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姓崔的人多的是,崔樱起初也没有怀疑到自己身上。
可在菱娘子那里待了许久,她越想越不对劲。
崔樱下意识追问:“你说的那位大人,他叫什么姓名?他是不是姓顾?”
菱娘子面露诧异,像是不懂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于是讳莫如深的道:“这,妾身也记不清了,左右都是些见不得人的,那位大人和寡妇说了,也不想这些风流韵事传出去,怕是担心会让未过门的妻子知道。想必等新鲜一过,就会拿钱财打发了她。”
崔樱不由地心里更加疑云重重。
菱娘子试探得问:“女郎怎么问这个,该不会……?”
崔樱只是怀疑,并没有得到证实,她也不想让外人看自己笑话,于是掩饰道:“我,我只是对你说的有些好奇。”
菱娘子以为是崔樱不相信那寡妇能榜上权贵有自己一份功劳,登时双手抱臂,对崔樱傲然的道:“女郎要是不信,大可明日早些来妾身这里,那位大人最近来的可勤,夜里也会宿在寡妇那儿。不过最好天未亮就过来,到时只管到妾身院子里,踩在妾身的墙头看看就知道了。”
崔樱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多少因为菱娘子的话有些心神不宁。
半晌,她实在挨不过心底的好奇,和菱娘子柔声道:“那我明日……”
对方像是料准她会答应,顺口接住话语,“女郎放心,谁人没个好奇心,妾身以前侍候过的恩客也有这方面的嗜好,都对旁人的事情有兴趣,多会偷窥旁人以满足自己的私欲。女郎明早只管过来,不过,这酬劳的话……”
崔樱见她误会了自己,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对着一副贪财模样的菱娘子道:“到时,银钱我另外付你一份就是。”
“成交。”
崔樱满怀心思的回去,她对明日要发生的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那菱娘子确实说话算话,她让崔樱趁着天色还没全亮就过来,便早早的让丈夫出了门,自己则守在门后,随时等着崔樱上门。
院墙上已经摆好了一架旧旧的梯子,顶着半暗半青的天色,落缤仅是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这多危险,再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爬墙么?”
菱娘子冲她道:“可别看它破旧,这是妾身找泥瓦匠家借来的,经常用着,也不见出事。”
落缤:“你,女郎今日还会把另外的酬劳给你,你一副梯子都舍不得换个好的。”
菱娘子忽然摇头,伸手嘘声,小声说:“那位大人该出来了,女郎再不上去,晚了就见不到了。”
崔樱不由得被她营造出来的紧张气氛所影响,劝道:“算了落缤,劳你们在下面替我掌着梯子,我上去看看。”
她爬的小心翼翼,发觉这梯子看着旧,脚踩上去,确实稳当。
崔樱刚爬到墙头停在梯子上站稳,就看见隔壁院子里,一间房门被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里走出来,崔樱单手吃惊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多日不见的顾行之满脸餍足之样,他身上还散发着欢爱之后的痕迹,哪怕穿着衣服也遮掩不住那股风流浪荡之气。
他没走几步,后面便跟出来一个风韵无比的少.妇,披肩散发,衣衫不整,连内里的抹胸小衣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扑到顾行之的背后抱住他,似是在挽留对方。
而顾行之来者不拒,转身便将那个妇人搂在怀中上下其手。
院子里很快响起妇人告饶般“好丈夫”“好夫君”的声音,顾行之则十分配合妇人的调.情,一声“爱妻”“卿卿”“心肝”的回应。
崔樱震惊的眼神逐渐变得麻木,在听见顾行之称呼那个妇人为妻时,更是觉得自己所看到的一起可笑至极。
那妇人是他的“爱妻”,那和他定亲的自己又是谁?
崔樱愈发看着他们依依不舍,就越发觉得作呕。
她想顾行之就那么喜欢到处风流么,和人欢爱的滋味真就那么好,让他身边的女子一个接着一个。
前有别院的婢女,后有巷子里的寡妇,还有谁?
他风流成性,想必身边不止一个女子。
该看的已经看到了,解决了心中的疑云,崔樱正欲下去,可院子里刚才还抱在一块的二人只剩下了顾行之一个,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眯着眼沉声质问:“什么人,胆敢在此窥探。”
崔樱神色大惊,瞬间慌张的想要逃离这里。
可她转过身去的背影还是被顾行之亲眼瞧见,他愣了下,下一刻也变了脸色,难看的叫了她一声,“谁?崔樱?”
崔樱没想到会被他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急切之下,一时脚没踩稳,两眼一黑,直接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落缤一脸惊恐的伸手想要接住她,可还是错失了机会,“女郎!”
顾行之还在那头焦急地询问:“崔樱,是不是你,你怎么在这!”
崔樱苦笑,她要是不在这里,还不知道与她定亲的夫婿,竟然是这种身边不缺莺莺燕燕的男子。
想罢,她便晕了过去。
落缤这时已经顾不得许多,惊惶的对着一旁惊呆了的菱娘子道:“有没有大夫,快叫大夫。”
她话音刚落,菱娘子家的院门就被人瞬间踢开,顾行之黑着脸一马当先的闯了进来。
崔樱摔的不轻,她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而她的腿更是受了不小的轻伤。
从梯子上摔下来时磕碰到了她的膝盖,现在已经肿成了一个大包,而她的额头、手掌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这样的崔樱并不好被送回崔府,也不好叫人看见,于是她被顾行之带到了他名下的私宅里。
崔樱刚刚得知自己身在何处,是顾行之让大夫救了她时,面上并没有流露出半分动容。
顾行之也看不出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也不见她朝他大发脾气,竟觉得这时的崔樱,让人难以猜透。
可到底是没想到被她撞见自己的丑事,顾行之也自觉这件事情不能轻易善了,对待她的态度也就显得温柔谨慎许多。
顾行之让落缤把汤药给他,端到床榻边坐下,想要亲自喂她,“阿樱,你身上的伤口大夫已经处理好了,只是内里的伤还得细养。来,先把药喝了,喝完你若有话要说,我都听着。”
崔樱眼看着他靠近自己,一想到他这只手在此之前,对着寡妇上下其手过,不知道摸过什么地方就觉得脏。
她抗拒的别过头去,顾行之动作一僵,眼神微冷,将碗递了回去。
“阿樱,别发脾气。”他意味深长的道:“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顾行之那时就已经奇怪了,布衣巷不过是粗布衣们住的巷子,崔樱这种身份的贵女或许终其一生都不会去那种平民小巷,她出现在那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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