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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草木胜花时5

小说:

摆渡春秋

作者:

鹿燃

分类:

现代言情

这声谢让人听起来很是别扭。

方才种种,她并没有来得及细想,只是本能的见不得旁人这么被欺负,在她看来,就算樊龄誉不是什么好东西,可那樊龄秋也不是善茬儿。

她讲话的语气,挑衅的神情,像极了从前上学时会霸凌别人的坏同学,遇到这种人,陶茵从来不是旁观者,亦不是忍气吞声者,出于骨子里热血天性,在樊龄秋屡屡越界的时候她才会不顾先前樊龄誉的叮嘱站起来反击。

毕竟表面上她欺负的是樊龄誉一个人,可陶茵也同样跟着受罪,樊龄誉忍得,她忍不得。

不过可惜,她仅仅能使用这人的右臂,如果她是实体必然会以牙还牙。

“你也挺大个人了,不至于让这么个小姑娘给这么大个难堪吧?”陶茵有些怒其不争,“就算她是你妹妹,可也得适当教育教育不是?这不是熊孩子吗!”

“熊孩子?”这是樊龄誉从未听说过的词汇,不过他生来聪慧,即便旁人不加以解释,也可意会到,既用熊字来形容一个人,又能是什么好话呢。

“小孩子而已......”樊龄誉苦笑,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在他眼中不明事理也是当然,“她自小就是这么脾气,许是再长大些就能懂事了。”

樊龄秋自小便与他不亲近,亦从未拿他当过兄长,每每相见都似一只刺猬,无论深浅都要把他扎上一扎,这些年他不光让着她,也如樊龄重那般宠着她,甚至也尝试着拉近二人的距离却无果。

这些母妃全部看在眼中,却也只作不见,他心里一直好奇,为何他们三个都是一母所生,她对自己的态度却与对樊龄重截然相反,只因为他自小是被皇后养大就生分至此吗?

“我才不去和他道歉!”——细风吹动花叶,樊龄秋的声线忽然隔着复廊传来,循声望去却不见其人。

“你今日是怎么了?又发什么疯?”一墙之隔的那头,樊龄重训斥的语气也照比在堂中时加重了些。

“我在替你和舅舅出气,你反过来骂我?”樊龄秋全然不顾旁他,亦不肯服软,“去年若不是他和太子从中作梗,如今户部的缺儿就应当是你的!舅舅先前不过是在衙门办差时出了点纰漏,他就一点情面都不讲的在父皇那里参了舅舅一本,这你也忘了?”

“这种六亲不认的人,何必要给他好脸色看,从前他依附太子作威作福,如今太子没了,我看他还怎么得意!”

见她嘴上没个把门的,樊龄重一把将人扯过来,紧紧捂了她的嘴,一双眸珠紧张的朝四处探看,直到确认连廊前后不见人影才将怀里挣扎的人松开。

却是咬着牙戳着樊龄秋的脑门儿重重警告,“你说这些做甚!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敢妄议朝政?”

“太子也是你能随意拉出来掰扯的?这话若是让父皇听到,别说你我,就连母妃也要被治个教子无方之罪!”

“他做他的,我们心里有数就罢了,看透不说透,这你都不懂?”

祁应宗向来最看重太子,他与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年少夫妻,想当年太子才五岁时就被他立为储君,早早断了旁人的念头,这般明目张胆的偏爱旁人望尘莫及。

饶是一向无法无天的樊龄秋被人提醒到这层也不免噤声怔住,再无诡辩。太子就是她父皇的逆鳞,谁若敢碰,只怕要遍体鳞伤,更何况太子丧期才过不久,若此时一头撞上,无非是在往皇上伤口上撒盐。

“别闹了,跟我回去!”见回过味儿来的小妹脸上终是露了怯,这才扯过她的胳膊将人往殿前带。

直到二人走出好远也尚不知,复廊外重重花影之下,有一个,不,两个人,将他们的话尽纳入耳底,一字不落,清清楚楚。

春风掀起樊龄誉的衣摆,他的心口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霜,明明暖意如夏,却又似秋夜萧索一般孤凉。

显然,这是妹妹厌恶自己的理由,但并非全部。

听话听音,陶茵虽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但是自打她记事起妈妈就到处做生意,水产、服装、首饰......她会同各路人马打交道,正常的不正常的都能被她围拢的很好,无论遇到什么棘手的事都会被她巧妙化解,总之不是在折腾就是在折腾的路上,陶茵自小也是耳濡目染,虽然不似妈妈那般八面玲珑,可是从细微处挖掘一些微妙总是她擅长的。

经过方才那兄妹二人的对话,陶茵忽然意识到,那少女的恶意明显不是只因为一次两次的观念冲突而形成的,这么大的恨意定是经年月累,且父母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先前殿内闹那么一场,陈淑妃不曾站到樊龄誉身边一次,偏颇明显的使人心寒。

樊龄秋自也是同陶茵一样,对母亲的行为耳濡目染,陈淑妃对樊龄誉的厌恶她平日都看在眼里。

在此前,她也以为那个樊龄重勉强算个明事理的小子,现在看来也是未必,只是与那莽撞无知的少女相比城府更深一些罢了。

纵观正史野史影视剧小说,无论在哪,樊龄誉都凑不出一个爱他的妈。

那么唯有一种可能,这根本就是无从篡改的真相。

樊龄誉若不是好人,那这些人也未必是无辜的。

细风吹过花间带起馨香,沁人心脾,拂人玉面,倏然一记古怪的念头在陶茵的脑海中闪过。

从前她只闻樊龄誉的恶名,却从未想过他变成日后那个人人听来都会嘴上两句的恶人是不是也离不开这些人的推波助澜?

一朵花叶被他指尖儿掐落,两个人谁也没再讲话,此刻园中的好光景,倒越发衬得樊龄誉格格不入。

“回府吧,”他抿唇轻言,又是唯有陶茵才能听到的声音,“我想回去了。”

这里是陈淑妃的家,是弟弟妹妹的家,唯独不是他的家。

再次回到殿中时,那对弟妹早就没了踪影,陈淑妃坐于软榻上自在品茗。

“母妃。”他低唤一声,脑子里还回荡着方才弟妹的话,唇角勾起一个别扭的弧度,言语间仍要保持无事发生的自然。即便他掩得极好,喉中极细微的的哽咽却骗不得陶茵。

“嗯,坐下喝杯茶吧,近日我厨中换了新的厨娘,做的几样点心倒是不错,你也尝尝。”

陈淑妃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更不曾留意他在强颜欢笑,好似方才的闹剧不过是窗外的一缕春风,吹过也就罢了。

一双明眸淡淡扫过榻前梨花榻几,未想动身,反而微微颔首道:“儿子养病半月有余,公务堆叠尚无人处理,今日只因是母亲生辰才来探望,见母妃康健,便不敢再耽误时辰了。”

“你要回府?”陈淑妃一顿,笑意未至眼底,“今日梨明阁有戏,皇上特准宫里的嫔妃们去看戏,我还想着带你们兄妹三个去热闹一番,毕竟宫里冷清久了。”

“您知道的,儿子自小就不喜欢看戏。”他何尝听不出陈淑妃的客套话,只能婉拒,不敢讨人嫌。

见他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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