把她给放走才好。
她才刚换好,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那人进来了,她本能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低下头,小心翼翼用眼瞅他。
他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把怀里抱来的干净被褥换好,把被她弄脏的被褥和衣裳拿了出去。
她偏着头,眼中有不解,也有失望。
他怎么不会生气?
她又坐了一会,胆子大了些。她站起来,踮脚走到门口,试探伸手去推门。
没推动。
大门纹丝未动。
她瞪了门一眼,甩着手又走回去,重新坐到木椅上,脸沉下来。
关着她,有本事关她一辈子!她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机会找机会跑出去。
后院,井边。
顶着他人面容的陆明慎,抱着她的衣裙,已经在井口站了有半个时辰。
怀里的衣裙除了刺鼻的血腥味,还有她身上独有的淡淡清香。
他小心又贪婪地嗅着,眼底兴奋又压抑。
刚刚给她送衣裳时,他突然就退缩了。他怕她知晓自己的身份,怕她会更害怕自己,更怕她眼底露出的嫌恶。
因此,他顶着一张陌生的面容,不敢同她说半个字,唯恐她能听出自己的声音。
冰凉的井水打湿染了血的衣裙,也刺醒了他的心。
他低下头,自嘲一笑。
他以为除了她死,他可以接受她厌他、恨他。可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所以就连易容,他也易容成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文人书生,翩翩君子,倒是像极了……他那位薄情寡义的大哥。
原来重来一回,他依旧想要她欢喜。
卧房内。
小腹下坠的疼痛,让她身子不由自主蜷缩起来,被褥下的手指颤得厉害,她脸色苍白,却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音。直到听到大门开合的声响,她抬起眼。
是他来了。
他手里好像还端了什么。
哦,是红糖水,还有小丸子。
他有这么好心吗?
勺子送到嘴边的时候,她没有拒绝。她想,他若是想要害她,没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
她眼中神采恢复了些,盯着他的脸瞧了会,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语气骄横:“你,再去煮一碗。”
他没动,也没生气。
她胆子又大了些:“我还要喝。”
他怎么笑了?笑得还这么古怪?是她想错了?
沈秋晚刚想开口找补一下,那人转身朝门口走去。她愣了愣,低下头盯着自己手指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也没多久,她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靴子,她惊讶抬起头。
是他回来了。
他竟真去煮了一碗来。
“那个,多谢……”她伸手去接,却接了个空。
他手往后缩了缩,人却坐在了她床边,那架势看起来是要喂她喝。
沈秋晚脸上有些尴尬。也就小时候她不愿意喝药,嬷嬷会一勺一勺喂她,这人怎么还拿她当小孩?
她再伸手,又被躲开。
她心一横,索性破罐破摔。自打被他关在这里,一直都是他喂她,也不差这一回。既然他喜欢伺候人,那就让他伺候。她倒要看看,他有多少耐心。
她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张开嘴。
温热的红糖香气,瞬间在整个口腔蔓延开。她闭上嘴,咀嚼起来,软糯的小丸子,是甜的。
他手艺还不错,只是,他怎么会做这些?
她存了试探的心思,过了会,又说:“我想喝鸡汤。”
见他点头,她微微惊诧。
他一个书生,怎会做这些?
晚上。
桌上鸡汤香气四溢,他动作娴熟,舀出一小碗,又坐到她身边。
“这么多,我喝不完,一起喝吧。”她微微偏过头,委婉拒绝他继续喂自己。
被人喂,还是很不自在。
她用余光看他一眼,他瞧着应该和自己岁数差不多。她这么大的人,若是两辈子加起来,她也算是年过半百。真论起来,这小子该叫她一声大姨。
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歪着头看她,轻轻抿了抿嘴。
她在笑什么?是在笑他吗?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真好看。
他不想惹她不开心,她就该这样眉眼舒展、快快乐乐的。
陆明慎没有坚持再喂她,把碗放在她跟前后,给自己也舀了一碗,挨着她坐下。
她喝完鸡汤,胃里是温的,心也是暖的。
他也没有那么不可理喻。
她试图和他讲理:
“你能不能放了我?”
“你总不能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吧?”
“我是郡主,自幼娇生惯养,脾气也不好,你把我留在这里,不嫌麻烦吗?”
“马车失控应该是我仇家做的,你把我带走,也算是帮了我,所以你绑我的事,我不跟你计较。”
“你放我回去,高官厚禄,天下美人,我都许你。”
她紧紧盯着他的脸,企图在上面寻找到一丝波动。
可是没有,她什么都没有找到。他就好像护国寺里的神像,就算信徒说再多,都不会做出任何反应。
他到底想要什么?是人,就会有欲望。
她偏着头看他:“你说句话,好不好?”
为什么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没有回应过她。
她有点生气:“你哑巴了?”
他抬起眼,看着她,不说话。
“你真是哑巴?”她一愣,语气放缓,眼底微微惊讶。
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是个哑巴?
她瞬间了然:“我就说,你为什么不说话,原来是不会说话。那你会写字吗?”
见他还是不回答自己,她也没了耐心。她躺下去,用被褥把自己卷起来,滚到床的最里面,背对着他。
要不是这里没有旁人,她才懒得同他讲话。
等她出去,非要好好治他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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