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宽厚仁慈,不意味在她面前可以混淆视听,糊弄过去。
而夏淑晴的“太子妃”称号空有其名,不得储君爱惜,在皇后面前心虚得紧。
太子暗使手段,让皇上惩戒亲王,只因为太子妃泄愤——这样重的罪名,夏淑晴真肩负不起。
光线后撤,照到夏淑晴的脊梁,热意直涌,她心底多了些暖意。
她面色平静如水,温声道:“王叔们作为大禾宗室,却僭越无度,甚至作奸犯科,而太子的举措皆是为父皇分忧。”
皇后并不想和她讲这些虚话,若是那般今日就没必要来御花园了,她直截了当道:“你既唤本宫‘母后’,便须明信于本宫。”
作画的纪杉聚精会神,与亭中谈话的二位有一段距离。不过,不论听没听到谈话,都要装作聋子。
夏淑晴轻声应道:“臣妾明白。”
“太子幼时独自住进东宫,本宫当年以玉尺量才,对他有些严苛,直至他险些遇害,本宫才能亲自照顾他。可他孤僻寡言的性子已成定型。”皇后想起陈年往事,皱着眉头说完。
“太子遇害?”
夏淑晴讶然,此事她竟头一回听到。
皇后饮口茶,摆手让纪杉和侍从们都退下,只留一嬷嬷站她身后。
这才讲起那桩鲜有人知的宫禁秘辛:“吾儿被立作储君后便入住东宫,照顾他的宫女、乳母和太监都是本宫挑的人。却不料,大雪那日,有一心如蛇蝎的宫女,暗自溜进太子寝宫,试图用活绳勒死太子。那时他才六岁。”
皇后眼底骤然淬了毒,但也仅仅一瞬。
夏淑晴轻呼一声,未想过朱珩自幼便被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一有时机便要痛下杀手。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呢?”
虽然知道故事的结局是朱珩没事,但她仍捏了一把汗。
“吾儿那时虽为总角幼子,却聪颖过人,他一边挣扎,与疯女人力气对抗。一边踹翻了油灯,先是罗帐被点燃,之后火势蔓延,那疯子被呛住,停顿了片刻。也正是这一空隙,吾儿得以挣脱。待本宫赶来时,她已葬身于火海,死无全尸。”
这个故事并不长,三言两语方可叙述完。但给人的震撼不亚于夏淑晴得知了要嫁入东宫。
她从未听任何人提及过,不知心情好时会揶揄她几句,心情不好时一个眼神就能要她命的朱珩,竟还有如此悲惨的童年。
听皇后娓娓道来,夏淑晴也不自觉感到惆怅。
她之前的疑惑也得到了答案。
朱珩厌恶她,之前却一直与她同枕,原来是怕端本宫有鬼!
但也能理解,换做是她在熟睡中被坏人勒住脖子,之后坏人又在屋里殒命,她也不敢继续住了。
看在他如此可怜的份上,若之后朱珩再来慈庆宫,她也不是不能大方地收留他。
夏淑晴已经想象出朱珩面上毫无波澜,其实心里感激涕零的神情了。
匪夷所思的是,她居然有点期待。
皇后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怜惜,当即趁热打铁道:“所以太子性情看似冷淡,实则是蔽体之荫,说不定你在他心中分量很重。”
无暇顾及朱珩吩咐的“药方子”,皇后觉得她只适合唱红脸,上回难得凶一回,把夏淑晴都吓跪了。
挽救儿子岌岌可危的姻缘要紧,若夏淑晴离开,还有谁会愿意嫁给那臭小子?
“……”
那也太不一定了。
夏淑晴博览话本子,从未见过谁家情郎给女娘猛灌避子汤的!若写出来,书坊定会被砸个稀碎。
见她面色露难,皇后便微微一笑道:“本宫从不强人所难,你知道以和离出宫简直天方夜谭。但本宫也不愿多管,且太子承诺于你了。”
夏淑晴对上皇后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臣妾福薄,与殿下有缘无分。”
“本宫今日不是在逼你,只是念及吾儿千疮百孔的童年,又想到这么多年,只有你能近他的身,便希望你能再多关照他几日也好。”
皇后顿了顿,眼角泛红,继续道:“宫中风云变幻莫测,与太子携手,不是为本宫,而是为你自己谋一份安稳。”
以退为进,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夏淑晴将要被打动时,发觉皇后说错了一点。
朱珩身边可不止有她,还有从暖阁出来的那位姑娘。
但夏淑晴面上仍谦逊点头:“母后教诲的是,臣妾谨记于心。”
皇后见她乖巧懂事,心中窃喜朱珩找了这么温柔可爱的太子妃。若他俩生个孩子,还不知道有多漂亮呢。
旋即,她嘴角噙笑道:“儿啊,本宫一直想着抱皇孙,你肚子何时可传出喜讯?”
夏淑晴脸唰的一下红透,怎么突然提到这一茬了,还突兀地亲昵。
因为太子根本不稀得她孕育子嗣,天天逼她喝甜得齁人的避子汤,估计另有人选,所以肚子永远不可能有动静?
这话她才说不出口。
可她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的羞赧神情,在皇后眼中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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